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想吃另一边的。”
顾倾颜也不好当面说不合口味的话,事实上她也是很期待吃落展鹏那边的蛋糕,所以她伸长脖子,瞟着那面的蛋糕,满是想要有所作为的样子,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寿星’,好不可怜。
这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落展鹏无奈的望着故意给他制造可怜迹象的顾倾颜摇摇头,把他吃的那面挪转到顾倾颜面前,然后重新拿了新的蛋糕叉给她。
“喏,你这家伙没的救了。”当着顾涵山的面,落展鹏也不见外,对顾倾颜言语间直接就来平常那套,不过顾倾颜喜欢的东西,他绝对不吝啬谦让。
得到落展鹏的许可,顾倾颜也不客气,看了顾涵山一眼,“那顾先生我就不客气了。”
只引得顾涵山哈哈大笑,一旁的落少也跟着笑起顾倾颜可爱的小把戏。君子乎,有成人之美,他乐得自在。
顾倾颜绝对是不客气的往嘴里送了一大口蛋糕,顾涵山和落展鹏很是兴趣的等待着她的反应,只是当顾倾颜把蛋糕送进嘴里后,含住嘴里还有一半蛋糕的表情,却是如鲠在喉,什么也无法吞咽下去,连笑容都僵住了,看样子像是是很难消化下去的样子。
“怎么,不好吃?如果实在不能适应,不要勉强吃下去。”
看着顾倾颜的表情,顾涵山第一直觉便是蛋糕不好吃,面露尴尬强颜欢笑着嘱咐。
他刚刚还很开心说笑的脸,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有一种沉到心底的感觉,这是女儿喜欢的口味啊,可惜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落展鹏更是尴尬,顾倾颜再不喜欢吃那种味道的蛋糕,也该顾虑顾伯伯的感受装作好吃,至少不会是现在这么反常,令人尴尬的样子。
而且他尝过的,蛋糕味道相当好吃,他刚刚绝对没有在说客套话。
可是接下来顾倾颜的行为却让人大跌眼镜,古怪了一阵表情,直接就对着刚吃了一口的那半边的蛋糕大快朵颐,不客气的吃起来,毫不顾忌吃相。顾涵山和落展鹏的表情是,一群黑压压的乌鸦眼前飞,飞来飞去,原本紧绷的心终于悬了下来,这女仔太会折磨人,连好吃的样子都像要上断头台一样。
埋头吃着吃着,顾倾颜偶尔间的抬头,不经意看到顾涵山安静的坐在一旁,神情恍惚的看着她毫不吝啬的消灭着他亲手做的蛋糕,嘴里噎着满是慈爱的笑容。那神情是那样的满足,那样的慈爱。这样的情形,好像不知在哪上演过无数次次。多少次梦里,她被一个慈爱的男人声音叫唤着,寒儿、寒儿,顾寒儿,爸爸的顾寒儿。那个结实的年轻的身体将她抱到头顶,带着她满园子欢快的跑动。
寒儿,寒儿,爸爸的顾寒儿,多少次她被梦中年轻男子的声音呼唤扰动。那一声声的呼唤那样的低柔,那样的纵容依顺,包含着满心满眼的爱。多少次那个小女孩欢呼雀跃的奔跑向年轻男子,往他怀里撒娇,诉说着一天的想念。
多少次她被那个梦惊醒,眼角沾湿了泪水。
顾倾颜仿佛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含在嘴里的蛋糕慢慢的融化掉,她艰难的抬头,抬眼,望向顾涵山,望入他眼底深深的望了一眼,那一眼似乎想要望进灵魂深处。
二十年前。
顾宅,夜渐渐深沉,被一片黑暗笼罩。时钟指向凌晨四点半,男子一双精力充沛的眼,浑然忘我的埋头扫视着桌面上的文件。书房内静悄悄,微微的灯光是整栋别墅最后的光亮。
他一板一眼的审阅着文件,浑然无法感知夜已深,只是偶尔抬头间,你便会看到他愉悦的神情,看着视线所及的相框上那可爱女孩的相片,情不自禁露出满足的笑容。照片上那是一个四岁左右模样的小女孩,露出甜甜调皮的笑,仿佛在冲着他撒娇。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情不自禁的用纸巾擦了擦相框上的照片,门口哐当一声,在这个宁静的凌晨时候突兀的响起,书房门被人狠狠的推开,跃入眼帘是一名少妇幽怨的脸,她穿着睡衣,苗条的身材尽管在保守的睡衣包裹下,依然出众。
“顾涵山,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
男子一笑,璀璨生花,那迷离的眼让女子微微一怔,继而又还是那幽怨的神情。
男子站起,走过去将她轻轻拥在怀中。
“美丽,你再忍忍,爸才刚过世一年,公司的事有很多都需要我打理,等过了这两三年的难关,我把所有的时间都补偿给你。”
女子推掉他拥住自己的怀抱,显得很不耐烦。
“三年三年,这样的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涵山,我要的不是你有多宠我,有多少时间陪着我,而是一个健康的你实实在在的在我面前。工作再重要,有身体重要吗?你不能陪我我理解,可是你不能不爱惜你自己。”
女子说着,已经哽咽欲落泪,倔强的不愿他靠近自己。
“美丽。”男子无言诉说着,眼里面讨着饶。
“我决定了,明天带着女儿出国,等你什么时候恢复了正常生活,再来找我们。”
女子无比坚定,也只道只有这样,丈夫对工作的狂热才能有所收敛。他爱女儿如命,怎可能忍受一时的离别。
男子沉默不语,也许妻子只是在说气话,他的妻子深爱着他啊,不可能忍心弃他不顾。他也想,给他一个适应的时间吧,他就会不一样了。
可是在他妻子看来,她的丈夫毫无悔意。那一天在他上班的时候,家里来了电话,说是老婆和孩子都走了,当时心里有说不出的心慌难受、空落。可是他想,也许妻子出去玩一阵心情好了,她自然带着女儿回来,长久的离别即使他忍受得了,妻子和女儿是忍受不了的。
一别成恨,当听到女儿在国外丢失的消息,他一直以为是妻子的恶作剧,想引起他的重视。他漫不经心的继续打理手头的事务,他不能妥协,妥协就意味着今后自己做任何事都要被妻子管束,他不能宠着她,任由她胡来。
回忆像困兽,往事不敢重提。顾涵山浓重的愧疚在这一刻越发不可收拾。刚刚看到顾倾颜吃蛋糕的样子,他仿佛看到女儿就在面前,大口大口享受的吃着他亲手做的蛋糕,那是对他毫不吝啬的赞词。
所有的悔恨都无法弥补他当时的过错,是他,妻子才会带着女儿出国,才会将女儿遗失,都是他的错。
原先吃得很欢的顾倾颜,吃蛋糕的动作越来越迟缓,随着那熟悉的味道,加上越来越重叠的情景加重冒头,到了最后她对蛋糕已经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拿着蛋糕叉的手僵在那里。
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尤其是想到刚刚顾涵山的走神,那神情是那么的陶醉又是那么的哀伤。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那个她认为无关紧要的亲人,在他们心中是那么的重要。
而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痛苦,她却置若罔闻,或者是望尘却步,什么也没有做。她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心中全是发慌的难受。
“顾倾颜,你怎么了。”
觉察到顾倾颜的异样,落展鹏拉过顾倾颜的肩膀。他不确定他刚刚看到了什么,那晶莹的东西一点点的掉落下来,是眼泪吗,他想确定。
顾倾颜却躲避着,慌措的站起来,以手捂着眼睛,“对不起,我出去一下。”说着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这……,顾倾颜的举动完全就弄愣了在场的人,落展鹏没有追出去追问原因,也没有出去安慰顾倾颜,倒是安慰了顾涵山几句,说是让她自己静一静。
小家伙这时候跑了进来,是顾家的佣人叫他回来吃蛋糕的,他想也不想的跑了回来。见不到妈妈,趁着顾涵山进了趟厨房,他小声凑到落展鹏身边,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大意是问妈妈的去向。
“什么,妈妈哭了?”顾向晨表情古怪,继续在落展鹏耳边小声耳语,“你说妈妈是不是触景生情,她是不是打算要认外公了?”
看来妈妈四岁以前的记忆没有被催眠掉,而且还有那张照片在身边,她记起来也是不奇怪的事,她只是不敢面对,怕面对而已。
漫无目的的跑了出来,顾家大得很,顾倾颜茫然的望着,直到看到前面有个假山,她出神的望着那个假山的方向,脚步慢慢的走了过去。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是一个小女孩的笑声,笑声那么的快乐,是幻觉还是真实。
她情不自禁脱了鞋子,踩入那清澈的假山池中。水清澈的流动,在脚底形成暗流,她开始在搬动起假山池上假山上的某处石块,她不确定那里能找到什么。一块两块三块,那里露出了晶莹物体的一角,她加快了动作,一个水晶球慢慢从被盖住的地方被她找了出来。
寒儿,你再调皮,妈妈就把送你的水晶球收回去了。小女孩听完,抱着一组水晶球跑向假山池边,她害怕的张望,然后灵机一笑,爬上在她看来很危险的假山,放下水晶球,吃力的放下石块盖住藏好。
洗去有点泥土石灰的水晶球,水晶球还原了原本属于它的亮彩,顾倾颜紧紧的握着那个有小孩子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她环顾了四周,试图找到更多熟悉的地方。不远处,一个秋千在风中微微的荡漾着,她卷着裤腿赤着脚的走过去,她摸了摸那个有点生锈的秋千,旁边一棵花儿开着无数花骨朵,她依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花,在别处她也没见过。
她蹲下身子,在那棵花木面前。它有她半个身子高,她开始寻了个位置,在那棵花木下挖起土来,土质并不是很硬,挖了很深的地方,依旧没结果,她不甘心,继续挖下去。手指触到硬物,她顿住确定了位置,慢慢的清理起周围的散土,又是露出污秽的沾满泥土的物件,一个里面有羊头形状的水晶球在手里。
她不管不顾继续徒手挖下去,越往下挖,眼泪流得更凶。往下又陆续挖出三四个水晶球,马首的龙头的,兔首的……
直到在这里挖出五个这样的东西,她颓然的坐在那里,看着她最近的收获,包括假山池那里的,一共是六个里面包着各种生肖的水晶球,她毫无顾忌的衣袖擦着红红的眼睛,衣袖立刻湿了一片。
远处一个园丁模样的人由远而近,当看到坐在那棵花木下的顾倾颜,还有被挖了半边泥土的那棵花木,男园丁吓了一跳。他看着那棵从泥土中露出一些根须的花,吓得结结巴巴,望着顾倾颜差点就说不出话来。
这个花木是夫人的命根子,平日爱惜得比她自己还要重,园丁从来都不敢怠慢,要是被夫人看到这种情景,不发病才怪,园丁赶紧结结巴巴的质问起顾倾颜。
“你,你,你干嘛要挖这里,这花是夫人的命,哎,你这不是害我吗,不行,你得去给我解释,这不是我干的。”
万一花儿有个好歹来,就是落一片顾子,夫人都一清二楚,情绪也跟着花儿的变化而变化,他受不起。
顾倾颜不理会他,无奈那个园丁只好拉了她去向夫人解释,可是任他如何拉起顾倾颜,顾倾颜都不理会他,仍旧颓然坐在那里,一身泥污,眼睛也红红的,抱着怀里的水晶球蹲坐在那里。
林美丽紧急的侯在顾家大门那里,似是等候着什么人。不久,有一辆车子停下,她紧张的赶紧走了出去,迎向那个车子。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妇人。
“你们来了,你们找到寒儿了是不是。”林美丽迫切的迎了上去,抓住他们其中一人的衣襟。
中年男子和那个妇人互看一眼,一脸沉郁,“太太,寒儿不想见你。”
“什么?”林美丽不敢置信的发问,“不,不会的,我的寒儿不会不见我。你们骗我,你们都是骗子。”
找了二十年,虽然二十年来遇到的,借口找到女儿找上门来的骗子无数,花去的钱都可以喂肥了这些送上来的骗子,林美丽仍旧宁愿被骗,也不愿意失去每一次可能带来的信息,可是这次她再也不相信了。
她的寒儿是不可能不愿意见她的,她爱寒儿胜过自己的生命,女儿不会忍心的。
男人和妇人露出难色,“太太,其实你想听实话还是让我们欺骗你。”
林美丽露出狐疑,“什么意思?”
那两人犹豫了一下,告诉了她一个事实,她的女儿毁容了,怕见她。
不,不会的,就算是毁容了,她也要,林美丽根本就要疯掉了。
“快告诉我她在哪,我们家有医院,可以为她进行整容,你们告诉她不要怕,有妈妈在,我们会治好她的。”林美丽现在最想见的就是自己的女儿,根本就管不了其他。
“可是寒儿不愿意让这里的人知道她以前毁容的事,包括你们。她不愿意你们看到她丑陋的样子,她的意思是先让她在别处整好了容再决定回来,这样她的压力会小一些。只是……”
在林美丽期盼的眼神中,中年男子讲到,“小寒之前遭遇火灾毁容,我们花在她身上的医疗费用就已经入不敷出,整容的事……”男子一脸为难。
“钱的事不要紧,你们要多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林美丽很干脆的说。
钱是身外之物,女儿才最重要。
那两人暗下露出喜色,正欲开口,就被顾家的园丁风风火火赶来的叫声打断,看样子是来找林美丽的。
正在关节眼上的林美丽,除了寒儿的事,她哪还想理别的什么东西,直接怒喝园丁。
“老张,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大呼小叫。”
老张不管,喘着气。
“夫人,有,有个小姐挖了寒儿小姐的那棵花,都快要连根拔起了。”园丁说得夸张,其实顾倾颜只是挖到了那花根须下面的一些泥土出来,根本没那么严重。园丁严重的标准,是按照林美丽的逻辑来判断。
一听说有人毁了寒儿喜欢的花,林美丽脸色都变了,紧张带恨从胆边生的带着那两人,随着园丁赶去了事发地。
良久,顾倾颜摘了一朵花骨朵,将那几个沾满泥水的水晶球抱进怀里。她衣服身上沾的湿泥土,却懒得去打理。重新回到秋千边,她望着那花,傻傻的坐在秋千上,曲着身子将那几个水晶球抱在怀中,默默低头,像刺猬一样团成一团。
林美丽来时,看到的就是顾倾颜团抱成团,手里拿着花骨朵,在她眼里分外扎眼。而且旁边的株花下面被挖了一个大洞,不禁怒从心生,林美丽从顾倾颜手里冷不丁夺过顾倾颜手里的花骨朵,那花是女儿喜欢的花啊,她竟然摘了下来。
林美丽想着,泪水哗啦啦的就在心里流淌,想到这二十年来找女儿的艰辛,每一次一次失望而归,她的心都快枯竭了,泪水也快流干了,为什么还要有人去伤害寒儿喜欢的东西,不断折磨她。她不能容忍,不能。
在顾倾颜抬起茫然的眼时,林美丽一个巴掌便毫不犹豫的煽了过去,辣辣的打在顾倾颜的脸上,留下鲜红的印子。
“你为什么要毁了寒儿的东西。”林美丽打着,心也在痛。
若不是有人犯了她的禁忌,她不至于会这样。可是这是她家啊,为什么连在她家,别人还要欺负到她头上。那花对她的意义是不同的,她知道吗?
“什么,你居然毁了寒儿的东西,找打。明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找寒儿的父母,正想让他们父女相认,你好狠的心,竟然嫉妒到毁了寒儿喜欢的东西,顾太太我看不能便宜了她。”
那个中年男子虽不知道顾倾颜的身份,可是为了表演成分更逼真,让顾太太更加相信他们认识寒儿,为她打抱不平,于是对顾倾颜恶意相向,手中的动作也要挥下一掌。
顾倾颜抬眼看了那男子,在他出手将近时,林美丽一愣,没想到中年男人会动手,她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可是她没开口制止,也来不及制止。她内心里是不欢迎毁坏寒儿东西的人的。
所有的人都以为顾倾颜会挨那一掌,可惜男人挥来的手掌,被顾倾颜的手擒在了半空,死死的钳着,看着他直入他眼底,试图望见他心虚。那盛满泪水的眼锋利的无言警告,男子粗大的手竟无法挣脱她手,被抓得骨头欲要断裂。
“寒儿,你说的是哪个寒儿?你告诉我,现在的寒儿是瞎了还是哪里残疾了,她是死了还是活着。”她对中年男子发笑,笑得阴森,顾倾颜这才放开他。
男子惧怕的抽回手,不敢再靠近她。嘴里不讨好的骂起来,“疯子,你居然敢咒寒儿。骗子?你看出哪里我是骗子?顾太太,既然你们这么没诚意,不相信我们,那么以后都不要再想知道寒儿的下落。”
男子借助林美丽找女儿心切的心理,一翻脸,林美丽果然急了,也是气了。她为什么要诅咒自己的寒儿瞎了还是瘸了,甚至咒她死。林美丽顿时生起气来拽起顾倾颜,想要她离开。顾倾颜又把目光转向林美丽,林美丽以为顾倾颜也会对她发狠,可是细看她的面容,那不是那天帮她抢回寒儿照片的人吗,她怎么在这。
她也不管那么多,拉扯起顾倾颜,顾倾颜被她拉扯下,毫无反抗,身体便被被动拉起了,圈在怀里的水晶球一个个滚落地面,一个个滚到林美丽脚下。那入眼的水晶球一个个呈现在眼前,林美丽就呆滞在那里,喉头艰涩。
“妈妈,你不是说等花开了,就是寒儿的生日吗,花快开了。”顾倾颜眼里蓄满泪水。
“你说过寒儿要是不听话,就要把送给寒儿的水晶球收回去,寒儿把它们埋在了树下。”她视线落在新挖的花根下的新土。
“你说过,你去买气球给寒儿,你说买完气球,你就带我回家见爸爸,你说你再也不让爸爸在家里对寒儿牵肠挂肚,也不再让寒儿每天都见不到爸爸而不高兴,可是气球没有了,妈妈也没有了。”
她再也回不了那个家,再也见不到她想念的爸爸。
她被带出人流,上了车,她再也见不到她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物。那个小女孩在车上哭喊着,哭哑了嗓子,没有人安慰,没有人说话,她渐渐在绝望惊恐中度过。
顾倾颜一股脑的顺着记忆一点一点回忆,随着她找到的熟悉的物件越来越多,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一声妈妈,还有那只有她们母子从未对她人说起的对话,林美丽傻在那里,一点点泪珠滚落。她不敢相信的捡起地上的水晶球,以确认,没错,那是当年专门为女儿而专门做的,别无他家,她认得,一直都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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