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里!”塔南指着草地上的痕迹道:“这里散落着他们采集的鲜花和浆果!他们刚才还在这里呢!”
他们刚才的确还在这里,可现在去了哪儿呢?难道有什么事情如此吸引他们,让他们竟然丢弃了辛辛苦苦采摘了半天的浆果?
艾比盖尔和夫人朝着四周大喊了起来,声音里满是哭腔和焦虑。
塔南面色凝重地直起身来。
谷时雨和约克都在丛林里生活过许久,早就成了出色的丛林猎手。用不着塔南提醒,他们已经发现了干枯的草丛向两侧倒伏着,痕迹一直延伸进森林……
这可不象两个几岁大的小孩能弄出来的!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肯定是森林里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带走了两个孩子。
“我们必须进森林了!”谷时雨深吸了一口气道:“无论森林里有什么,我们都得去看一看!”
塔南点了点头,望着约克。
约克叹气道:“你别看我!我也不想两个可爱的孩子出什么意外。我会跟你们进去一探究竟的,相信我们三人在一起能应付足够多的麻烦!”
众人沿着草丛中的痕迹,来到了森林边沿。
风在树叶间穿行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塔南突然停了下来,侧耳倾听着。
“怎么啦?”谷时雨忍不住问道。
“它们在交谈着……”
“什么它们?”谷时雨吓了一大跳:“你莫非是指这些树?”
“是的!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生活着树人。也有人叫它们树须,或者是枯木战士!”
大家悚然地看着面前的这些树木。
这些树的腰围几乎都有合抱粗细,看起来应该有很老的树龄了。有的树枝叶仍旧繁茂,而有的已经只剩下零星的枝丫,但仍旧葱绿着。那是片片青苔用它那纤细的脚步悄悄爬满了斑驳的树干。
艾比盖尔和夫人没有片刻的犹豫,他们牵着彼此的手,率先走进森林。
“你们要仔细点!”谷时雨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加百列和路西法低声道:“这个森林看起来很不寻常!”
一进入森林,大家就感觉到身上一阵凉爽,甚至是寒冷。阳光很难透过头顶上密密麻麻的枝叶照射到地面,地面上的灌木和杂草很少,痕迹到此已经消失不见。
“拉斐尔!爱尔麦蒂……”
森林中没有应答,细微的风依旧在吹着。大家朝着密林深处一直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塔南突然停了下来,竟然面露出吃惊的神色!
“怎么了?”
“你们看那!”塔南用手指着森林的一侧,指尖略微颤抖着。
那是森林的一处边沿,森林外阳光灿烂。
莫非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出了这么大一片森林?
谷时雨一开始还不以为然,多看几眼之后突然变了脸色!
天哪,那不就是他们刚走进来的地方吗?
难道我们在森林里转来转去,转了这么久,竟然又转回了原地?
塔南、谷时雨、约克都是非常出色的丛林猎手,就连加百列和路西法跟着谷时雨也学到了不少野外生存知识。如今竟然出现找不着方向的这样低级错误,简直是匪夷所思!
“再走一次!凡是我们经过的地方,都在树干上做上标记!”
他们又径直走进森林,结果还是回到了原地……
只是……他们在树干上所标注的印记已经没有了!
大家忍不住面面相觑!
刚才我们不是在树上做了标记吗?现在怎么突然没有了?难道这些树的再生能力如此之强?
“森林里的大树在移动!”塔南最终发现了端倪。他发现他们虽然回到了原地,但周围的树木却已经发生改变了!
“是什么人在故弄玄虚?”约克大喊道。
大喊一句之后,仿佛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和心里的恐惧,大家感觉好了很多。难怪在旷野或者是黑暗中行走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吹口哨或者是大声说话,那都是给自己壮胆呢!
森林里依然没有应答。
风仿佛大了一些。悬挂在枝头的树叶沙沙地飘荡起来,一声、两声、三声、数声……最后形成阵阵松涛,绵绵不绝……
难道这些大树正在讥笑他们么?
约克厉声高喊道:“如果谁还继续跟我们捣蛋,我们会砍掉拦住我们的每一颗树,直到我们毁掉整个森林,直到揪出你为止!”
风远远地将声音传播了出去。
良久,森林深处传来了一个凄厉沙哑的声音:“是谁胆敢闯入我的森林?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想砍我的树?!”
空山不见人,但听人语响。几个人站着的方向虽然不同,但居然分辨不出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
“我们并不想擅闯您的森林!”塔南将手拢在嘴边大声道:“我们不过是经过这里……有两个孩子迷路走进森林里来了,我们得找到他们,然后就走!”
“咦……咦……你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你……你莫非是奎恩?”
“我不叫奎恩,我叫塔南!”
“胡说!你就是奎恩,你怎么可以改名字叫塔南呢?!”那声音生气了!
“我的确叫塔南!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您怎么可以胡乱改人家的名字?!”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管不着!”那声音的语气越来越尖利:“你必须立刻承认你叫塔南,否则我就杀了所有人,包括那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难道拉斐尔和爱尔麦蒂两人在她手中?大家又惊又喜,却又忧又愁!
“好吧好吧,我叫奎恩,求您把两个孩子还给我们吧!”
“你真的叫奎恩?”那声音听起来将信将疑。
“您不是说我叫奎恩吗?那我就必须是,虽然我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唉~~~~”森林里传来一阵长长的叹息,听着象是千年怨妇发出的满腹幽怨,听着让人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那声音随风飘散,直至消失。
过了片刻,那声音又传了过来:“我已经老得看不很清了!你们……你们过来吧,让我好好瞧瞧……”
森林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哨音,让人一听之下特别想捂住耳朵。
哨音之后,森林里的大树慢慢后退,中间竟然闪出了一条大道。
塔南、谷时雨、约克等人相互用目光示意。大家的手悄悄搭上了剑柄,全神戒备着。
大道的尽头是一座蘑菇小屋。一个白袍的幽灵一下站在屋前的魔法喷泉边,一下又在屋前的空地上飘荡着,一边还喃喃自语:“真是他……真是他!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蜷缩在空地角落处的一块蘑菇地前,双手抱着肩头,瑟瑟发抖。
“您不是想见我么?我已经来了!”
众人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她并没有转过身,唯有肩头依旧在发抖。
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只需要一剑,就可以砍掉她的头颅!
可是没人想动手,他们的手甚至渐渐离开了剑柄……
这个女巫看起来不是大家所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相反,她这个样子看起来甚至很可怜!
她在怕什么呢?
“奎恩,你……我……我已经很老了,你还愿意见我么?”
大家都望着塔南。塔南只好道:“您最好看看吧,可……我真不叫奎恩!”
“骗子!难道你见我老了,就不愿见我了么?!”那女巫大嚷大叫,突然转过身来!
天啦!
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是女巫,但一见她那样,个个都大吃一惊!这该是一个多老多老的女巫啊?!
她的头发是银白色的,老得几乎已经掉光。脸上完全没有了肌肉,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一起,还特别的深!嘴里也只剩两颗门牙了,摇摇欲坠,看样子风都能把它吹落。在她的脸上,似乎刻着世间所有的苦难。
这哪里还是人呀?简直就是一颗风干了的核桃!而且这颗核桃还满是裂纹,任何轻微的碰撞都有可能会裂开,然后散落一地!
一见众人的表情,女巫立刻转过了背去,抽泣着道:“我就知道,你一见我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知道的……我不该见你的,我错了,我错了!”
她突然躲进了林中,连影子也找不着。
难道这个女巫正在等一个叫奎恩的人?那她已经等了多久?一年?十年?百年?亦或是……千年?!
塔南心有不忍地道:“我真不叫奎恩!如果我是奎恩的话,一定会乐意见到您的!”
森林里传来一阵尖利急促的嗓音:“胡说!你还说你不是奎恩?在你的大腿根部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对不对?!在你左手的手腕处还有九道割痕,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塔南大吃一惊!
“我怎么不知道?哼哼……我是你的妻子,怎么会不知道?”
啊?!我哪来这么老的一个妻子?塔南的嘴大张着,根本就合不拢来。
不但是他,就连谷时雨、约克、艾比盖尔等人也大张着嘴!
“天啦,我就知道又是这样!一百年了,又过去一百年了!难道你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忘光了吗?!”林地里传来了压抑的哭声。
“要按您……对我的了解程度,看来我的确应该是奎恩。”塔南挠着头道:“可是我现在还不足五十岁呢,而您起码应该有……很大了吧。我真弄不明白,我怎么会有您这么……个妻子!”
“每过一百年,我们都会这样见一次面!我还没死,就是在期待着与你下一次见面!”林地里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您能出来说话么?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
“你……你不许再用那样的眼光看我!”
“我保证!”
那女巫终于飘了出来,却低垂着头。
“您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塔南问道。
“好吧!”女巫喃喃地回忆着:“那还是一千年前,你叫奎恩,而我叫海伦娜,我们是泰塔利亚沼泽之地的守护者……”
海伦娜?多好听的名字啊!难道那就是你的名字?
大家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听着女巫讲那段忧伤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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