星云,恢复了那灰白装束,往美食城去了。
她在记忆中,翻看到她与一个叫杨子的向导,有些牵扯。
循着记忆,找到杨子的居所,星云看到杨子的妻子和儿子正一副和乐生活的样子。想一想,星云转身,往美食城的城门去。
在城门口,星云见到了正在努力拉客的杨子。
杨子寻上的客人正摆手拒绝,杨子客气躬身,一欺身,却是看到星云。
再次对那客人一躬身,往星云走来,上下看了一眼,一张笑脸开口道:
“您回来了?”
星云眉目一动,点点头,道:
“你这里还好吧?因果可有了结清楚?”
杨子看星云一眼,眉目微低,又抬起头,开口道:
“不好不坏吧。日子还过得去。如今一家团圆,就是过得苦一些,也受得下来。”
星云看杨子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的模样。眉目转动,眼睛微亮,道:
“现在可方便?我请你做回向导,带我往美食城转转。”
杨子一愣,继而急忙点头道:
“方便!方便!为您做向导,我当免费才是!里面请!”
说着,便热情将星云往城门里引。
星云看杨子一眼,便由着他带领,往美食城里去。
美食城总是人来人往,才一进去,又是接肩擦肘的。杨子在前面为星云开路,星云倒是不那么恼火。体会着人挨着人的热度,星云似乎找到了一点熟悉感。
往着一家小铺子挤去,杨子往店铺老板招呼道:
“艾叔!我给您带客人来了!”
里面一个身形枯瘦的老头伸出一个头,看星云一眼,应道:
“让客人先等着!我这边招呼完了就来!”
杨子“哎”了一声,扯根板凳坐在星云一旁,开口道:
“艾叔这铺子我也是回来不久才发现,做的味道那叫一个绝!”
一边说,还一边伸出一个大拇指。
星云鼻头耸动,跟着点头,道:
“味道确实丰富。有种满足的感觉。”
杨子眉目微张,脸上多了几分惊喜,开口道:
“姑娘也这么觉得吗?我也是!我从那奇怪的地方回来,初初并不是一帆风顺,许多人见了我就不给好脸色,我也曾想过再次寻死。可是家里娘子和儿子都在,我最终没办法丢下他们不管。后来走得饿了,突然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我随着香味的引导过来,便到了艾叔的店铺。跟艾叔要了一碗最便宜的青菜汤,你不知道!”
说到这里,杨子的眉目有了许多亮色,继续道:
“那青菜汤,菜是绿色,汤是白色,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一吃到嘴里,竟让人觉得吃到了世间最好吃的东西!吃完了那碗青菜汤,一瞬间,我只觉得这世界,还是不那么让人绝望。虽然目前我处境不妙,许多人不愿意请我,可是我有娘子和儿子在家等我。比起较早一些,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要好太多了。”
星云点点头,耳里听杨子继续说道:
“那,应该就是姑娘说的满足的感觉。后来,我再到城门口去等人,便有人愿意让我做向导了。虽然我带着那些客人进来,有些商店并不耐烦招待我带去的客人,可是艾叔这里,不论谁来,他都是同等相待。”
星云抬头,看到正走出小厨房的艾叔,微微点头。
艾叔一头花白头发,眼皮耸搭着,面目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和善的那种。看桌上两人都往自己看来,开口道:
“说吧!点什么菜?”
杨子张张口,那“青菜汤”就要出口,突然侧头看一眼星云。
星云正往杨子看去,又看向艾叔,开口道:
“好吃的。艾叔拿手什么菜,便一样来一份。”
艾叔眉眼微张,上下将星云琢磨一晌,嘴皮一扯,又看一眼杨子。再次转头看向星云,开口道:
“你最好准备了足够的代价。”
星云眉目一动,不知艾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子同样不明,侧头看向星云。
星云耸耸肩,杨子面皮翻动,半晌,悄悄靠近星云,道:
“艾叔似乎有些奇怪。我往日来都只叫青菜汤。其余我带来的客人,也是开口问了几样菜名,然后点那么几个。你这……是不是开口太大了?”
星云摇摇头,道:
“若真是美食,要付出什么代价,也得我品过后再说。”
莫说,这一刻,星云倒真有些美食家的架势。
杨子面目转动,也不再多说,倒是往四处的客人看去。
艾叔这里,同样人满为患。不知为何,却都不甚吵闹。还有客人同杨子这般,四处打量的,看到星云,少不得上上下下扫视一番。
星云对于人流倒是没多大兴趣,更多的心神,在艾叔那里。
艾叔做菜,有一套自己的章程。
星云神识看去,能看到艾叔身上特有的一层气息涌动。
对于气息的本质,星云并不清楚,不过艾叔做菜的流程,倒是看了个遍。
艾叔做好一个菜,分成两盘,放到星云和杨子面前,抱胸而立。
星云拿眼看去,虽然清清楚楚看完了他做菜的全部流程,星云却是认不出眼前的菜是个什么菜。
黑乎乎的一团,没有任何气味,让星云怀疑,艾叔是不是做失败了。
将信将疑拿起勺子,往那黑黑的一团舀了一坨,放到自己的嘴里。
嘴还没开始动,星云却是突然整个儿愣住了。
杨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艾叔一眼,也舀了一勺子放到嘴里,却是双目一亮,道:
“好吃!吃了这道,往日那青菜汤倒是白吃了!”
艾叔冷冷瞥了一眼,又转头看向星云。
星云闭眼,嘴不见蠕动,口里的东西倒似乎已经下肚了。
有那好事者看着这边动静的,纷纷瞪大了眼睛。
星云不见睁眼,不见动勺,不见张口,盘子里的东西却不断减少,竟渐渐成了一个空盘。
而星云,还是一副闭眼的模样,脸上神色看不清,无人知道她是个什么感觉。
等到杨子全部吃完,侧头看向同样盘子空空的星云,疑惑了。
待杨子都要怀疑星云是不是睡着的时候,星云睁开了眼,眼目平静。抬头看向艾叔,道:
“失却的记忆。这道菜,叫这个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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