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喜脉听着,脑海里已经刻意不去想的那个人突然毫无预兆的便涌了上来。
过去的点点滴滴,曾经她还不是以为遇见他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不成想到头来也不过是她太天真,异想天开、自作多情罢了。
若不是月俊杰的出现,她一定还沉浸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美好幻想和期待里不可自拔,一定还时时刻刻心里计划着出逃七王府,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幸好,这个惊喜没有机会成为惊吓。
可是眼前月俊杰如此突然的心意,她倒真是始料不及,除了心乱如麻,真的难以找到其他的情绪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喜脉,你说过,你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你想浪迹江湖、游山玩水,那这所谓的七王府所谓的郡主定也不是你真正想要,跟我一起走,好吗?忘记过去的一切,我们重新开始?”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回应月俊杰的却只有沉默。
他深邃的眸子里的光彩一点点黯然,期待褪去,渐渐的被失望和落寞取代,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表明心意,却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密室里,是空格仿佛在这一刻永远的定格住了,空气静谧的连呼吸声都能清楚地听见。
却不知道这静谧的背后,其实隐藏着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一路被穆温馨追赶的月明轩倒也不至于慌乱,只是见穆温馨有意不惊动王府里的守卫,他便也安下心来。
想要躲过穆温馨的视线,与月明轩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心想着尽快找到穆喜脉,不知不觉便闯到了药阁里去了,一切就如同冥冥中注定一般,只不过一眼,月明轩便看到了墙角地上的一只耳环,一股强烈的似曾相识之感让他一向静若寒潭的心也泛起了波澜。
一个弯腰,便发现了墙上的端倪,像是有一种声音在身后推着一般,月明轩只不过轻轻一推,另一边靠墙放着的置物柜便移动了开来,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密室。
“我喜欢你,喜脉,我真的喜欢你,跟我走好吗?”
喜脉……喜脉……喜脉?
密室门口的月明轩脚下步子猛地一顿,心里如同火烧一般沸腾起来,“喜脉,我终于找到你了。”
“二哥,谢谢你。”一直沉默着的穆喜脉终于开口了,语气淡淡的,却是轻松释然的,主动的便靠到了月俊杰的怀里,将月俊杰环抱住了。
亲眼目睹眼前的一切,月明轩的心无疑是一瞬间从天堂跌进了地狱。
尽管只是一个侧影,月俊杰的身形已再清楚不过。
他居然敢说他喜欢她,要她跟他走!
而她居然敢对其他的男人搂搂抱抱,分明就是默认答应!
他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顿时被人残忍的撕裂的连渣都不剩,无心之人哪里还会懂得心疼的感觉?
月明轩站在密室门口,望着里面抱在一起的两人,眸色森寒炽热,周身杀气和怒火腾腾,俨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能够遇到二哥,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穆喜脉的话对月明轩来说,完全就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在他的伤口上蹂躏着。
“你庆幸遇到他,那我呢?是你的灾难?我明白了,明白你为何不去找我,为何连你的真实下落都不肯告诉我……”
月明轩冷笑,明明有很强的冲动想上前与月俊杰一较高下,明明想将穆喜脉带回到自己身边,可是脚下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动弹不得。
“吱呀。”
伴随着一声吱呀的声音,药阁有其他的人进来了,不用多想,月明轩自然知道那是何人。
走还是留,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啪擦!”
花瓶摔在地上的声音彻底打破了药阁的宁静,花瓶落地之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从窗子里一闪即逝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夜色里。
看着被人打开的密室门,穆温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谁这么厉害,居然发现了我的密室,啊,我的毒!”
“要是敢偷我的宝贝,不管你是谁,我非把你揪出来碎尸万段不可!”穆温馨嘴里碎碎念着,哪里还顾得了逃跑的黑色身影,脚步匆匆的便往密室走去。
“娘亲,你怎么来了?”
“……”
看着站在密室门口笑的一脸无辜的穆喜脉,穆温馨石化,即便聪明绝顶,眼前的情景也需要捋一捋才行。
“你个死丫头,你偷偷钻进我的密室做什么?东西拿来!”
穆喜脉装着一副不懂穆温馨在说什么的样子,“娘亲,你在说什么,什么东西?”
“还装?”穆温馨说着,已经动作神速的将穆喜脉藏在袖间的小药瓶搜了出来,人赃俱获,即便是伶牙俐齿的穆喜脉,也是一脸颓唐,乖乖的站着不动了。
“五毒散,你偷这个做什么?”
“我,我……是哥哥让我帮他偷得,不信娘亲你去问他。”
“什么,你哥哥叫你偷得?哼,夏逸轩,好你个小兔崽子,打主意都打到你娘身上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穆温馨气的咬牙切齿,一边说着一边站在密室门口往里面打量了一番,确定并无其他异常之外,便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穆喜脉嘴角僵了僵,脑海里已经可以想
僵,脑海里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一路小跑去追穆温馨去了。
穆喜脉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药阁中再次陷入了比先前还沉寂的寂静里,藏在密室门后的月俊杰怅然若失,犹豫了一瞬之后便将走出了密室。
“喜脉,我会回来的,无论如何,这一次我怎么也不会再失去你了!”
……
“郡主,郡主!”还未到院门口,便听见怜儿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进来,像是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穆喜脉正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其实心里从来未曾有片刻的宁静。
被怜儿的声音吵到,穆喜脉一睁开眼,便有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出来,一阵凉意沁入心底,她这才发现,原来她终究还是在意的。
怜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进门便兴致勃勃的冲到了穆喜脉的跟前,连礼节都免了,“郡主,你知道我今日在街上见到了什么?”
“你还能见到什么,小丫头片子定时思春了,说吧,哪家的公子,郡主我替你做主!”穆喜脉慵懒的从床上坐起来,不露声色的擦了擦眼角,一脸诡异的坏笑,就好像方才的一切只是错觉一般。
倒是怜儿,小小年纪被穆喜脉这么一说,当即脸红的跟涂了胭脂似的,“郡主,你可别瞎说,我看到的不是人……”
“呀,怜儿,大白天的你见鬼了?”
怜儿算是彻底石化在了原地,好半天没能接上话来,看着怜儿这个傻样,穆喜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忍心再逗弄怜儿了。
“说吧,见到什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回郡主,我见到了郡主从小随身带着的那块半圆形玉佩,郡主不是说先前出去的那段时间,玉佩被偷了吗,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让我一个公子戴着那块玉佩呢。”
什么?
穆喜脉心里咯噔一下,与她戴着一模一样玉佩的公子,除了他还能有谁,难道月明轩也来京城了?
“他来京城是为了找二哥吗,那他知道我的身份吗?还是……不是他?”
心里一连串的疑问,穆喜脉阴郁着脸,突然的情绪转变让怜儿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怜儿,你可还记得那公子的长相?”
“……记得,那公子一身黑色锦袍,身长八尺,明眸皓齿,很是俊朗,冷着脸,嗯,对了,右眼下似乎有一颗痣。”
一切都是记忆里的模样,却唯独不再是一身出尘不染的白衣,尽管如此,穆喜脉的直觉告诉她,那一定就是月明轩不假,至于其中突然的变化,大抵是因为物是人非、应景而变罢了,或者她从来都不曾真正的了解过他罢了。
曾经以为那块玉佩便是冥冥中上天赐予他们的缘分。
如今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巧合罢了。
她一直在傻乎乎的想着他、念着他,做梦都想回到他的身边去,回到这份天赐的缘分里去,可是月明轩呢,一转身已经将她人拥入了怀抱。
即便月明轩现在站在她的面前,一切也已经无法挽回,毫无意义了,既是这样,他在哪里,与她又有何干?
穆喜脉心里想着,胸口处就像是被人一刀一刀的割着一般,越是疼痛,记忆里的那些东西也便越加清晰。
其实细细向来,她与他之间也谈不上情深意切,除了在鸢尾山庄的最后几天,以往都是谁也看谁不顺眼罢了。
不曾情到浓时,可是为何她的心却会这样痛呢?
已经努力想要拿得起放得下,偏偏在这件事上,第一次感到了强烈的无力感,越是想要逼着自己遗忘,反而越是想起。
也许是想的太过出神,穆喜脉都没有发现她情绪已经失控了,苍白的脸上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极力压制的情绪还是不由控制的爆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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