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驼子这种天然的反感,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阴沉之气,让我觉得不太舒服,但他确实又表现出来那让人恶心的一面,比如流口水,还蠕动了一下喉咙用嘴舔了舔,这实在让人受不了。
驼子估计是感觉出来了我对他的冷漠,又或是顾忌着村长老婆就在隔壁屋子,发生了什么动静不马上过来了,就没继续再纠缠着,把放着粽子的盒子放在一边,就走了。
就在走后不久,婷婷娘就过来了,看盒子里放着粽子、我没动,大喘了一口气说,你也觉得他想害你?
我说是。
我还问了,婷婷娘,这驼子在村里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古怪,自己的爹死了,不在家守着,第二天就跑到这儿来。
“他哪当那个是他爹,我刚听人说了,下葬的棺材里是空的,他爹,被他当炒成肉干做成粽子了。”婷婷娘边说边指了指盒子里的粽子。
我一恶心把早上吃的,都一齐吐了出来,一想到,里面放着他爹九十多岁老人的肉,他还让我吃,喜欢吃了再去,我就整个肚子都翻洋倒海了。
我真的受不了,这个人是不是变态,见到我时口水流那么长,还给我送这个来。难道他第一次见到我后就下决心要吃我了?这次给我送粽子来,也是暗示下一次要轮到我了。
连自己爹的肉都可以吃,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没错,额头上不由多了些汗水出来。
婷婷娘看我情绪很激动,就让我冷静一下,这只是外面传的,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有,粽子你也没吃,也没事。
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受不了啊,我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驼子是卖棺材的,他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一直在吃人肉啊?我的眼皮跳了一下,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打了个冷战。
婷婷娘见我还胡思乱想着,就说,小诺别想了,这种人,以后离他远一点就行。你村长回来了,在熬艾叶,你过去帮一下忙。
我恩了声,但这件事还在脑子里打着转,直到看见村长眼睛里流出血来。
“村长,你怎么呢?”我心里慌地很,抓着村长的手,就问。
眼里流血,在南疆这边可是很忌讳的事,说这是人死之前的征兆。
村长拿纸把血抹了一点,说没事,这几天农作太大了,累着了……我说村长你在说谎,再累也不会眼睛出血。
“小诺,你就不要管那么多,是婷婷娘叫你过来的吧,我把她叫走了,她就把你叫来了,就不能让我静一静吗?”村长这次情绪很大,一把推开了我,然后抱着头,在一旁坐着。锅里的艾叶还在煮着,发出吱吱的声音。
我一时呆住了,不知道要说什么,这还是头一次看见村长情绪这么激动。
村长在坐了一会儿,忽然就哭了,一边啜泣着,一边说,命,这都是命。他用手抹过自己的眼角,既有血也有泪,哗啦啦地都流了下来。
我看见这一幕,心里伤心着,我说村长,你到底怎么呢,你有什么事和我说,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村长抬起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他用力地擦了一下脸,把泪水和汗水什么的都擦干净了,说,小诺,来,帮村长熬艾叶,村长中了蛊。
我对村长这么直白感到惊讶,就鼓足勇气问村长,那晚,是不是看见我了,村长说,你那两下子还瞒得住我吗,但给你知道就知道了,也没什么,村长之前是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哎,你要是你爷爷就好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酸酸的,我要本事大一点该多好啊。
“好了,过来帮村长的忙吧。”村长催了一声,我立马跑了过去,现在和村长间没隐藏的,我感到很轻松。
在村长拿回来的这些东西里,除了大捆的艾叶,还有雄黄、大蒜。艾叶、雄黄和大蒜,混在一起,有去腑的作用,也就是俗称的腹泻,把东西拉掉,蛊也就没有了。
但针对不同的蛊,用法也不一样,比如草蛊,它是不能用这个的,还有些,因为剂量不同,用多了或用少了,都不行。
我很担心村长这是病急乱投医,就说,村长,你要不要去找一下懂的人问一下,这么多的艾叶,剂量是不是大了。
村长看了看我:“用蛊这块,我只相信你爷爷一个人。找别的人,我也不信。”
村长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帮着他的忙,把艾叶、大蒜和雄黄,往锅里放,然后煮成一团黑色的糊状物,放在了澡盆里。
村长说,全身洗上一遍,持续半个月,就可以去蛊毒。
我对村长这么确定感到惊讶,我问村长这是不是爷爷告诉你的,村长恩了一声,说,是,这个方法,就是你爷爷当初跟我说的。
是爷爷告诉的,我就放心了,看到村长之前那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他和爷爷的关系最好,这次也是因为爷爷而中了蛊毒,村长要有什么事,我心里会很过意不去的。
他在和我说了一会儿,就去洗澡了,村长要在里面浸泡一个晚上的时间,而我一出来,婷婷娘就急忙问我,怎么样,怎么样,我家他有没有事,你要告诉我实话。
村长在这个过程中,可能是出于怕婷婷娘看见他的样子伤心,就让她一直在外站着。
我看婷婷娘这么担心,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事,村长把解蛊药熬出来了,不过在里面泡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要一个晚上。
婷婷娘拉着我的手,眼眶红红地说,好,能好就好,小诺,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我不知道该回什么,我看见别人这样,心里就不自觉地难过,我想劝婷婷娘不要担心,村长会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个声音在潜意识地跟我说着,村长这关,可能难过了。
呸、呸,我在想什么呢。
我跑了出去,想让自己静一静,这一阵子,我大脑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如果再不缓冲一下,我怕这十四岁的脑袋就要成二十四了。
可就在我往外跑的时候,我的心脏剧烈地跳了一下,好像被一个虫子死死地咬了一下,一阵绞痛就从心头剧烈地袭了上来,我猛地的捂住胸口,但还是疼。
虫子就像在里面捉迷藏一样,翻来覆去的,我的双脚也开始麻木了,一个前倾,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眼睛里像进了沙子一样,看不见前面的东西了。
难道是二叔的石头蛊发作了?
不对,我的双脚、四肢,都无知觉了,整个身体,感觉只有心脏在活动着,扑通扑通,一阵一阵没准地跳着。虫子应该是趴在了上面,心脏比以前跳地慢多了。
这不是石头蛊!
中了石头蛊的一些基本特征,我知道,无非是便秘呕吐,即便是像二叔说地,他使了一些更厉害的法术,但他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吗,整个心脏都快被那个东西给控制住了,它只要拼命一咬,我就完蛋了。
这难道是,爷爷说的那个在我肚子里的东西?我猜,准是的。
可这东西,之前没动静,这一动静,就是要了我的小命啊,现在它可跑我心脏里面去了啊。
我的双眼无助地流出些眼泪来。我的五官,现在唯一还能工作的就是五官,但我准备动口喊人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因为心脏跳地太慢,供血不足,我发出来的声音跟蚊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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