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上的雨珠,在风起时簌簌落下,掉进顾琼琳的脖子里,她打了个哆嗦。【】,..
山上湿冷,她身上只穿着一条小黑裙,被风一吹,水一冰,身上温度很快下降,偏偏叶景深的唇,滚烫如火,不管不顾地印在她唇间,惩罚式的索取着。
为了保证身体的平衡,她双手紧紧抓住栏杆,腾不出手来阻止他。
一冷一热的滋味让她极不舒服,他的吻越来越深,牙齿咬过她的唇瓣,舌尖钻入她口中,每一点接触都是让人窒息的缠绵。
他一次比一次疯狂了。
顾琼琳坐在栏杆上,忽然间难过起来。
委屈铺天盖地涌来。
被他推倒在地,她没觉得委屈;
不被楚新润当成女儿,她没委屈;
被当成楚瑶琳的替身,她不委屈;
甚至,沦为他情的牺牲品,她同样没觉得委屈过
可现在,她居然在他一个吻之下,莫名其妙的委屈了。
这个该死的、该下地狱的男人
叶景深在无边的甜蜜里,忽然尝到了一点淡淡的咸味。
他眼眸一醒,看到她脸上被风吹得半干的泪渍,心尖陡然颤抖,他离开了她的唇。
顾琼琳面无表情地看他,突然松手,整个人朝后面摔去。
她情愿落入这身后山渊,也不想和他一起。
叶景深脸色一变,立刻伸手把她抱了回来,这一抱,他便察觉到她颤抖的身体,心头懊悔顿起,他单手褪下身上西装外套,披到她背上,再从她胸前将衣服领口拢紧。
衣服带着他的温度和气息,厚实安逸,挡风驱寒。
“叶阿嚏”
她开口,高冷绝决的话未及出口,便被措手不及的连续三个喷嚏给打没了气势,等挨过这阵喷嚏,她鼻头和眼眶同时微红,再出声时,声音里是浓浓的鼻音。
“叶景深,你真是太能耐了,强抱,强吻,下一步你是不是打算强拉我陪你上床”顾琼琳吸着鼻子说道。
那声音粘腻可怜,全无半点她往日倔强,抽噎似的模样让叶景深心猛得一缩。
她的委屈,像这山间冷风,无孔不入,钻入他心里,灌满整个心房,又疼又酸。
大掌抚上她的脸颊,他喑哑开口:“对不起,我失控了。”
顾琼琳也不动,老老实实缩在他怀里,继续吸鼻子,然后开口。
“失控你当初守了瑶琳十六年,可曾伤她一分,动她一毫到了我这里变成失控”她说着,有点气不顺,便深吸了口气,湿冷的山风入喉,她猛烈得咳起来。
叶景深将她按入自己怀中,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眉目拢成结。
她的委屈和不甘,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呈现在他面前。
“做人公平一点,叶景深你对她和对我,判若两人,要我如何相信你的情,如何相信你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顾琼琳懒得花力气推开他,干脆将头靠在他肩上。
叶景深沉默地抱着她,听她字字句句锥心之语。
她的指责,他无可反驳。
事实如她所说的那样,他对楚瑶琳的温柔宠溺,到了她这里,却成了掠夺和索取,不是他不想对她好,只是她已经不再给他机会了。
“只要你不走,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保证,我不会再失控。我曾经为瑶琳付出的所有,来日我百倍偿还给你。顾琼琳,你明明还我,十八年,你认为我和你还有多少个十八年可以浪费为什么,我们不能重头开始”
山风吹来,薄薄的衬衣挡不住透骨的湿冷,叶景深心肺冷得疼起,分不清是因为单薄的衣服挡不住寒冷,还是因为她的关系。
“因为我不愿意妥协,不愿意将。你别再逼我,我可以离开一次,可以离开第二次,第三次世界这么大,你能找我多少次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即便穷尽所有,都找不到我顾琼琳这个人不,也许有一天,即使我站在你面前,你也无法靠近我半步。”
顾琼琳说着,忽然笑开。
叶景深闻言猛得一怔,心头尖锐的痛起。
按在她腰上的手掌渐渐收成拳头,他压下心间痛怒,手臂一用力,将她从栏杆之上抱下地面。
“不管你怎么想,怎么看,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所有关于瑶琳和我的过去,我不想再从你口里听到,你只需要记得,不会再有人超越你在我心里地位,信与不信,随便你。你让我不要逼你,你也别逼我我既然出现在你面前,绝不允许你再离开半步。”
错付的十六年光阴,在真相揭露的那一刻,沦为一场笑话,何其残忍。他对楚瑶琳是情还是亲情,如今已无法深究,他唯一确定的是,自己如今想要的,正在着的,是顾琼琳。
这样疯狂的,旧日难比,今生未有。
朦胧的光线下,叶景深英俊的脸庞覆上冰霜,眼底是敲不开的坚定,手掌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半分不让。
因为顾琼琳一句话,他再度强硬起来,不退不让。
只许接受,不许拒绝。
两年的空白,他受够了时光的煎熬,因她而起的疯狂,也只有她可解除。
然而,他仍旧不够了解顾琼琳。
这样倔强且不愿给自己留退路的人,怎会轻易妥协。
她说的“也许有一天,即使我站在你面前,你也无法靠近我半步”。
这句话,在三年之后,终于变成了现实。
那时的她,已星光万丈,被人称为“女王”。
而他,光环加身,头衔众多,却没有任何一个与她有关。
咫尺天涯,他与顾琼琳之间,连伸手都成了奢望。
回忆终结,现实延续。
驱魔龙女记的剧组出了几场意外,整个剧组都疯传着闹鬼的传言。
“琳姐,听说我们这出剧开机仪式时,上的那五根香,燃烧的速度不一样,三长两短,邪门儿呀。琳姐,你当时在场,有没这回事”妆发师一边给她拆头饰,一边神秘兮兮地开口。
顾琼琳正在喝养胃的普洱茶,闻言笑了,刚要开口,身边的助理许珊先出声了。
“我看见了,真是三长两短,不知和最近这些事有没关系。”许珊正低着头处理顾琼琳手上的伤口,听了这话抬头,煞有介事地回答,“琳姐,你还是小心点为好,这都受了伤,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拍动作戏哪能不受伤,你们别大惊小怪好吗让吴导听到了,仔细他撕你们的皮”顾琼琳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擦伤,不以为意地开口。
最近剧组事故频出,先是场景里的石像未按计划自行倒下,差点砸到男主,再来替身演员在吊威亚时不慎摔下,骨折进院,接着是制作人开车送女二号回家时,车子才驶离片场一百米便莫名其妙撞上了安全岛诸如此类的事件一件接着一件,更别提那些小灾小难,到了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无关紧要的事都能被联系到一起,成了绘声绘色的灵异故事。
顾琼琳手上的擦伤其实是早上和武术指导对打戏时,没注意摔到地上擦伤的,据旁观者说当时武术指导手里那剑差一毫米擦过她的脸颊,情势十分惊险,但她本人倒没什么感觉。
“话不能这么说。琳姐,你求过平安符吗戴在身上保险点。我听说这片场里原来死过人,前几个剧组可也不安稳哪。”妆发师说着,解开她发上最后一只发夹。
顾琼琳只觉得头皮一松,整个人畅快了不少。
“是啊,过几天那场爆破戏,你要亲自上阵,可别马虎。”许珊附和着妆发师的话,处理完伤口,又给她递来一块芙蓉园的桂粉糕。
晶莹的糕体里嵌着许多细小的桂花,淡香扑来,咬上一口,香滑不腻,口感非常好。
她一看,知道这又是出自叶景深之意。
他们已经很多天没见过了,那天早餐过后,他信守承诺地离开,没再出现在她面前,只是剧组里因她而起的所有安排,都没变过。
他虽不在,还是替她打点好了一切。
“行啦,罗嗦。”顾琼琳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用了些点心,喝了热茶,她的疲倦稍减,梳整头发,换上常服,她带着许珊出了化妆间,准备回去。
才踏出化妆间,远远的,她看到叶景深。
顾琼琳一怔。他不是回s城了吗怎么又突然出来了
叶景深站在走廊的另一头,似乎在等她,但看到她出现,却也没迎上来,只是隔空看着她。
倒是他的助理刘诚走了过来,手里拎了两大袋东西,笑呵呵的模样,熟稔地叫她:“顾小姐。”
做了叶景深五年的助理,眼前的女人对叶景深意味着什么,刘诚心里再清楚不过,作为旁观者,他看着都替他们唏嘘遗憾。
“刘诚啊,好久没见,今天怎么来了”顾琼琳没有架子,像看到熟悉的朋友般开口招呼。
“看到新闻说顾小姐受伤了,特地来看看。”他笑着解释,却并不提是谁想来看,言罢将手里东西递到她面前,又道,“对了,这里有些凤城特产,我朋友也是凤城人,又是您的影迷,听说您在凤城住了十几年,特地托我给您送来。都是些土物,您别嫌弃。”
顾琼琳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全部都是她小时候喜欢的凤城特产。
她早上才受的伤,算是微博,最快也要近中午才会转发开来,夜幕这才刚刚降临,他们已经从s城到这里了
刘诚说得这样委婉,也不过是怕她拒绝这些好意罢了。
顾琼琳向许珊点了点头。
“给我吧,我来拿”许珊上前,替顾琼琳接下了这些礼物。
“你费心了,谢谢,有机会我请你吃饭。”顾琼琳道谢。
“您的伤”刘诚可没忘记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
顾琼琳拉起自己袖子,将手臂横到胸前让他看。
“真的只是小伤,报道夸大其词了,谢谢你关心,从s城赶过来,很辛苦吧”
刘诚思索了两秒,才认真回答:“是有点辛苦,这几天有个大项目在筹备,通宵工作了好几天,早上还在开会,中间接到消息,订了最快的机票马上赶过来。”
她问的另有其人,他答的自然也不是指自己。
只是,那名字被刻意回避,她不说,刘诚也不敢轻易提及。
“好了,我该走了。请代我转达,我安好,谢谢他。”顾琼琳笑了笑,不再多说,迈步而去。
经过走廊尽头时,她没有看他。
叶景深站在墙角,这么近的距离,可他能做的,也不过是目送而已。
他说的,彻底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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