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曼纽尔殿下的心情很不错,因为今天在好说歹说之下,自己那位亲爱的表妹终于同意和自己出去骑马踏青了——虽然只有半天。
说来也怪,自从前几天召见了蓓拉公主之后,查尔斯十六世陛下就派人将伊曼纽尔和朱利安给痛骂了一番,要求这两位皇子中止这些日子以来像苍蝇一样对蓓拉公主的骚扰行为。
伊曼纽尔当然不敢违抗自己父皇的命令,于是这位大皇子殿下很是老实了几天。直到昨天听说朱利安又一次约蓓拉公主到花园之中赏花之后,不甘示弱的伊曼纽尔这才急急忙忙的一大早就来到了蓓拉公主的住处,一番死缠烂打之后才让不堪其扰的蓓拉公主同意了他共同出游的要求。
其实伊曼纽尔早在八年前就已经结婚了,他的皇妃来自于某个斯班尼帝国之中的大家族,而且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
朱利安的情况和伊曼纽尔一样,二十六岁的朱利安如今也同样已经是两位皇孙的父亲,在这一点上两人倒也算的上旗鼓相当了。
正是因为如此,如果有人认为这两位皇子如此狂热的追求蓓拉公主是因为真爱的话,那么这个人就真的有点很傻很天真的意思了。
事实上伊曼纽尔和朱利安之所以如此希望能够赢得蓓拉公主的芳心,其实他们心中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蓓拉公主”这四个字之中的“蓓拉”,而是后面的两个字“公主”。
由于佛朗斯王国并不禁止女性继承人登上王位,因此当不久之前的那个叛乱之夜中叛王路易将王族波拿巴一系的其他所有直系继承人都屠戮一空之后,在劫难之中幸存下来的蓓拉公主,就成了法理上名正言顺的下一代佛朗斯王位唯一的继承者。
话是这么说,可是任谁都明白,只要盘踞在帕里斯城的路易一日不除,蓓拉公主这女王之位就一日无望。
但自从查尔斯十六世宣布将出兵佛朗斯之后,两名皇子心中就不再将叛王路易视作威胁了。
斯班尼帝国贵为大陆第一强国,此次派出了整整十五万精兵强将,领兵出战的又是战无不胜的利安公爵,区区一个路易又怎能阻挡斯班尼大军的脚步?
换言之,在伊曼纽尔和朱利安看来,当利安公爵率领大军平定佛朗斯王国之时,也就是蓓拉公主登基佛朗斯女王之日——而且那一天绝对会来得很快。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之中谁娶到了蓓拉公主这位即将成为佛朗斯女王的女人,就能够从这桩婚姻之中获得整个佛朗斯王国的鼎力支持,从而为自己争夺斯班尼帝国皇位获得一个分量极重的筹码。
要知道斯班尼帝国多年以来一直觊觎佛朗斯王国的领土,无奈一直没有找到良好的机会,如今佛朗斯王族波拿巴一脉衰微,正是斯班尼帝国插手佛朗斯王国事物的大好时机。
如果能够以联姻的方式将佛朗斯王国和平但却又有理有据的吞并的话,那无疑是帝国高层所极为乐见的结果。
这样来看的话,蓓拉公主这个筹码似乎又已经不能够“仅仅”用分量极重这个词来形容了。
甚至有不少斯班尼帝国高层认为只要伊曼纽尔和朱利安之中有人娶到了这位少女公主,那个人就能够从如今这势均力敌的情况之中脱颖而出并登上最终的皇位,成为斯班尼帝国的新一代皇帝——查尔斯十七世!
既然蓓拉公主对于两名志在皇位的皇子是如此的重要,那么那两位在皇子府之中黯然神伤的皇妃心里到底有多少酸楚,又有谁会去关心呢?
所以两名皇子殿下为了讨蓓拉公主的欢心,可以说是各出奇招,有什么看家的泡妞本领都通通使了出来。
像朱利安就天天跑去和蓓拉公主赏花啊、讨论诗词歌赋之类的,力求从艺术和文学方面打开少女的心扉,讲究的是一个“文雅”。
对文学艺术完全是一窍不通的伊曼纽尔在文雅这方面当然是比以智慧闻名的朱利安差了几条街,但大皇子同样也有自己的优势所在,伊曼纽尔的优势也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阳刚”。
作为一名在军中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军人,大皇子殿下这阳刚之气可以说是足足的。
别的不说,就说今天这位大皇子胯下骑的是伊比利亚纯种血红马,穿着的一套由帝国顶级工匠为他贴身打造出来的红色雕饰翎羽甲,这套翎羽甲外观上满是繁复的花纹和各种精美的镂空图案,将伊曼纽尔衬托得极是英武,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威风凛凛。
再加上伊曼纽尔的身后还有三百名精锐的血色骑士一路随行,整个队伍的声势极为浩大,一路上不少少女都为之尖叫不已,让这位大皇子殿下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马背之上频频向着道路两边围观的人们不停的挥手,全然没有注意到正是这些人们不久之前还被他的开路小分队用皮鞭和马蹄驱赶得四散奔逃,就好像一群惊吓的绵羊。
而在伊曼纽尔身后那辆名贵的马车车厢之中坐着的自然就是蓓拉公主了,虽然蓓拉公主拒绝了伊曼纽尔并肩骑乘的意愿,但是大皇子殿下也只不过将此认为是少女的羞怯罢了。
反正在车厢之中的蓓拉公主也同样能够听到道路两旁子民对自己的欢呼,不是吗?
至于为什么人群之中发出欢呼的总是那么十几个人,而且不管走到哪里这些家伙都一直跟着队伍并混在人群之中卖力的煽动着围观人群情绪的这种小事,心情上佳的伊曼纽尔殿下当然就不会太去在意了。
但就当伊曼纽尔骑着马拐过一道路口之后,他的好心情突然就被破坏了。
面前的大街上虽然和之前行过的道路那般清出了一大片地方,但是却有四根旗杆高高的竖立在大街的中央,每一个旗杆的最顶端都吊着一名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抹布的家伙。
除此之外,这四个被吊在旗杆顶上的家伙身上的盔甲和衣物也已经被通通除去,只给每人留下了一条用来遮羞的短裤,而且还有人用鲜红的笔迹在上面分别写了几个字。
这些字都很大,大到即便还有十多米的距离,伊曼纽尔殿下仍然能够将分别写在四个人身上的那四个大字看得清清楚楚。
“血—色—骑—士?”伊曼纽尔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一眼就认出来其中一名被吊在旗杆上的家伙就是自己派去开路的小队长,所以如今的情况显然只能够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人想要通过这件事向他发出挑衅!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在里德玛城之中挑衅本殿下?伊曼纽尔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了一道明显的杀气,伸手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当啷!”一个来自于某个血色骑士的头盔突然自旗杆之后扔到了伊曼纽尔的马前,随后一位只见过一面但却让伊曼纽尔印象极为深刻的年轻男子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皇子殿下,”雷欧笑吟吟的对着脸色极为难看的伊曼纽尔招了招手:“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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