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啊,让儿子看看你帅气的样子吧,我都没看到你。”手机那边只是出现了一个呈‘二’字状的手指型状,儿子对着那边一阵呱呱乱叫,以示抗议,终于好久后,电话挂了,儿子恋恋不舍收起手机。
这父子俩,顾倾颜无言的摇摇头,沉寂在儿子的快乐里。
海岛,大概就是他出差办公的地方。阳光海滩很是迷人,美丽的贝壳,甚至有珍珠贝。
“妹妹别哭,爸爸去了离岛,很快就会回来了,爸爸说会带礼物回来给我们哦。”
顾向晨在顾倾颜跟前哄着妹妹,自发的打开电视,电视画面转到新闻。
本台报道,今天中午n国离岛,由地震引发的海啸,已致使离岛上的建筑全部被海啸卷走,岛上大部分人员失踪,在一些地方,我们还看到一些游客的尸体,尚且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需要进一步验证。接下来是现场直播连线,我们将进一步报道接下来的状况。
一颗心紧紧揪在那里,手中的奶瓶落地。怀中的婴儿哭得更厉害了,怎么哄也没有停止哭泣。女儿从来没这么闹的哭过,一种不安袭遍全身,儿子在一旁看着电视画面,竟也大哭了起来。
那熟悉的海滩,曾经那么美,那么干净,海是那么蓝,有美丽的贝壳,如今上面都是残损的建筑木桩等漂浮物,以及淹没未退的海水,画面切换,甚至有人的尸体。
她慌挫的抱着两个孩子安慰,泪在顷刻间大颗大颗滚落而不自知。
匆忙打了电话,叫了佣人上楼照看孩子。今天,这本是答应搬去父母那去住的日子,突然之间,所有的事情都乱了套,她心乱如麻。打了电话叫来父母,在家陪孩子,便是义无反顾买了机票赶往离岛。
她动用了所有背后的人力资源,用最精良的人员参与查找,所有的入境出境显示,他没有离开n国,亦没有回国。在今天未出事前,与儿子通了电话后,他的行踪便没有了,手机通话信息也止于零。
为什么她的人搜不到他现有的任何消息,是否意味着……,她不敢想象,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没了。
她再也装不下淡定,她怕了,那种揪心结肺的担忧,这么清晰的控制着她的身体,身心。事实告诉她,她不止怕孩子没了父亲,更怕她会失去他。是的,此刻,心如此清晰的告诉她,她可以不和他在一起,但不能没有他的存在,不能。
那是她的感情寄托,没了他,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一件件尸体被海警抬上岸,没有他,也没有他身边的跟从,她找不到他。她努力在死人堆里扒找着他的影子,可是她还是找不到。
丰臣零,你在哪?
对不起,对不起,是她错了。昨天他要看女儿,她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不让他看一眼女儿再走。她连他最后的希望,都没能满足他。孩子也是他的,她怎么能这么自私。
泪水又一次模糊了视线,一遍一遍上演,哭得眼睛都是肿的,费很大的力才能睁开。
“at别哭了。”
红发男子将双膝跪地的她拥进怀中,蓝眸凝望大海。
湛蓝的天空,湛蓝的海,美丽也带着残忍。
离岛,两男一女在忙乱的人群中四处张望,面色凝重。
“展鹏,有没有丰臣零的消息?”
落展鹏回望司礼零,不语,血丝布满的眼告诉他,他已经不眠不休守在这里找了整整一夜。所有的信息都掐断,他们也找不到他。
很多死者的身份都已经确定,就是找不到他。据说当时他们在出海,海啸来的时候,可能冲到了很远的地方。这里很多岛屿都受了灾,无一幸免。出海的渔船也大多遇到不幸,船员全部遇难。
所有的一切告诉他们,再厉害的人,也躲不过自然灾害。
“不,丰臣零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答应了爷爷今天会回去。”丰臣漫始终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她无视他们,穿进人群,越过海警,发了疯的走进被海潮淹没的岛岸。
“丰臣漫,别这样,危险。”落展鹏及时拉住她。
几人视线全都移在丰臣漫死死盯着的对面,那个岸边跪在脏水里哭泣的女人身上。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彼此无言,默默移开视线。
这个时候的他们都是狼狈的,已经顾不得其它形象,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他。他们不顾事发现场的脏乱,甚至海水里混杂的死尸,冲不走的人类垃圾混杂的污浊海水,涉走在其中,在死人堆里辨认。
若不是海警出于安全,拉好警戒线,在未得到上面允许的情况下,阻止他们出海寻找,禁止外人出海行为,只怕他们已经不顾风浪,可能还会有的余震引发的后遗症危险,出海寻找。
n国某庄园,井然有序的神秘会议结束,四个人从谈判桌上的会议室走出,走进闲谈室,悠然的闲聊。
“零,最近可好?”一名欧洲人血统的男子,悠然喝着全世界最名贵的上等现磨咖啡,与其他四人相得益彰,都有难言的贵气精明。
“好?”喝了口咖啡,丰臣零扬了扬眉,嘴角带笑,一派轻松,意味渐浓。
这便是神秘金砖四企,四个企业权利持有人四年一次的聚首,透着神秘。
每一次的会议地点以及时间、内容都密不透风,行动更是少有人知。很少人知道这个秘密行动会议,在这个时候,每个人的行踪都十分谨慎,做到滴水不漏。
“路易,该是清理门户的时候了。”
眼前的寒秋少仿佛换了一个人,寒意逼人,往常的行为无害荡然无存,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他又是笑得很无害,与众人一样轻松。
四人默契而笑,原先那唤路易的男子,对着对讲说了声温润的话,“莫尼,进来。”
莫尼是路易最强有力的助手,也是一个潜藏的高手。
“莫尼,我们的会议不需要多出来的东西,十五个监听器我们会付利息给你。”路易的男子仿佛在谈天气,感谢今天天气很好。
那貌不惊人被唤作莫尼的男子,嘴角划过不经意的融动,早有准备的利索自身上掏出手枪。
砰……,人应声倒地。四枪,一共是四枪,那个莫尼的男人,双手各拿一把枪的手,两边的手腕被准确击中,太阳穴上正中间亦是两枪正正的在他脑门上,脑袋开花,而他手中的两支手枪,还未来得及发出子弹,已经毙命,一命呜呼。
出卖主子,出卖他们秘密的人必死,子弹便是利息。四个人分别收起手枪,当做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谈笑风生。
“丰臣,寒,你们还是喜欢看对方生不如死。”路易颇为不意外的继续喝着咖啡。
路易是必然要那人命的,果断一枪在太阳穴上,便是他的杰作。打另一枪在太阳穴上的,是另一个同坐的欧洲人,同样的金砖四企其中一企的继承人丹尼零。
而丰臣零和寒秋少,向来只喜欢打掉别人的致命杀伤点,废掉对方的火力,然后任其痛苦的挣扎,看他痛苦备受折磨的宁愿死去,所以他们只是各自打中了莫尼的手腕,废掉他的左右手。
“接下来要三天都对着你们,那才是生不如死。”寒秋少道。
碰面,度假一样的会议,便是接下来三天内的所有内容。期间所有通讯设备都只在内网进行,其余的联络都要中断,这是潜规则。
“寒,听说你对零的女人对上眼了。”丹尼零衔着烟斗。
“我干儿子的母亲!”寒秋少颇为挑衅的斜一眼丰臣零,‘母亲’二字加重。
本来那天已经到a市的他,是打算去会会她的,临时事务通知,不得不直接从医院回去。
“对了,你不说我倒忘了,零,听说你又喜添千金,恭喜。你说,我是该送你什么礼物呢?”丹尼零一双琥珀色的眸煞是迷人。
“透露一下师父的去向。”丰臣零不紧不慢的燃起了烟。
“那老家伙我最后一次见面是十年前。”寒秋少都快忘了老密零索的模样,见他,那还是他年少的时候了。现在想知道他的消息,可能吗?
“看来你们两个都需要师父给你们做催眠记忆了,忘掉一段不可释怀的情。”路易逗趣着寒、丰臣两人。
老密零索是催眠界的大师,轻易不露面,曾经也是创世纪组织开山教父,组织内的灵魂教父老罗兰的至交。老罗兰那点可怜兮兮的催眠术,还是老密零索教的。
丹尼零:“啊哈,或许可以叫师父将丰臣零心爱的女人那段记忆再抹去,让她再重新做回爱上丰臣零的那个女人。”
消遣,使劲消遣,不消遣他便不痛了吗。丰臣零无动于衷于他们的消遣,脑海里只记得全是儿子,还有女儿婴儿熟睡的模样。他不禁摸了摸手机,打开,看儿子的相片。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想他没有。如果能逃避,能躲起来,离开得远远的多好,就不会面对这么多不如意的现实。想归想,如果走,早就走了。他舍不得儿子,舍不得儿子看不到他后的记挂。
顾倾颜,想忘记你,忘记你的名字,怎么在哪,都有人不放过机会提醒,深刻的提醒我失去了你。
她究竟是有什么吸引他,他已经不得而知。她给过他很多机会,他总是一味忽视,一味的不珍惜。错过的不会再来,若能,他真希望把他内心根植的,她的记忆都抹去,那样就不会痛苦了。
熟悉的钢琴曲流畅的入耳,他抬起忧郁的双眼。前面片片落顾随风而飞,钢琴一个个音键之音深刻打入内心。
师父?他环顾四周,向着前面的林子走去。
“丰臣零,还记得吗,当年你刚上中学的时候,有个老头子便每天幽灵一样,每天守候在你放学回家的路上,一守就到了你毕业,一坚持就是坚持了三年。”
背影,一个头发花白的西方典型的自然卷发老人,坐在钢琴前,手指慢慢的按着琴键,缓慢流畅的钢琴曲自手中自琴上流向四周。
丰臣零记得,那时候还是贪玩的年纪,也就上一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有个外国老头,在教室里弹钢琴,很多小学生都围着他,想让他教,可是他说,只要有谁能在不超过十秒之内,不借助任何其他外在工具,算出他要的正确数值,他便教那个人,并且他愿意将他毕生四分之一的财产赠与他。
最后的结果是,所有的小朋友,只有他回答出来了。当时那个老人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走了。
后来,他再没见过他。上中学的时候,他又出现了,每天拿出协议,要他签接受财产的协议,这一坚持就坚持了三年,直到他妥协,于是他便莫名其妙,成了一个拥有多家海外公司的跨国际大公司的拥有人。
后来,他知道那个人叫密零索,后来他知道了,只有四个人能在超过十秒之内,能准确回答出他问题的答案的正确数值,这便是后来的四个金砖四企的继承人,他,寒秋少,路易和丹尼零。
每个人继承他四分之一的财产,听从他灌输的经商理念,然后各自发展,形成各自的风格,逐渐壮大,形成现在的‘金砖四企’的规模,每个人都没有让他失望。
密零索,一个很奇怪又很聪明的人,有聪明的经商头脑,有过人的本身,拥有数不胜数的财富,却惟独无儿无女,一生只收了四个弟子。他说,他们中最执拗的便是丰臣零,他追了三年,费了三年心血,才换得他答应继承自己的财产。
他也是他最欣赏的一个弟子,最有为最有个性,同时也是最低调,藏得最深的弟子。综合了路易过人的商业头脑,丹尼零处事的圆滑,寒秋少血性果断的个性。
最终,再聪明的人,也被感情所困,他密零索亦是如此。
钢琴声突然戛然而止,老密零索停了下来。
“想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吗?”
知道,还有意义吗?
这几天静下来想了想,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对家人的关心,他还可以做得更好。付出不一定会得到回报,但不付出,永远也得不到回报。
他做得还不够,一点都不够。常常抱怨他不回家的爷爷,打击他又时常关心他的丰臣漫,其实他的关心还不够。他们总是很关心他,他又总是躲避他们的关心,就连他每次生病,都总是刻意不让他们知道。
也许他该重新搬回去住,结束一个人的孤独,也结束爷爷的孤独。或许他还应该去看看在坐牢的父亲,还有车祸瘫痪的母亲。
他们做错过,他不能原谅。可是在亲情上,他已经看不到他们当年的冷血,不止一次看到他们悔恨,流露出想要见一见他的迫切愿望,那些都不是演出来的,也不是为了图什么利,才要见他,而是单纯的想见一见儿子,寄托一种相思。
失去了亲生母亲,楚若凡都看开了,他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人,在包容与被包容中,一步步的学会成熟,回头你会发现,你丢掉了一些东西,同时也得到了更多有益的东西。
很心血来潮的,第一次他偷偷翻墙溜进别墅,摸进婴儿房。日思夜想的婴孩落入眼里,小东西,他含笑自包装盒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物,带有漂亮吊坠珠子的小小的银环手镯,系在她小小的小手上。小珠子叮铃铃发出小小声动听的声音,他禁不住亲了亲女儿小小的小巧的手,小心翼翼抱起她。
“女儿,爸爸来看你了。”女儿依依呀呀的动着身子,朝他笑。
这才多大啊,大人一逗,就知道跟着笑了,将来一定是聪明的孩子。可千万不要像儿子一样,有时候对着他老是带刺。
他在别墅寻找着儿子的身影,不见,他皱着眉头走向阳台,儿子孤单的背影,在别墅下面远处的草地上,草地上几只兔子到处跑跑跳跳,他怀里抱着一只兔子,坐在草地上,仰着脑袋,背对着这边,望着远方的落日,好久都没有移向别处。
“女儿,爸爸和你拿哥哥的礼物,送给他好不好?”
一股相思浓烈的袭上心头,丰臣零抱着女儿加快了脚步。
小心翼翼靠近,不准备惊扰儿子,听到儿子在那自言自语。
“爸爸,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小灰灰,你告诉我,爸爸会回来的。”
语哽咽,到底是有多想他了,才会这么伤心这么委屈。丰臣零心底处柔软得不成样子,加快脚步走近儿子。
“儿子。”
叫出声的时候,察觉儿子小身子怔了下,他没有直接转过身,迟钝了些时间才转过来,大眼睛盛着水雾透着茫然,直到看到他,那雾水刷的就全部化成泪水汹涌的流淌了下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快速站起身子,冲他跑过来,抱住他的打腿。
儿子哭得肝肠寸断,惨兮兮,良久记起了什么,小手往嘴里一放,狠狠的咬上一口,痛得他眼泪又是稀里哗啦。丰臣零赶紧抱着女儿蹲下来,腾出手查看儿子的伤情。儿子是怎么了,精神是不是出问题了,他有了忧虑。
“爸爸,你没死,你没死,呜呜呜……爸爸没死……”顾向晨也不顾其他了,钻进丰臣零怀抱。
死?这几天不通网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根本不懂。好端端的,为什么说他死之类的话。儿子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哭得这么伤心。
“哟,儿子,你也够煽情的,这么想老爸?你看看你,把眼泪都蹭到妹妹的身上了,你想把眼泪淹没妹妹?”丰臣零干脆就抱着女儿坐到草地上,腾出更多的地方让儿子趴在他身上,然后拭去儿子的眼泪。
“爸爸,你不许笑。这几天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给我电话。离岛发生了海啸,好多人都死了,我以为你也……”
儿子眼泪又吧嗒吧嗒落了下来,丰臣零心一紧,难怪儿子这么伤心,原来是以为他再也不回来了。这么说这几天一定有很多人在找他?想必这里的报纸媒体,一定也报道得热火朝天,报道他失踪的事。
心里想到什么,他问了问儿子,“儿子,你妈妈呢?”
“妈妈?妈妈去了离岛,都已经三四天了,落叔叔和礼零叔叔还有丰臣漫阿姨也去了,都没有回来。爷爷又生病了,他也以为你没了。”儿子一一道来。
离岛,连日来出海找寻,一无所获。带着希望与绝望寻找的心,已经不知沉了多少次,将她打入地狱多少次。几天不眠不休,她还是身上原来那身衣服,不合眼不换过。老天爷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故意折磨她。
不见他,她誓不休。
希望找到他,又不希望见到的是他冰冷的尸体。害怕与希望纠结着,不断矛盾着,支撑着她找寻下去。
“顾倾颜,找到他了,他……”落展鹏垂下眼帘。
一种希望砰然倒塌,她脸色煞白。
丰臣零,为什么。她伏在盖着白布的尸体上,游轮上的房间里,一具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她颤抖着双手掀开他头部的白布,一张英俊脸色已经完全泛白的脸入眼。泪顺着脸颊滴淌下来,她的心快停止了。
“丰臣零,你不能走,你还有孩子,两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走了。你不止有孩子,还有我。你死了,我们怎么办?”
顾倾颜悲戚的亲吻上他冰冷的脸颊,他的唇,心痛到了极点。
“求你了好不好,快点醒来,只要你醒来,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丰臣零,你醒醒,不要丢下我。”她使劲摇着这具冰冷的尸体。
丰臣零,你听到没有,再不醒来,我就反悔了。
顾倾颜哭得悲戚,差点就断了声。
顾倾颜,你妥协一下会死啊,为什么他在的时候不珍惜,现在才知道后悔,追悔莫及。一想到他想要见女儿,她没答应,她哭得更伤心了。
好吧,都是她的错。当初误闯他的房间,然后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如果她没进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他就不会恨自己。生她气恨她是正常的,换做她,她也接受不了一个陌生男人突然闯进自己房间,然后非自己意愿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他戏弄她是应该的,怨恨也是应该的。
又有谁希望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生下自己的孩子,他不高兴又有什么错。因为没有承诺过,也不存在欺骗,所以他不是什么负心汉,对她根本不用负什么责任,所以他有资格生气。
即使为了接近孩子,他不该践踏她的感情,而和她在一起,他也是太在乎儿子,最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只有那样,儿子才愿意接受他。这点他又是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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