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深说完那句话之后,病房便陷入了沉寂之中。篮。色。书。巴,..
再也无人开口。
他端详着她的脸庞,忐忑地等她开口。
等待答案的时刻最为磨人,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像个情窦初开的毛躁少年,所有的冷静内敛、温和清雅,到她身上,都成了任她搓揉的面粉团子。
顾琼琳久不出声,只是静静看着他。
像刘诚说的,他脸色苍白,面颊有些凹去,脸上的棱角越发分明,额上缠的白纱压过他的头发,发丝凌乱地从纱布下钻出,与往日的形象大厢径庭。
她心有些疼。
“嫁给我,好不好”他终忍不住开口。
“不好。”顾琼琳直接便拒绝了。
“你不想嫁,那我们订婚”他退一步。
“不好。”她仍旧拒绝,没有犹豫。
叶景深再退:“做我女朋友”
再往后,已经没得退了,他不想再和她做朋友,只想成为她的男人,名正言顺的男人。
她刚要开口,轻缓的叩门声传来,她转头看去。
“顾琼琳,回答我”他将她的脸扳回,身子朝前迈了一小步,逼近她。
“先开门吧。”顾琼琳拉下了他的手。
叩门声持续轻缓地传来。
话题被打断,她又不给答案,叶景深脾气上来,将情绪都发泄到了门外的人身上。
他一把将顾琼琳拉到身侧,有些粗暴地转开门锁,把门打开。
门撞上门碰,发出巨大声响。
“谁”他极不耐烦地开口,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将语气沉去,“楚叔”
来的人是楚新润。
楚新润对他的态度并不介意,看到顾琼琳也没丝毫意外,他拄着拐杖,缓缓地走进病房。
叶景深却很惊讶他的出现。
“楚叔,您有事找我打电话可以了,不需要亲自跑一趟。”他说着,看了眼顾琼琳。
顾琼琳没有表情,他摸不清她心里想法。
“我想来看看你伤得怎样了。怎么有了女朋友,怕被我这糟老头子打扰了”楚新润径自坐到了病房里的沙发上,笑着开口。
慈祥的笑,温和打趣的语气,眼前的楚新润,和两年前的他,判若两人。
“不是这意思,只是怕累到您。我的伤没事了,再过几天能出院。”叶景深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可手却仍旧死死牵着她。
他怕她又跑了。
“在一起多久了找个时间先订婚吧,楚家也好久没热闹过了。我楚新润的小女儿嫁进叶家,没人敢挑剔你的身份。”楚新润看着他们,笑得更大一些,像个疼晚辈的大家长。
楚家大宅,真的已经冷清好久了,冷清到他和瑶琳,都不愿回去。
叶景深却很惊讶,楚新润怎会事先一点招呼都没同他打过,便直接提出这个要求
“你们又想做什么”顾琼琳开了口。
两年没见楚新润,他老了,精气神都比不上从前,看上去只是个孱弱却慈祥的老人,但骨子那股颐指气使的态度与不容置喙的霸道,却仍是透过这层笑皮传了出来。
她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只是本能的竖起尖刺进行防卫。
叶景深眉头却猛地皱起,只听她这一句话,他知道,今天已不可能再从她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她用了“你们”这个词,在她心里,他仍旧和两年前一样,与楚新润为伍,站在她的对面。
“我没想做什么”他想解释,却发现无从解释起。
“想你回楚家。”楚新润却笑咪咪地打断了他的话。
“原因”顾琼琳也笑起,笑未达心。
叶景深看得心惊,那是两年前的顾琼琳。
“你是我女儿,做父亲的叫女儿回家,需要什么原因吗”
楚新润慢条斯理地说着。
顾琼琳唇边的笑越来越大。最近这是怎么了今生都不想再遇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先是叶景深,再来楚新润,似乎总在提醒她,两年前的事还未结束。
“楚叔,够了。我有些累,我们改天再聊吧。”叶景深顾不上太多,只将她往怀里一带,虽还是客气礼貌的态度,语气里已带着三分冷意。
病房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楚新润拇指摩娑着拐杖上镶嵌的上好羊脂玉,沉默了两秒,才又笑着开口:“小叶,你这么宠她,这丫头的脾气该被你宠上天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管不起了。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别的事。”
那宠溺关的语气,好像顾琼琳是他的掌上明珠。
“什么事”叶景深问他。
他看了看顾琼琳,道:“我想单独和你谈。”
一语才落,叶景深便察觉到掌心里攥着的手在往外抽,他五指猛地束紧。
“不许走”
她这才刚从凤城回来,他都没好好看她几秒,哪里舍得这么让她离开。
“我饿了,下楼吃点东西。你们谈着,我过一会再上来。”顾琼琳淡道。楚新润的态度,透出一股怪异,她不想听不想看更不想掺和进去。
叶景深斟酌了几秒,终于松手。
“别走太远。你要敢跑掉,我今晚上你家门口守着。”他在她耳边说着情话似的威胁。
顾琼琳推了他一把,转身出了病房。
顾琼琳是真饿了。
两个小时的航程没有飞机餐,下机之后她又直接来医院,顾不上吃东西,肚子早空了。医院里没什么吃的,她便晃出了医院。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这医院的附近有家老字号糕点铺子,做的是s城的传统糕点,里面卖的紫米糕,是她小时候的最。兴致一上来,她踱了过去。
隔着一小段距离,她看到糕点铺子门口的老槐树,比十几年还茂盛了。
顾琼琳笑了笑,加快脚步,才走到树下,便看到店门前有人在争执。
“邵斯礼,你跟着我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这次恒益的项目,我肯定拿下,你等着收拾包袱从启润滚蛋吧。”
“是吗我打什么主意”
清亮的男音老神哉哉,对上前面那个气急败坏的甜美女声,不动声色地赢了。
“我爸是给了你副总裁的位置,但有我在,你别指望能骗走启润一分一毫。”
“凭你一个连项目计划书都不会看的人一个整天要人跟在后面擦屁股的富家千金算我不骗,启润也迟早被你败光败家女千金,这名头挺适合你。”
顾琼琳站在树后,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炸毛的楚瑶琳,和一个明显在戏弄她的男人
那男人显然技高一筹,楚瑶琳压根不是他对手。
她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走出去。
不过那男人眼里没有恶意,只有笑意,她又想躲在后面多看会儿戏。
听说瑶琳回了启润,不知道这两年成长了多少
“邵斯礼”楚瑶琳被对方气得理智全无,抡起手里的一盒紫米糕往对方脸上招呼去。
那模样,像只炸毛的小母鸡,顾琼琳简直不忍直视了。
果然,还没等砸到对方,她被人制住了。
“这是你买去看你救命恩人的礼物,砸坏了可不好。”邵斯礼轻而易举地钳住了她的手腕。
“疼”楚瑶琳忽然泪眼汪汪起来。
邵斯礼一看,自己抓住的正是她受伤的手腕,马上便松了手。
“没事吧。嗷”他刚要查看她的手,却被她的鞋后跟踩中脚面,钻心的痛楚让他哀嚎了一声,一张斯文秀气的脸庞顿时扭曲,伸手出去想再抓她的时候,楚瑶琳早跑出老远。
她竟然会用美人计了
他看着她跑远的身影,很无奈地说了句:“大小姐,你跑错方向了叶景深的病房,在东大门”
说罢,他摇头追上。
老槐树后的顾琼琳才走出。
救命恩人
叶景深的意外,并不是普通的车祸
28楼的病房里,楚新润倚在沙发背上,收起了笑容,缓缓开口。
“道上消息说,林建阳已潜逃回来,为的是替雪霏复仇。瑶琳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而他的目标,恐怕是整个楚家。”
林建阳是程雪霏的情人,两年前被楚新润毁掉了所有,只身一人潜逃出国,留在程雪霏和程正在国内,过得极为艰辛。三个月前,程雪霏死于车祸,程正在她死后一周,突然失踪。紧接着,便有传言流出,林建阳已潜逃回国,为的是复仇。
九天前楚瑶琳所遇的危险,是出自林建阳之手。
那天叶景深恰好在启润开项目合作会,离开的时候,车子跟在楚瑶琳的车后面,这才发现在她车子四周,跟着两部意图不轨的车子。事出突然他来不及想太多,不管是为了顾琼琳当初的嘱托,还是为了与楚瑶琳这十几年的情谊,他都不可能撒手不理,见死不救。
救是救成功了,可最后他也重伤,错过了和顾琼琳的凤城之约。
“楚家的人,也包括她在内,而且当初雪霏被赶出楚家的事,严格来说是出自她的手,林建阳不会放过她。”楚新润顿了顿,再度开口。
这个她,指的便是顾琼琳。
“我已经派人暗地里保护她了。”叶景深坐回病床上和楚新润交谈。
楚新润能想到的事,他一早已经想到了。
敌暗我明的状态,不太乐观,林建阳当年是s城地方势力的龙头老大,手里握着很多见不得人的关系,他们两年前没能一举
这次回来,如果他存的是报复的心,对楚家来说,无疑是件棘手的事。亡命之徒豁出性命的报复,比任何求财求权的危险都恐怖。
“以她的性格,单凭你暗地里的保护,恐怕不够。”楚新润闭了眼,有些疲惫地开口。
他没说得太透,但叶景深却听懂了。
楚新润的顾虑,也正是他在担心的事。
顾琼琳过日子随心所欲,性格跳脱,再加上她工作的关系,常常要到处跑,接触三教九流的人,单凭他暗地里布下的人手,再多十双眼睛,恐怕都没办法盯紧她。
这事他也无法对她明言。她对他们的信任感为零,若是貌然和她说起这件事,她的第一反应恐怕像刚才那样,将他和楚新润当成一丘之貉,以为他们又在玩花样,再加上她的胆量和脾气,两年前他们都领教过,若她像两年前那样不按理出牌,最后让自己陷入绝境,那后果便不敢想像。
失去她的滋味,尝过一次永生难忘了,他承受不起再次失去她的风险。
叶景深思忖着,忽然开口问道。
“楚叔有办法解决”
楚新润既然能来找他,意味着已经有了解决之途。
“回楚家,或者嫁到叶家,名正言顺的保护,别让她在外面抛头露面,做些低三下四的工作。”楚新润终于睁开眼,眼里精光一片。
叶景深听得眯起眼,冷冷看着他。
那眼神,算是楚新润这样的人,也情不自禁在心里起了颤意。
“楚叔真正希望的,是后面那半句吧。”叶景深的声音,同他的眼眸一样冷。
发展演艺事业,是顾琼琳毕生的梦想,算将来她嫁进叶家,他也不准备让她放弃。
“一半一半。我既不希望她出事,也不希望她在外面做些有损家风的事。娱乐圈能有多少干净人,你心里也清楚,这两年她的情况,我想你也调查过了,风言风语传得可不好听。”
“你想的那些事,她不会做。”叶景深想也没想回答。
“不是做与不做,而是舆论如何看。何况算现在她没做,不代表以后她不会因为心中所求之物而不择手段。”
楚新润说的是名利。
叶景深想到的,却是传言中她的男朋友这两年她拼命赚钱,四处借钱,都是因为这个人。
“或者,还有另一个办法,保她平安。”楚新润想起一事,忽又续道。
“什么办法”
“让她离开这里。”~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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