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西封门村入夜后一片沉寂,渐渐刮起呼啸的北风,风声带着凄厉声声入耳。【】萨满教和苗寨派来的人也披着夜色先后到来。
苗寨派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身体很是精壮,身穿苗服,戴着眼镜很是斯文。树远行认识此人,其家族在云寨中世代为医,堪称苗医的代表,人们都尊称其为莫老,莫老带着他的儿子作为自己的助手。树远行对莫老很熟悉也很尊敬,莫老是看着树远行长大的,自然也没什么隔阂,大家热烈地聊了几句。莫老拍着树远行的肩膀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但我也知道,有你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树远行笑着摇摇头说:“现在还没什么头绪,我们需要找到这个诅咒释放的介质,它也许通过虫子也许是通过精神控制也许是通过阵法,这就需要莫老的帮忙了。”
莫老和他的儿子纷纷表示没有问题,树远行便嘱咐他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凌晨时候到看管病人的营地汇合。
刚送走了苗寨的莫老,帐篷外响起了一个敞亮的声音:“大兄弟,这就是远行老弟的帐篷啦?”
接着是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恩……是的。”
“唉呀妈呀”那个敞亮的声音再次响起,“看你吭哧瘪肚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是精神太紧张了,睡不好,精神压力大,办事的时候瞻前顾后,自然容易不举。拿着这把香,睡觉的时候点燃,鬼邪不侵病邪不入,第二天一早必然一柱擎天再展雄风”
接着就听到悉悉索索地道谢声和落荒而逃的声音。然后,树远行帐篷门被打开,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浓眉大眼,一脸的热情,一进门就自来熟地和树远行握手。
“这就是远行大兄弟吧”大汉说:“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活的了哈哈……”
树远行尴尬地咳了一声说:“您是?”
“哎呀我咋把这茬给忘了。”大汉还握着树远行的手,看着树远行像看着秀色可餐的女孩般。“我叫刘大力。教主让我过来协助老弟你的。”说完还拍了一下树远行的肩膀。
树远行默默点头:恩,果真很大力。“欢迎欢迎,这次还需要大力兄的鼎力帮助啊。”树远行温和地说。
刘大力一拍手:“那还用说,早就盼着能跟远行大兄弟配合默契,双宿双飞呐哦,不对,远行兄弟怎么可能跟我双宿双飞?要双宿双飞也得是和我们萨满教的公主啊你看你们,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出双入对夫唱妇随的多好?”
旁边的郭荃立刻坐不住了,起身说:“远行,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树远行手扶额头说:“大力老哥路上辛苦了,累了的话先去休息吧”
“小看我不是跑这点儿路算啥啊你是不知道,我曾经徒步横穿大兴安岭,那才叫遭罪呢远行兄弟我跟你说,那是个冬天,万籁俱寂,天上连只鸟都没有……”刘大力唾沫横飞激情慷慨地开始描述……
凌晨,很快就来临了,营地里的哀嚎和凄厉的叫喊声如一缕青烟般烟消云散,换来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沉默。
树远行郭荃带着莫老和腰间拴着一面腰鼓的刘大力来在了关着村民和被感染士兵的营地外,陈博士和他的团队已经等在了那里。刘大力已经讲到了他横穿大兴安岭的结尾部分:“我老婆一下子就扑到我怀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远行兄弟,你说这老娘儿们就是没什么见识,我走了不过半个月……”
沉默了很久的莫老突然眼神耀耀地盯着树远行说:“其实,我可以立刻让他闭嘴的”
刘大力以极快的语速说了最后一段话:“我老婆为了迎接我给我做了一堆好吃的”然后紧闭嘴巴不再说话。树远行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安静了。
来在了陈博士的团队前,陈博士等人都穿着严密的防护服,也正在打量着莫老莫老的儿子和刘大力,见三人的装束比较奇特,就板着脸问道:“这三位是?”
树远行笑呵呵地介绍道:“哦这位是莫老,苗医界的专家,以及他的儿子兼徒弟。”说着指了指莫老,和莫老的儿子。莫老和陈博士相互点了点头,陈博士心里很不以为然,心道:赤脚医生喽?都什么年代了。
树远行接着介绍刘大力:“这位是……萨满医术专家。”
陈博士还在诧异中,刘大力一拍手:“唉呀妈呀还是大兄弟有文化,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么拉风的名字呢?这称号多唬人这在乡里乡亲面前一走……”刘大力正说着痛快,正好看见莫老幽幽地眼神望着他的嘴巴,悻悻地闭了嘴。
陈博士这回连点头的表示都没有,心中大叫委屈:我们怎么和这些人一起工作一定是树远行的安排,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一定要向上边反映一下,不能让歪门邪道的人抢我们正统医疗工作者的功劳
陈博士目不斜视地盯着树远行说:“你们不穿防护服吗?”
树远行搓搓手:“没这个必要吧”
陈博士也不再坚持,板着脸说:“那咱们进去吧”
树远行点点头,脸上的微笑也随之消失,转过头对特战队队长说:“带我们去村长或村支书的看管地吧”
特战队长点点头,就在前边带路,树远行跟上,莫老和刘大力其次,陈博士和他们的医疗组拉开了一段距离跟在了最后。
刘大力走进营地后就一言不发,不时敲击一下他的腰鼓,声音很独特,像海浪怕打岩石的声音,发自灵魂深处般。陈博士叶晓等人则一脸的不屑:我们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唱戏的
刘大力皱着眉头悄声说道:“为什么一点儿生气都没有?”
莫老点点头:“别的地方还有虫鸣声,这里甚至连只苍蝇都没有”
树远行叹口气说:“何止是苍蝇,这里连条虫都没有……”
正说着,已经走到了一幢帐篷前,人们鱼贯而入。里边锁着一个老汉,手脚都被牢牢地束缚住,披散着头发看不清面容,已经瘦得皮包着骨头,左手和右耳都缠着厚厚的绷带。听这里的军医说,所有犯病的人都通过注射和输液来维持他们的生命。
还没等树远行说什么,叶晓就走上前来,拿起了本和笔,开始问话:“你觉得身上哪里不适?以及什么时候开始的,越详细越好。”
叶晓的师妹和另一个女孩也都配合着专家组的人开始连接各种仪器,准备各种指标的测量,完全把树远行等人晾在了一边。
树远行和郭荃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树远行对陈博士说:“时间紧迫,您看是不是让我来问一些事情?”
陈博士在一旁拿出记录本,低头写着什么,随意地说:“时间紧迫,不要影响我们的正常工作。”
叶晓那里还在询问:“您能记起病发之前,吃过什么东西,去过什么地方吗?”
这个老汉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情绪失控,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孙女啊我的孙女……”
惊得叶晓忙向后退了一步,接着,似受老汉情绪的影响,其他帐篷也开始有嚎啕的声音传来,瞬间就传遍了整个营地,一股股悲怆崩溃的情绪蔓延开来。
陈博士沉着脸发布命令:“立刻开始测量,准备注射镇定剂。”
树远行抱着臂,冷冷地说:“如果这样,我们今晚就白来了”
陈博士把手一甩:“这种情绪如何问话?所有治疗要在保证病人生命安全的前提下进行。”
树远行反问:“他们发病期间,你们的镇定剂起过作用?”
陈博士吼道:“但他们现在没有发病,如果发生意外,属于医疗事故”
树远行冷哼道:“你这样掩耳盗铃有意义吗?”
陈博士“啪”地把记录本摔在了地上:“那你说怎么办?”
此时,刘大力以一种很玄妙的频率,敲起了他的腰鼓,声音似来自外边的旷野,又似来自人的心底。奇迹发生了,老汉刚刚还情绪崩溃的嚎啕大哭,渐渐变为轻声啜泣,整个营地又慢慢恢复了安静。
陈博士的医疗专家组也都安静了下来,吃惊地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东北大汉。树远行舒口气对陈博士说:“让你们的人后退。”
其实,已经不需要陈博士下命令,医疗组的人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退到了后边。树远行和莫老上前来,莫老把上了老汉的脉,并悄悄放出了一只蛊进入了老汉的身体。
树远行开口问话:“村长,请您仔细听清我的问话,这样才能救你和你的村子。”
老汉抬头看了眼树远行,双眼无神,却也点了点头。
“村里最先发病的是哪家或是哪几家?”树远行问。
村长一边啜泣,一边在仔细回想。
树远行一字一句地慢慢提醒:“是不是和村里那个庙挨得较近的几户人家最先发病?”
老汉本还皱着眉头,听了树远行的话,并仔细地想了想后,就拼命地点头,嘴里一直重复着:“庙庙……”
树远行继续问:“你可知这个庙什么时候修建谁人修建?”
老汉皱着眉摇头。
“村里边经常谁去这个庙?”树远行继续问。
老汉还是摇头。
这时,特战队长插话道:“时辰要过了,他们又要开始了”
莫老一脸吃惊地看着自己释放的蛊虫从老汉身体里萎靡不振地退出来,老汉的眼睛开始变得嗜血和疯狂,接着,营地里响起了嘶吼声和咆哮声,此起彼伏,刘大力的鼓声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一众人从营地里慢慢退了出来,树远行郭荃莫老和刘大力走在了最前边,陈博士和他的医疗组意兴阑珊地赘在了最后,听着树远行等人的讨论。
刘大力说:“很强的精神控制力,恐怕只有比较恶毒的诅咒才能做得到?”
莫老说:“不单其它昆虫惧怕,一般的蛊虫也很惧怕,恐怕它的释放渠道是……”
树远行接茬与莫老异口同声地说:“蛊虫”
这时,陈博士才插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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