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的阴影将两个人完全笼罩,灯光微弱的光芒像被驱散的光明,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庞。【】
顾琼琳只能感觉到他一只手紧紧搂在她的腰间,身体重压在她身前,将她禁锢在怀里。她抬起握成拳的手,徒劳地按在他胸上,阻止他的贴进。
混杂着烟草味的气息铺天盖地压来,陌生又霸道,关于叶景深年轻、飞扬而又稚气温柔的印象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此时此刻顾琼琳眼里强势霸道又有些偏执的男人。
“叶景深,你想干什么”顾琼琳低吼。
叶景深用手梳开她耳边的长发,倾身俯头,鼻尖缓缓划过她的耳畔。
“小阿琳,你瘦了,头发变长了,下巴也尖了,跟我记忆里的姑娘,不一样了。”他声音喑哑地说着,手指穿透她的长发摩娑过她的下巴,鼻尖从她的耳畔轻轻蹭到脸颊上。
他口中的热气随着他说话而扑向她的脸颊,缓慢的呼吸声响在她的耳畔,像被拔慢的钟声,沉重地敲在心头。
两人的鼻尖似乎就要撞上,温热的唇越来越近,顾琼琳猛地将头往旁边重偏,抬腿想要踢人,叶景深却似乎早有预料般膝盖微曲,便化解了她的攻势。
“你怎么不看我呢我记得以前你从来没逃避过我的眼神。现在,看看我好吗”叶景深将额头抵在了她的发上,沙哑和缓的声音带了痛苦和隐约的哀求。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顾琼琳没有顺他的意看他,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不想面对,而是因为只要她一转过脸,两个人脸庞间就彻底没了距离。
“不知道。”他闭了闭眼,嗅她身上的浅柔的香气,“我只知道我想你,想了三年不,应该是五年,从你第一次离开楚家开始。我想对你好,我想疼你宠你,可是我失去了你。”
顾琼琳不为所动,她再挣扎了一次,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挣开他。
“你中邪了,该去找个师父驱驱邪”她怒到不行,想要叫人又怕引来太多关注。
今时不同往日,成为明星的代价就是她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任性张狂,而叶景深也是媒体的宠儿,两个人凑一块,要是给狗仔抓到,明天不止报纸很热闹,霍行川的脸色也会很漂亮。
叶景深睁开了眼,努力想要看清楚她的模样,奈何光线实在太差,他用尽全力也只能看到充满阴影的面容。
“中邪也许吧。”
中一种叫“顾琼琳”的邪。
无人可解,无药可救。
从五年前第一次遇见开始,这邪就一点点侵入骨髓,只可惜他尤不自知。
“放开我我”顾琼琳给气得本就隐疼的胃又开始抽搐。
“胃很疼”他感觉到她突然的颤抖,呓语式的对话停止,落在她发间的手便按在了她的胃上。
他记得霍行川也是这么替她捂胃的。
让他嫉妒到疯狂的动作。
“啪”顾琼琳狠狠拍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她终于转头直视他,“我不看你,是因为我眼里已经没有你了你也说已经五年了,既然过了这么久,你突然间冒出来是为了什么何况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就跟你说得清楚明白,我和你,还有楚家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回头,你们也不必来寻。”
她发起火来说话又急又快,一句话说完只喘了一小口气,便又继续:“叶景深,我对你,五年前就死心了,你知道何谓死心吗死心就是我对你这个人,连一点点的幻想都不存在了,今天你站在我面前,所说的一切,包括你这个人,对我而言都毫无意义。”
叶景深沉默地听着,心脏随着她声音而剧烈地收缩。
直至她最后一句话,他的心脏瞬间被冻结,死一样的沉寂。
“现在,我的男人叫霍行川,我和他打算订婚。你是叶氏的总裁,想必到时霍家也会给你发邀请函,不要闹出什么伤面子的丑闻,于我,于你,于霍家、叶家,乃至楚家,都不好”
她的话才落地,便听到他的呼吸猛地沉重急促起来。
叶景深按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两人间本已有些松开的距离瞬间贴进。
“你爱他吗他对你好吗为什么你胃疼成这样,他还让你一个人回家以后你会幸福吗”他再度俯头,嗓音粗沉起来。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顾琼琳还没开口,巡查的保安正握着手电筒四下查看,见了树后的人影,正将手电筒的光打过来,一边狐疑地走近来。
“叶景深,离我远点”她推了他一把,却因为胃疼又无可奈何地弓了腰,发出一声闷哼,“唔”
“走吧。”叶景深终于将她自树前拉起,解了禁锢,却依旧没有松手。
“我自己会走。”顾琼琳甩手。
“我送你回去,或者带你去医院,你自己挑一个。”叶景深不容分说地将她拥进怀里,朝前走去,也不问顾琼琳的家在哪幢哪房,似乎早已知晓。
顿了顿,他又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顾琼琳已经疼得没有力气再与他争执,只能半倚着他朝家走去。
身后的保安手电筒扫来,只照到一对相偎的人,像对小情侣。
顾琼琳的房子,买在二十三层,一百二十平的错层,装修得很别致,但并不是她的风格,只有些后期的软装,诸如窗帘、沙发、花艺这些,才看得出她的痕迹。
都是简单大方的颜色和款式,并且耐脏。
顾琼琳有些懒。
她的屋子收拾得不算整齐,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门口放的两双高跟鞋来不及收进柜里,东倒西歪地放着,他可以想像她疲惫回屋时,抬脚甩鞋的慵懒模样;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大盘苹果,沙发一大堆来不及收好的杂志,他隐约看到她缩在沙发上边啃苹果边翻杂志的模样
这样的想像,他一眼扫过她的屋子,可以在脑中幻化出许多。
靠着这样的想像,好像彼此错过的这些时光都被填满。
这里才是她的家,也有了家的模样,和住在楚家或者他家时都不一样。那时的她,不管是在他家里还是楚家,房间都保持一丝不苟的整齐,她所带来的东西,从没取出随意放过,她就像做好随时离开准备的借宿者。
顾琼琳一开门,就蹬掉了鞋,离开叶景深的怀,赤着脚快步走到客厅柜子的抽屉里翻药。
叶景深见状,跟着进屋,目光搜寻到了角落的饮水机,很快上前取杯倒水,等他倒好水转身,顾琼琳早就找到药,她径直倒了两片在掌心,根本不等他将水送过来,就仰了头将药干咽下去。
那动作,是习以为常的举动,也不知她经过了多少个这样类似的夜晚。
叶景深的心抽疼,手里的杯子被他捏紧。
“喝水。”他仍是将水递到她面前。
顾琼琳没拒绝,接了水边走边喝,喝了两小口水,她已经走到沙发前坐下,和旧日一样的习惯,曲腿蜷起,整个人像陷入沙发里。
“我已经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她说着,眼皮都快要粘在一起。
“有什么吃的吗”叶景深没理她的驱逐,大概也料到她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索性没等她的回答,转身自己去找厨房。
顾琼琳缩在沙发上,眯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眸里看到的,只是模糊的背景。她累了,不想再搭理他,就算他要把她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她都不想再和他废话了。
倦意和疼意的双重折磨下,她没有更多力气来应付。
叶景深在厨房找了一圈,只找到了牛奶。
等他以最快的速度热好牛奶出来,看到的是靠着沙发睡着的顾琼琳。
她紧抿着唇,皱着眉,手还按在胃上,叶景深走过去叫了两声,她都没给反应。
就连拒绝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可见她今晚有多疲惫。
叶景深放下牛奶在她身边坐下,伸手环过她的肩膀,才稍一用力,她身体就倒了下来,像多年前在启润时那样,倒到他怀里。
他将她托在臂弯里,让她半倚着,另一手拿过牛奶,凑到她唇边。
“乖,喝点牛奶,好吗”他极尽温柔哄她。
顾琼琳眼睛扯开一条缝,看到奶白的液体,便张了口,迷迷糊糊地喝着,才喝了半杯,她就又睡过去了。
叶景深将杯子放回桌上,仍旧抱着她,眼神怔怔地盯着她的容颜。
她唇上沾了一圈奶液,看上去有些孩子气。他伸出拇指,轻轻拭去那圈奶液,手在半空顿了顿,被他放进了自己口中。
似乎这样,就是亲吻。
很快,她要和别人订婚,然后嫁人、生子
彻彻底底地与他划清界限,而似这样拥抱的机会,过了今晚,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只是想想,他就觉得痛。
放手还是夺回
如果她现在是幸福的,他又怎忍在那些年给过她沉重的伤害后,再夺走她的幸福。
可是放手那他的余生,以何为继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