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乱,在凯尔斯城中持续了整整一天。【】
大多数平民根本就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的眼中,只看到原本拱卫帝都的普鲁德近卫军团突然间像是疯了一样,自己人之间相互打了起来。
如果不是那些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互相厮杀的士兵们都穿着普鲁德军队的衣服,也许所有人都会认为帝都凯尔斯城正在遭受一场侵略。
到昨天为止还是一片繁荣景象的街道上此时却到处都是刀光与鲜血,因为事件发生的太过突然,帝都的市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祸端的办法,只好全都合上门窗,躲在自家里瑟瑟发抖,祈祷在外面厮杀的军队们不要一时兴起闯进来大闹一番。
而除了恐怖的刀光和鲜血,对于这些帝都平民们来说,这次暴乱令他们印象最深刻的,恐怕就要属交战双方一边对彼此刀剑相向一边声嘶力竭地对对方嘶吼的那句话了。
为了帝国的荣耀干掉这些叛贼
两边的士兵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是一副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样子,因此平民们并没有什么办法来区分到底那边才是真正的叛乱者,大部分的平民事实上也不太关心这个,内乱终究和外敌入侵有区别,面对外敌的时候,这些从小就接受了勇武荣耀教育的普鲁德人中很多人会毫不犹豫地拿上手边能够算得上武器的东西上去轰轰烈烈地干上一场,然而现在,先不说政.治层面上的民心所向之类的东西,实话说,凯尔斯城的平民们根本就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叛乱了就被卷入了这一场全城暴乱之中,又何谈去支持谁呢。
倒不是宰相一党的保密性做的好,实际上这些在街头拼杀的大兵们大部分也都不清楚自己真正在为谁卖命,作为国家的暴力机器,军队里的结构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得多,士兵们听长官的,长官们听更上一级的长官们的,除了近卫军团的那些顶级军官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外,基层的军官和士兵们只需要清楚自己的上司需要自己来干掉别的上司的人就可以了,至于理由,那是大人物们需要操心的东西,他们要考虑的只是怎么干掉对手然后活下来。
要说双方唯一有些不同的是,相比早就暗地里做好了准备只等从竞技场那里传来消息就开始动手的宰相派,那些忠于皇室和霍斯亲王的军队们显然有些手忙脚乱,在战斗中也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甚至有些不明真相且头脑简单的军官误信了霍斯亲王刺杀彼得三世然后畏罪潜逃的传言,竟是不明所以地就临阵倒戈了。
作为城内唯一能够和宰相一党对抗的势力的首脑,霍斯没有能够及时地对自己的手下们发出指令,被战神之斧从竞技场里带出来以后,两个人并没有选择最近的东门,而是朝着帝都的南门一路冲了过去,霍斯很清楚,以宰相巴特勒的性格和做事风格,既然都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宰相是绝对不会给对手留下多少翻盘的可能的,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尽快到南方的风沙军团找到一直以来对普鲁德皇室忠心耿耿的老元帅沃尔,这样才有能够和宰相巴特勒一拼的实力。
身陷重围的霍斯和战神之斧并不知道,被他们当做救兵的沃尔元帅和他的风沙军团精锐们这个时候也已经来到了南方距离凯尔斯城相当近的地方,不过他们还是很敏锐地注意到了追击他们的金刚和荣誉之剑等人在看到他们朝南门逃跑之后变得更加焦急起来,这令他们确信了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金刚等人的确有些着急,根据情报,沃尔和他的手下们已经接近了凯尔斯城南面,如果真的让霍斯二人冲出去和他们会合,那么事情无疑就会变得相当麻烦。
在个人实力进阶到英雄级斗气和贤者级别之后,就会开始接触到法则之力并能够操控某种特定的法则,战神之斧的法则“无畏”显然就很适用于这些突围的场合,简单地来说,尽管外界的攻击仍旧会对战神之斧造成伤害,但是却无法对他造成冲击或者眩晕之类阻碍他动作的附带效果,除非对他造成的伤害累积到了以他的实力实在无法承受的地步,否则他就能够一直不受阻挡地进行动作显然,对于一个英雄级强者来说,被伤到那种程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此,尽管作为追击者的金刚,荣誉之剑以及血豹也就是那位使用双刀的刺客首领使尽全力从后方攻击战神之斧,却始终无法使战神之斧停下脚步。
最终,终于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的战神之斧在南门附近夺了一匹马将霍斯送走,自己则是一夫当关地挡住了南门。直到金刚的拳头狠狠地掼在已经精疲力竭的战神之斧的脖子上将他的颈骨击碎为止,这位耿直的普鲁德皇室供奉竟是独力将和自己同等实力的荣誉之剑和金刚以及稍差一点的大师级巅峰高手血豹三个人挡住了近半个小时。
也就是这半个小时,让实力不济的霍斯借助马力逃出了足够远的距离,最终在血豹和他的手下们追上来之前就成功地遇到了沃尔元帅,总算是令惊魂未定的亲王殿下感受到了一丝丝劫后余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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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我们计划好的不一样。”
凯尔斯城的暴乱平息下来之后,宰相府中巴特勒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格尼,这个掌控帝国最高权利几十年的老人的脸上,并没有终于成为了这个帝国名义上的主人的喜悦,反而是有些疲惫,愤怒,以及些许的无奈。
相比较之下,格尼却显得很是平静,他们始终只是合作伙伴而并非下属,而他们也并没有像这位老人一样,在这次事件中下了全部的赌注。
“没有什么不一样,亲爱的宰相大人,”格尼平静地说道,看得出年轻盗贼的心情也并不是很好,“荣誉之剑正在您的屋外面对着战神之斧的尸首自欺欺人地忏悔,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们很乐意陪您前去验验尸。”
“可是霍斯却逃走了。”
“这的确是个遗憾的消息,”格尼耸了耸肩,“不过据我所知原本我们也只是负责干掉战神之斧而已,事实上我们也做到了,如果硬要挑些毛病,也许就只能说我们并没有像预定的那样单独干掉战神之斧而是与您手下的高手们合作完成了这个任务。”
“你们不该让战神之斧带着霍斯冲出去,”巴特勒阴沉着脸看着格尼,“原本的计划中战神之斧应该死在竞技场里,而不是为了阻止你们去追霍斯而死在城门口。”
“话是这样说,但实际上这次出了岔子的并不是我们,不是吗?”格尼毫不畏惧地迎着巴特勒的目光,“霍斯没有按计划死在包间里,负责刺杀他的是宰相您的人,而我已经告诉过您有关于金刚的能力的事情,只要给我们再多一些时间,战神之斧根本就没可能走出竞技场,但您却让荣誉之剑提前出手令战神之斧警觉,那个时候我们可还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阻止一个法则强者的突击。”
“如果不是之前你带来的那些蠢货的失误,我们的计划又怎么会这么快地被沃尔注意到”巴特勒的手狠狠地捏着座椅的扶手,“那个时候我们必须做出选择,风沙军团已经来了,如果再晚上一会封锁城门,恐怕现在我们就不得不在城里的某个地方和那个顽固的老家伙面对面地对话了。”
格尼微微挑起眉头。
“那么,您又希望我如何做呢?就此事向您承认错误,或者做些力所能及的补偿?”
巴特勒的眼中包含着怒意,他很不满意诺兰人的态度,但他却也明白,尽管眼下仍旧处于合作关系的双方都不愿意接受失败,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退一万步讲,自己几乎已经没有了退路,但这些诺兰人却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他们的悠闲不是没有依凭的。
眼下,在城外霍斯已经被沃尔带着风沙军团的精锐亲卫彻底地保护起来,尽管这些人人数不多又以骑兵为主,并没有攻城的能力,但反过来说,如果对方真的想要逃回南方,那么自己也拦不住他们。
普鲁德四大军团,驻防乌梅尔走廊的铁血军团就算想要明确地去支持哪一方,面对着时刻都对于铁血防线虎视眈眈的宿敌洛里斯王国,铁血军团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分出兵力来支持宰相巴特勒或者霍斯亲王;而西方的神剑军团距离帝都太远,一直以来尽管替帝国镇守西方但却也是远离中央权力的管辖,天高皇帝远惯了的他们很可能在这个帝国动荡的时刻保持中立观望。
也就是说,一旦霍斯随沃尔前往南方,那很有可能就变成了霍斯与沃尔的风沙军团与被宰相控制的帝都近卫军团之间的内战,这并不是宰相想要看到的局面。
毕竟近卫军团经过了帝都之乱之后实力大减,并不是一直在边境经历实打实的战斗的风沙军团的敌手,而霍斯又可以利用诺兰族人的行踪来换取索兰神圣国的支持,无论怎么算,都是对于他们很不利的局面。
现在,唯一令巴特勒有些心安的是,尽管在城外汇合的沃尔和霍斯大概都存着对于自己叛乱的行为要制裁到底的心思,但他们应该也并不希望普鲁德帝国发生那样大规模的内乱,也就是说,双方还有谈判的余地。
巴特勒沉着脸,心里面不断地盘算着各种解决方案与得失,良久才站起来,看向格尼。
“……那么,就去城楼那里见一见霍斯亲王和老家伙沃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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