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便把丰臣零往另一个方向推。
顾倾颜手中的小手电不时开启,她飞快的穿着丰臣零的黑色外套往另一处奔跑。枪声一下子也跟着她飞奔的身影一齐扫射过去,她灵巧避开。
“顾倾颜。”震惊于她的举动,丰臣零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可是阻拦已经来不及。
看着那声声心惊肉跳的枪声,他沉沉的闭上眼睛,思量了一下,几秒之后,他迅速起身,拿出手中的手机,随意按了某一个键,按亮屏幕。
“快,大家按亮手机屏幕分散开来。”
他暗中保护的人已至,他飞快吩咐着,然后冲了出去。很快,躲在暗处的敌人便知拿着小手电跑的人只是障眼法,并不是丰臣零本人。可是下瞬间一下子那么多人,穿着一样颜色的衣装,同时点亮手中微弱的手机屏幕出现,四处乱走,一时间躲在暗处袭击的人竟不知如何下手,他们似乎也不想伤及无辜。
而顾倾颜觉察到有增援后,立刻灭了自己手中的小手电,因为她的亮光太亮了,招人袭击的几率最大,刚才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仅凭她自己,逃开很容易,她只是不想会场里面的其他无辜客人受到伤害,还有丰臣零更不能有事,她只能冒险作为被攻击点。
现在最要紧的是突破封锁线,只要能摆平控制住了门口的那些人,逃跑的几率才会大一些。想着,她悄悄潜伏过去。
丰臣零做出那些决定的时候,便是已经告诉她,他不准备放弃她逃跑。这时候他想的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那些人知道他已经逃出去了,那帮暗杀他的人便会收手,不会再对里面无辜的人造成误伤,四处乱射。
他很快也潜到了出口近处,跟着他的人暗中嘀咕了一下,那些人心领神会,趁着死角干掉隐藏在出口的暗袭的人,确定扫清了后,先遣部队迅速动作。
拍,门口被那些人控制住关掉的灯被他们打开,照亮了丰臣零一身。这也是丰臣零要的效果,让里面袭击他的人知道他即将逃离。但是不能停留太久,因为里面的射击会下一刻扫向他。他这么做很危险,但是他想搏一下,拯救里面无辜的人。
做好了一切必要的准备,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丰臣零在先遣人员的保护下准备逃离。预料之中的,在大门出口灯亮,丰臣零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的一瞬,里面几乎是几枪齐发,子弹梭梭的从宴场里面各处一齐飞向丰臣零。
“丰臣零,小心。”
本来丰臣零已经准备好闪身,顾倾颜突然从近处扑向他,扑向他的当口,手中的枪已经找准方向的,朝着刚才她观察好的开枪点射去,一共有三处。在她射出去后,那些射击点便熄了火,被废了。
夜一瞬寂静,凝滞着,彼此都没了呼吸。刚才枪林弹雨仿佛没有经历过,静得出奇。
彼此抱住的两人这是怎么姿势?身下的肉垫几乎被她瘦高的身子正正护住,彼此拥抱在一起,身下她那嘴唇上碰触到的,湿湿的凉凉软软的东西是什么,好舒服,叫人不想挪开。
下刻,意识到什么,顾倾颜脑袋嗡的一声,把她的思绪都炸开。
这就是所谓的异性相吸?为什么好巧不巧彼此的唇会碰巧碰在一起。而且这姿势还保持了很长时间,她不动,他也不动。
她几乎不能思维!
心绪序乱,良久,听到底下低笑,还有好听的低沉的声音传来。
“完了,我被你轻薄惨了。”底下是丰臣零愉悦带揶揄的声音。
被他一说,顾倾颜脸红红的,还好刚刚把他扑向了暗角,没有近出口灯光点太近,半明半暗,看不到她表情,不然就糗大了。意识到自己刚刚为了彼此刚才的意外碰触而发呆,那和花痴无异,顾倾颜的脸就更加滚烫了,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吱。
赶紧松开丰臣零的身子想爬起来,谁知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故意把刚才抱紧她的手又收了收,愣是让她没法顺利起来。她几乎懊恼得想钻地洞。要是被别人看见她这一幕的窘态,他一定死定了。
“老板,你-活得-不-耐烦-了?”
顾倾颜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低吼,直到暗中保护的人过来,里面的灯光恢复,他才痞痞的松开。
真是很无奈,她一直以来都认为才见过两次面的落少,还有面前这个丰臣大总裁天生是她的克星,对她太过‘放肆’,总是挑战她的脾气极限,而且还无聊到别人不惹,总喜欢看她窘态这么鞭笞的事。
丰臣零闲闲的站起,灯光把他衬出几分俊朗,少去冷意。
这样的他,美得有点招摇。
那微微凌乱的衣裳,把他的随意尽显,多些闲暇的亲和力,多些不正经。顾倾颜心里震惊于他的外在,眼却一直怒瞪他,因为刚刚他该死的害她心绪序乱。
见顾倾颜一直瞪他,他又招摇过市的一笑,满室生辉,让人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就是一通乱啃,揉虐,不做牛郎可惜了。
“顾-城-。”觉察到她想法,他低吼,眸底瞬间一片危险晦暗。
这个女人是什么了,明明表面这么清心寡欲,淡漠得要死,想法却一点也不让人省心。谁知,顾倾颜当没事人一样,反倒给他倒打一耙,把他的愤怒和警告无视彻底。
“你在想什么,不会是想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吧,这可不适合我,总裁大人,请吧。”她作势请他先行出去。
“减薪算不算不干不净的东西?”他丢了话,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刚刚他确实是故意的,只因他忽然很想知道他平时淡漠的女保镖,在这种情况下会有怎样的反应,结果从来都淡漠着表情的她动怒了,这结果让他很满意,至少有了表情。
“你……”顾倾颜在身后咬牙切齿。
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不正经的一面,她还是冀望他恢复平常无动于衷冷酷模样,不然以这种让她无法招架的势态轰炸她,她不落跑才怪。
扫清了外面的敌人后,丰臣零最先走了出去。
由于外面有他的人在全方位做着保护工作,他的警惕性一点都不强。殊不知,一道人影从他的人中冷不丁跳跃出来。
“小心。”顾倾颜的心跳声突的提到嗓子眼。
出口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暗影,手中拿着枪支。顾倾颜的心里被紧紧揪住,为丰臣零捏了把汗。她刚刚手上的那把枪,先前已被丰臣零替她拿了去,她手上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武器进行快速反击。而那个突然跳出来的人,由于事发突然,而且速度很快,离丰臣零还有她距离还有几步之遥,已经来不及扑过去夺下对方武器。除非开枪,可是她手里没武器。
怎么办?焦虑在顾倾颜心中升起。
莫言?盯着出口处那道高大的人影,一瞬的恍惚,他以为他看到了沈莫言。脑海中立刻有一些血腥的片段不断回旋。那些画面不断折磨着他。画面一下一下的跳跃,跳跃得他的大脑发胀,无法思维。丰臣零定定站在那里,举起枪的手不断颤抖,始终无法发射出去。
杀…杀…啊…,画面在他脑海里浑浊的翻滚,一点点被清晰开来。
杀…杀…啊…,声音又在他耳边重复。竭零底里的声音在会场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之后,随后便是一阵枪支的乱射尾随,宴场内的人一个个凄惨倒地,无辜的人接连倒在血泊中,血腥味充斥整个宴场。
他神色一凌,手中利索的把从在宴场内试图把宾客作为人质的劫匪那夺来的枪毫不犹豫的射出,精准的射向那个拿枪冲进来没头没脑乱射的男人。这是三年前在另一个宴会上的画面。
如果当时对方不至于太激烈太疯狂,也不至于让他连对方的样子都没有看清,便是急速的一枪。那一张头顶中枪愕然的脸,那对不敢置信盯着他看的双眼,那一刻如果他知道是他,他宁可被打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对方。
“丰臣零。”对方缓缓倒地,嘴里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容,从此沈莫言这个名字便只出现在墓碑上。
他不明白这个和他一样爷爷收养的孩子,与他情同手足的兄弟沈莫言,为何在明知他和一帮宾客受困于宴会场的时候,开门便是不顾死活的一通扫射,连他的死活也不顾及。他们的感情是如此的好,好到什么都可以分享,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是为了独吞丰臣家的财产吗?可是他临死前那像极了欣慰喜悦的笑容,一刻也无法从丰臣零的脑海中抹去。就好像蒙娜丽莎的微笑,既然想他死,就不该是那样让人难以读懂的表情。
上天真是造化弄人,从此他对开枪有一种极度的恐惧,只要每次拿起枪,他的脑海里便会出现沈莫言临死前的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和倒地的样子,让他错觉每一次开枪都是对着他。
“丰臣零开枪啊。”原本轻松的氛围变得又是紧张,顾倾颜的呼唤却唤不醒他。
子弹是上堂的,对方不会等到你有反应才开枪,于是,当子弹朝丰臣零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鲜血自顾倾颜的后肩穿过,血滴染红了她的肩,她的衣装。一地的血迹看得触目惊心,这一太过醒目的提醒,让丰臣零彻底清醒,然而已为时太晚,顾倾颜扑向他替他挡了那发子弹后,她缓缓的倒地,丰臣零错愕的抱着她。
他的人在顾倾颜中弹的当口,也已经顺利把袭击他们的那人擒住。而顾倾颜则瘫软在地上,倒在丰臣零的怀里,鲜血亦染了他白色的衬衣。他颤抖着双手,抱着她发了疯的朝停车场的方向奔去。
外头的天色已经微微泛出白光,顾倾颜从沉睡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这是她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头好痛,尤其是右肩上更是出奇的疼。
安静的病房内静得出奇,她动了动身子。
“你醒了。”坐在床头的人揉了揉额际的大阳穴,坐正,像也是刚睡醒的样子,只是他坐的是椅子上,结果可想而知并不怎么舒服。
“需要什么,告诉我一声。”
顾倾颜微微怔愣的看着那人,摇摇头后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还早,早上六点。”丰臣零抬手看了看时间,笑道。
已经早上六点了?这么说她整整昏睡了一个晚上?
看着面前一张疲惫的俊颜,她心里微微有着困惑,“你一直都在这?”
“算是。”丰臣零嘴角噎着笑意,简练的回答。
平日鲜少笑容的他,其实笑起来很好看,柔中带着点暖暖的味道,带着点坏。这种内敛的笑,其实最是让人为之一动,不张扬亦是把那份张扬在无形中晕染开来。如果自己不是一个已经三岁孩子的母亲,顾倾颜的心也许会像众多的女子一样,为他每一次的一举一动牵扯,然后对他存有幻想。
想到自己几乎空白的过去,顾倾颜收回视线,视线游移的望向窗外发呆。窗外几支绿意盎然的绿枝映入眼帘,此刻它们是如此的生机勃勃,在这清早里格外显眼清新。树龄,判断它们存在的时间可以数它的年轮,而它们的出处又是在哪,她曾经又在哪?她很多次的努力在想,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怎么了?”
顾倾颜不说话,良久她转回头,平静的眸底找寻不到一丝内心所想的痕迹。
“没事,谢谢你留下来照顾我。”她又张望了四周,除了她还有面前的人,再无其他。“照顾我的人呢,丰臣总,你不会连请护工的钱都没有吧?”
什么会是他自己亲自来照顾,这不像他。
“你嫌弃?”
嫌弃?这种难得的至尊待遇,谁会嫌弃。然,这待遇不是天天有。
顾倾颜的嘴角蓦的浮上好看的笑意,“丰臣总,如果可以,我很乐意连上厕所都让您扶着。”
话是说得大大方方,倒也是提醒了丰臣零,他是男人,这确实是不方便。
丰臣零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不得不承认,顾倾颜和他周遭的人确实不太一样,围着他转的人,很多人跟他说话,每次都会小心翼翼说辞,看他脸色说话,表现得又敬又畏,连大气都不敢喘不敢轻易反抗。她却不一样,不会做作不会小心奉承做那些虚浮的表面,但说出来的话,有时候哪怕再尖锐,也不会使人难堪,不会把高傲摆在脸上,也不会给人鲁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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