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妙子的请求让苏沐感到有些意外,他想收自己为徒,到底为何?
苏沐皱着眉头问道:“鲁公为何要收小子为徒。”
鲁妙子脸色晦涩,说道:“我时日无多,已经感到大限之日快要到来,所以必须找一个衣钵传人,但是能被我看中的人又能有多少?但是你不同,你年近二十岁,便已经是宗师级数的高手,而且是九五至尊,是最适合的徒弟。”
苏沐沉默不言,鲁妙子掌握的东西十分珍贵,但是自己不一定有时间全部掌握。
自己现在在竟陵,要伪装两个身份,还有些困难。
鲁妙子又说道:“世人结称我为天下第一巧匠,但实际上,建筑和园林只不过是我为了约定而泛泛研究。我真正研究的是自然之道,苏沐你即是宗师高手,又是九五至尊,难道就不想学习吗?”
听闻此言,苏沐再也不犹豫,说道:“弟子愿意拜鲁公为师。”
鲁妙子听到这话,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只要你愿意,我这一身所学,便尽数传给你又有何不可。”
苏沐好奇的问道:“只是这自然之道,到底是什么?”
鲁妙子笑着问道:“你可阅读过《易经》?”
苏沐对这部经典自然不陌生,说道:“曾经阅览过,但是只觉高深莫测,并未读懂。”
鲁妙子换了个姿势,说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这两句乃易经系辞中的两句,术家一向视之为教人卜筮之法,皆因卜筮时用着五十茎,演数之法,必除其一,却不知天地之理,尽在这两句之中。”
苏沐问道:“这两句可有什么深意?”
鲁妙子回答道:“五十乃完满之数,当数处五十时,天下万物各处其本位,无有动作,可是若虚其一数,生成四十九时,便多了个虚位出来,其它四十九数便可流转变化,千变万用,无有穷尽。”
苏沐听闻此言,若有所思,如果五十个座位坐满了人,那么便每人一个座位,没有任何变化。
但若是只有四十九个人,便可以在五十个座位上来回流转,有着无穷无尽的变化。
鲁妙子又说道:“这‘失落的一’又或‘遁去的一’随着天地周游不息,流转不停,同时存在于万物之中,老子名之为‘道’,释迦称之为‘佛’,佛正是觉悟的意思,千变万用,尽在其中。”
听到这话,苏沐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北冥神功,正是暗含万千变化之道,自己的北冥之力,可以变化成其他内力,并且可以将万物归纳,就是这个隐藏的道,也就是大虚之力。
苏沐一直思考着北冥内力的蜕变之法,自己现在或许可以拥有和宗师媲美的实力,但却无法真正的突破到天人合一,炼虚合道的境界。
关键就在北冥内力的蜕变上,一直苦思不得其解。
但现在苏沐发现,自己一直把北冥内力作为根基,让他来自主演变,或许是不对的。
大道无形,自己的内力却有实质之基,在实质的基础上变化万千,看似千变万化,但却都是北冥内力的变化,没有触及到真正的大道。
但是如果自己把北冥之力当做遁走的一,而把北冥内力演变出来的内力当做其他四十九种大道,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寰宇。
那么自己现在需要把北冥之力遁去。
该如何做呢?
苏沐脑海中产生一个想法,他盘腿坐在地上,发散自己的内力,将内力转化。
他先将一部分内力转化成阴属性内力,整条右臂变得阴寒无比,但随即苏沐又将内力转变为阳属性内力,整个左臂炙热无比。
金木水火土五行全部出现,充斥在经脉之中,在苏沐的控制下,彼此相安无事。
随着北冥内力不断的转化,北冥内力越来越少,而阴阳五行灵气越来越多。
而当北冥内力消失无踪的时候,体内就只剩下阴阳五行,而没了北冥内力的禁锢,这些内力开始转动起来。
石观音修炼长生诀七幅图画,也需要阴阳二气贯通身体,五行内力归于五官,灵肉和脏腑。
彼此无法接触,将身体形容一个大宝库,十分精妙。
但是苏沐却让这些灵气全部接触在一起,唯一可能存在的结果就是自爆而亡。
不过,当阴阳五行真气接触在一起的时候,却没有发生预料中的结果。
这些真气在体内不断演变,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生生不息。
而阴阳二气也在互相转变,之间没有一丝一毫间隙。
这些真气为何不会碰撞在一起?
盖因为所有的真气都是北冥真气所转化,殊途同归,这北冥真气即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
亦是‘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的遁去的一。
所以即使北冥真气消失,但是他的迹象已经存在于所有的道之中,这些道便可以在规则中慢慢运行。
大虚,道的样貌,没有形状。
所以现在消失的北冥内力,才转变成了纯正的大虚之力。
苏沐此时的气势陡然一变,如果用一个词形容一下,就是活了过来。
人的身体就像刚刚出生的宇宙,原本先天宇宙出现以后,是五十大道各居其位,但是宇宙内死气沉沉。
而有一天,五十大道被抽走了一道,因此天地的大道开始运转起来,变化无穷,演变万物。
宇宙由先天宇宙变成了后天宇宙,虽然缺少了一道道意,但也孕育了无穷无数的生命,与其说缺少了道意,倒不如说是这道道意,变成了万物。
这才是真正的道,也是真正的大虚之力。
苏沐现在就像活过来似得,仿佛感觉到了天地之间的呼吸,可以感受到周身每一寸空间内的变化,只要自己想,便可以接引周围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苏沐的身周刮起了狂风,将油灯熄灭,周围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睛金光四射,就连鲁妙子也可以感受出他身体蕴含的力量,不禁后退一步。
这才是真正的天人合一,真正的宗师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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