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人的家属都要安抚照顾好,吃住都正常发放。【】”镰沉默的来到每一处赶赴回来的虫人居住地。
冰沉声答道:“是的,君上。我们会照顾好每一位家属的。”这一路下来,所看到的,无比是悲伤压抑和沉闷。
无独有偶,也有格外珍惜最后一刻时光的人类和虫人,这一类往往是最早的那一批,从没有有过的欢乐和幸福充满了狭小的居处住。一家人其乐融融,人类脸上是幸福和快乐,孩子是高兴,虫人是满足,欢声笑语的样子不忍去破坏。
“算了,我们回去。”镰看了那些虫人居住处,没有再踏步进去,那些一直顽强支撑着的虫人分外的珍惜这每一刻每一秒,能够跟家人的陪伴或许对于此刻的虫人而言,才是最弥足珍贵的。
“是。”冰毫不犹豫的跟随其后。
镰回去的时候,岳子墨早已经沉沉的睡了下去,他擦拭了身体,就躺在岳子墨的声旁,睁着眼睛,一会儿看着伴侣,一会儿看着卧室光秃秃的屋顶,眼里波动着复杂的神色。
这一夜无眠。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岳子墨睁开眼的时候,看到镰正目光直直的盯着屋顶,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
“你怎么了?”岳子墨看镰眼眸里有些浑浊,似乎晚上没怎么睡的样子,有些疲倦的意味。
镰下意识的回头,看到伴侣担忧,顿了顿,摇摇头:“唔,等晚上再跟你说。”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开心吗?”镰下床,捡起鞋子给岳子墨套上。
岳子墨有些傻乎乎的,见对方如此的殷勤,穿完了鞋子,还给拿起毛巾给他擦脸擦手,还给手把手的穿好衣服,岳子墨整个人都呆呆的。
“你,你这是……”岳子墨觉得有点适应不过来。
镰把毛巾打湿,拧干了,又给伴侣擦拭眼角窝,擦完丢回去,让奴仆端出去。
“今天是我们结婚啊,人类是不能干活的。”镰口吻十分认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手脚不能触地,不能光着脚,你们人类不都是这样的吗?”
岳子墨都惊呆了,末世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习俗?
“真的啊?”
镰点点头,正要解释,外面的奴仆给端来了岳子墨的早饭,一大碗稀饭,上面还有几颗大红色,圆滚滚的枣子。
岳子墨看的是炯炯有神的。
“听说,这样的话,是祈祷可以嫁入好的人家,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后凡是不亲力亲为,就可以坐享其中的好日子。”镰很是不理解,然而伴侣喜欢他也只能跟随者大众虫人一样。
他端着那一大碗红枣稀饭坐在岳子墨的跟前,对岳子墨说:“一会儿我喂你吃。”
“……行。”虽然觉得怪怪的,反正就入乡随俗吧。
镰舀了一大勺子,递到岳子墨的嘴巴,对方下意识的偏过头,这样拒绝的动作让镰不由得一顿,手顿时僵硬在原地。
“太,太烫了。”岳子墨赶紧解释,这稀饭热气腾腾的,还滚滚的白气直冒,兜的就是一大勺子,一口下去,还不得烫死。
“o啊很烫吗?”镰愣愣的看着手掌上托着的大碗,隔着陶瓷,他感觉到食物的热度,可是他感觉还好啊,他将勺子里的稀饭放进嘴里,试了试,是有一些热度。
这些对于虫人而言,完全可以接受的。
吐到勺子上,镰想了想,吹了几下,这才慢慢的递到伴侣的嘴边:“来,吃吧,现在不烫了。”
岳子墨:“……”
那肯定有很多的口水,而且对方还没有刷牙…………
“我试过了,真的不烫了。”未了,镰有加了一句。
岳子墨闭上眼睛,张口吞下。算了,床都上了,亲吻都不知道亲了多少下,还嫌弃个啥。
口水稀饭就口水稀饭呗。
喂了第一口,镰余下的举动简直快要让岳子墨崩溃了,每一口下去,对方都要放到嘴里抿几下,然后再吹吹,完全就是一副家长喂小孩子吃饭饭的举动啊。
“好了,好了,剩下的都不怎么烫了,直接舀了给我吃吧。”岳子墨迫不及待的催促道,镰对此似乎上瘾了,感觉特别有成就感。
“好吃吗?”镰回味着舌尖上奇怪的味道,那种软乎乎的,流质的东西实在是太奇怪了。
岳子墨吃的很饱,舒坦的半躺着,满意的点点头:“挺好的,这是人类的主食,必备的食物。”
将空空如也的碗放回去,镰满是可惜的道:“家里只有那么些了,日后我会想办法给你寻得一些……”
“君上,婚礼的衣服和服饰我都送过来了。”冰在外面喊道。
镰和其他虫人一样,都是拥有一双大长腿,几步就跨出去,木门打开,冰和锋刃,还有几位虫人都在外头,每人手里的木盘托都防着不少的东西,厚实的衣服,一串串用各种颜色宝石穿起来,亮晶晶的,很是耀眼。
镰一一的接过,各种衣物挂饰堆积到了头顶,看样子是准备一人独自包揽,锋刃看的是眉头紧锁,满是担忧:“君上,你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
冰也急忙的自我推荐:“我还带来了几位不错的描纹师傅,他们肯定能把夫人画的非常好看……”
镰面无表情,冷冷的回视所有期盼热忱的目光,冷酷无情的拒绝了下属的帮忙。
“我自己给小墨画,他是我的伴侣。”
冰惊呆了。
“…………”
知道那个人类是你的伴侣,可是,问题的关键是,君上,你会画那些虫纹吗?
锋刃担忧的白发更多了。
前来的描纹师傅一个个垂头丧气,大受打击。
唉,被君上嫌弃了怎么办呢?
“那那些宝石的佩戴……”锋刃岌岌可危的争取最后一丝希望。
镰抱着高过头的服饰和挂饰,用脚勾住门,甩了一句:“都我自己来。”
随后,那几个一直守护岳子墨的虫人也被无情残暴的驱赶出来,看样子,君上这是要亲自给那个人类换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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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活见鬼了,他们只是帮忙,又不是想要吃夫人的肉,怎么就连碰一下都不能?防贼也不是这样防的啊,他们可是你最忠心的下属,君上你当真是忘记了吗?
任凭虫人如何的眼巴巴,可怜兮兮的哀求,他们的君上就是特冷血,特无情的将所有想要进来的,统统拒之门外。
当看到镰抱着比他人还要高的衣物的时候,岳子墨下意识的想要下来帮忙。
镰出声阻止道:“你就在哪里坐着,我来。”随后他将一叠厚重的衣物放在还乱糟糟的一团的床褥上,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岳子墨看的眼睛都花掉了,虫族的结婚喜服跟人类有所不同,都是一种亮亮的银白色,触摸的时候有种丝绸的质感,十分的舒适,就那款式有些像汉代的服饰,广袖翩翩,上俭下丰,衣服上半身合体,下摆摇曳拖地,宽松多褶皱。
这种模仿还真的是远远的超出了岳子墨的想象,他难以想象,虫族人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出这样精美的服饰来,而且,不仅是外衣,内衣小褂子,长裤也准备了。
“我来给你换上,这些都是冰和其他的描织师傅这几日敢着做出来的,他寻常也不会轻易出手。”他抖出几件看起来较为小一些的衣褂子,内衣一律是纯白的,没有任何其他的花纹服饰,很容易辨认,镰拿起来往岳子墨身上比了比,自我感觉还行,就开始扒掉对方身上的衣服。
岳子墨有些无语:“……”
也不打声招呼,一声不吭的就开始开衣解扣子的,还好他已经适应了镰这种神出鬼没的方式了。
很快,伴侣就被扒掉的干干净净,赤条条的等待着,瞪圆了眼睛,分外羞愤。
镰上下看了看,拎着小褂子有上前摸了两把,黑色的瞳仁内闪烁着什么,有些不忍给伴侣穿上。
“你倒是穿啊。”岳子墨被看的极为的不自然。
镰慢慢吞吞的依靠在床沿边,这才将小褂子给其带上,语气里有些落幕:“小墨,你都瘦了,我记得刚买你回来的时候,你还有些肉肉的。”
岳子墨一愣。
瘦了吗?
应该是的吧,在这种吃不饱恶劣环境下,想要长肉根本就是痴人说梦,瘦下来倒是正常的,只是他自己没什么感觉,而镰却看出来了。
“没事,我现在也能种一些可以适合人类吃的食物,到时候肉还是会长回来的。”岳子墨对此无所谓,他过来的时候是带着一些肥膘的,尽是长在腰上看不见的地方,这下能够瘦下来也挺好的。
镰沉默垂着头没有说话,有找来裤子套上,最后才给披上那件能够拖在地上的宽大仿汉服,最后系上从领口一直到要侧的扣子,绑上束腰带。
最后是一双到小腿的长鞋子,软底,穿在绞碎十分的舒适,依旧是银白色的,边缘是一些金色的丝线勾勒着各种奇怪的纹路。
“这也是冰做出来的吗?他怎么会做这些……”岳子墨十分的好奇,冰给他的印象内永远是那样一副斯文儒雅,清高冷艳的感觉,即便对方是虫人,可落入岳子墨的眼里,冰永远是那么的深不可测。
他实在无法想象,那样的一个润雅清高的虫人拿着针线做衣服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想想,那画面肯定是非常的美妙。
“冰是雪蚕一脉的,最为擅长吐纳丝绒。而且他吐纳的丝绒质地非常的好,能够防御严寒酷暑,为了这次婚礼,他为你编织了三套衣物,日后你就不用担心这里的环境恶劣。”镰慢慢的解释。
雪蚕所编织的衣物,一旦出现在托择木,瞬间被抢空,深受人类的喜爱和追捧,然而雪蚕太过于稀少,要不就是高阶虫人,于是像这类的衣物越来越少,只有在非常重要的场合这种衣物才会出现。
“…………”这画面真的是不敢想象。
一左一右的鞋子套好,岳子墨跟随者镰站起来,对方绕着他的身后转了一圈,甚为满意的点点头。
“好了,我给你化妆。”镰郑重其事的端来一个匣子,拿出里头一支尖尖细细的笔,岳子墨期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在看到那匣子里头各种五颜六色的色彩之后,有种不好的预感。
“真的要画?”岳子墨挣扎着。
镰跃跃欲试,细细的笔尖已经调好了一种颜色,他的表情不容置疑:“必须要画,只有画上这些,祭师们才能为我们的契约送上祝福,雄性能够为伴侣画上色彩,是一件非常荣耀和自豪的事。”
岳子墨已经无力吐槽了:“那好吧,给我画的好看一些。”他只能这样祈祷了。
“我会好好画的。”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画,镰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不过更多的是激动。
这是自己的伴侣啊,马上就是他的。
他现在就在他身上画上各种标记的符号,让那些虫人们羡慕嫉妒恨。
没有镜子,岳子墨也不知道镰在他脸上画了些什么,只能感觉细细的笔尖在他的脸上,脖子,锁骨之处肆意的游走,那些奇怪的颜料冰冰凉凉的覆盖在他的皮肤上,感觉特别的奇妙。
描描画画了将近半个小时,先是脸,随后是手臂,鞋子,都给画上了,颜色浓烈的色彩,曲线十分的优美,远比岳子墨想象中的要好看,只是那些弯曲,类似一只彩色的虫子是什么鬼?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那就是一只色彩斑斓的蝎子……
难不成,他现在满脸,脖子,颈部,都是这些玩意,想想那画面,美腻的连他自己都不敢去照镜子了。
之后又是额头,耳朵,脖子,手,脚踝,一一的挂上各种闪亮的,发出叮当脆响的挂饰,这些挂饰无一不是熠熠生辉,颜色绚丽夺目,刺的人眼睛都挪不开。
这就是虫族的审美观?
把岳子墨的弄完,镰就给自己换上,虫人坦荡的将自己在伴侣面前扒掉衣物,还在特意的展示了一下子自身傲人的身材和雄伟的本钱,以来表示他这方面强悍且独特的一面,将自身雄性的魅力完全直接的向伴侣表达。这一套展示完毕,在岳子墨囧囧的无法言语之下又坦荡的穿上衣物。
镰不需要描绘这些纹路,穿戴的非常快,同样的挂上各种闪闪发光的挂饰,这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变蹲在岳子墨的前面,后背朝着他,见岳子墨发愣,催促道:“小墨,快上来,我背你出去。”
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说,能够将后背交给一个人的,那人肯定是可以推心置腹的,也是彼此可以相信的人。
人类和异族之间的仇恨和矛盾,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异族的野性和难驯,本性的冷血和戒备,在人类的眼里是无情的表现,而现在,这个高大的虫人却将自己最为薄弱的一面对着他。
异族化成人形状态,异能大大折扣,完全不及本体,他们同样有着和人类一样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头颅。
爬到对方的背上,双手搭在肩膀上,镰的手臂托住岳子墨的臀部,其实这个姿势对于成人而言是极为羞耻的,岳子墨原本在对方触碰的一刹那身体有些僵硬,可后来发现,他完全就是矫情。
镰,根本就没有对他做什么。
托住他之后,就站起来,背着他朝着卧室外面走去。
门一打开,外头涌出了无数的虫人,将宽敞的通道挤的是满满当当的,在看到镰的出现高兴的打呼呐喊,声音震耳发聩,穿透了整个住宅区域。随着镰的步伐,这些虫人分开了一条仅仅一人可以通过的走道。
岳子墨被镰背着,一路上见到不少的虫人,有人类,也有人类的小孩,目光惊奇和打量着,在触碰到岳子墨的视线的时候,顿了顿,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歪着脑袋。
那是一种纯粹的好奇。
将近十来分钟的路程,沿路上都是虫人和人类,岳子墨第一次发现,往日里看起来窸窸窣窣的住宅区域可以瞬间涌现出那么大的一批生物。
住宅区域门口,冰和锋刃早早的恭候在一旁,大批穿戴整齐,站的笔直笔直的虫人大军静静的候着,在看到自家的君上出现,所有的视线齐齐的落在了今日最受瞩目的两位身上。
“君上,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冰今日也是盛装出席,同样的一身银白色的款式,不过更贴身的那种。
镰点点头,背着岳子墨来到迎接他们的马车,那真的是一辆马车,纯手工木制,欧式的风格,四匹高大健硕的雪白毛发矮脚马在前方拉着,唯独有一点不同的是,这些矮脚马脑袋上就长着一根角,看起来无比的锋利。
坐上座位,镰伸手握住他右手,这个冰山脸的男人对他用力是挤出一丝笑容来。
“别担心,很快就结束了。”镰另一只手拍了拍岳子墨的手臂。
其实岳子墨不怎么担心,反而他觉得镰好似担忧着什么,这个男人一直面无表情,面瘫着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可岳子墨还是感觉到镰的拘束和不自然。
就连坐在他的声旁,臀部已经在无意识当中,挪动了好几下。
可能,他比他更加不适应呢。
化成人形五十年,以人类的样子生活了五十年,内心深处时时渴望着能够像人类一样生活着,结婚生子,牵手伴侣,这是很多异族梦寐以求所渴望的。
如果有朝一日终于如愿以偿,幸福来的太突然,然而不能适应。
岳子墨觉得自己可能猜中了,他回握住对方的手,牢牢的扣住手心里。
镰有些茫然,木木的看着虫人爬上矮脚马身上,双腿夹击其腹部,驱赶前进。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前去祭师天坛的路好远,远到他恨不得抱起伴侣,直接奔赴过去,不去理会这些吵闹的下属。
这是他和小墨的结婚,也不是你们这些下属结婚,为何要来凑热闹?
镰表面上依旧很镇定自若,不动如山,正襟危坐,冰山脸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内心非常的纠结郁闷。
好想变成本体,将身旁的虫人驱赶打飞掉
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知不知道,挡着路了?
没看到队伍前进的非常慢吗?
往日边境冲锋陷阵,一个个动作灵敏快捷,无需他多加催促,所有虫人第一时间赶到战场,而今……
他已经是第三十八次,看到他最忠心的一个下属,偷偷摸摸的伸出手去触碰马车后轮,那里摇曳着伴侣的裙摆,镰内心暴躁和愤怒异常。
一个个夹着冰霜的刀眼子丢出去,虫人后怕的缩回去,紧接着又一个个的虫人前赴后继的过来摸马车,该换成他的袍子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回握住伴侣有些出汗的手,极力的刻意住飙升的怒意。
今天是他结婚,是大喜的日子,伴侣还在身边呢,还怀着蛋呢,他不能动怒。
要给伴侣一个完美的印象。
嗯,他是一个好夫君。
“很快就到了,别担心。”
岳子墨:“…………”他真的不担心,镰今天的记性是不是出了问题,这话他已经说了好多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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