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人意料,最应该担心的人没事儿,而最不应该出意外的人却惹上了麻烦,这位倒霉的老兄,便是那位皇甫通判,城隍庙每年最后三天会派人去上清宫述职,这一次为了不耽误正常事宜,皇甫通判准备了一干的礼物,让岳氏三兄弟送了过去。
可就在这三位仁兄走了不久,便有另外一波人干了过来,皇甫杰何其精明,见事不好便转身隐遁,最终眼睁睁看着财神殿被拆了,一口恶气没有咽下,最后还是遇到了那些古怪的家伙,幻灵者。
深夜,虞城第一历史博物馆。
安保室内,几名昏迷的保安被集体绑缚在门边角落的地上。博物馆的最新型监控探头已全部被关闭。门外的走廊里,十几只幻灵者正四散开来,准备搜寻它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历史博物馆左侧屋顶一道不算太大的天窗里,一束微弱的白光有节奏地闪了几下,郝司长仔细观望了一会儿,向身边的幻灵者首领报道:“主公,他们得手了!”
幻灵者头目也有一个名字,只不过没有用之前那位王弟的名讳,而是为自己取了一个很有性格的名字:琼雕。
琼雕颌首笑道:“时候到了司长大人,随孤走这一遭吧!”
“诺!”
自从安然端掉了那个窝点之后,幸存下来的幻灵者都会存在着相应的变故,虽然经过时间的沉淀大多数传说被渲染的已经失去了本性,但传说潜在的神秘和诡异却仍旧让人津津乐道,欲罢不能。
这样的传说,在古城博物馆中便有一则。博物馆的前身本是一处正待开发的别墅群。但工人们在挖掘地下室停车场的时候无意间在地下挖出了一道紧合在地上贴着奇怪符文的大钢板,以及一方小小的锦盒。
曾有人费尽周折将这道钢板取下并打算卖掉,谁知之后的一周整个工地开始怪事连连,崩溃的工人们以“不方钢板回去我们就罢工”的口号联名上表,这才将符咒钢板重新放回了原位,说来也怪,之后的时间里,这里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怪事。
也正因这则传说,导致还没建成的别墅群无人敢买,最后变成了烂尾庄园,过多的透露一下,那个地方正是工厂的旧址。幸亏博物馆迁址,馆长鸡贼地将了开发商一把,之后博物馆便坐落在了这里,而那片发现符咒钢板的地方也被单独建造了一个小房间,至今无人敢进。
在琼雕的吩咐下,幻灵者们热火朝天地将博物馆翻了个底朝天,自然也没有放过那道处在地下一层的封闭房门。
博物馆正楼里的幻灵者们正疯狂的寻找,冷不防地下一层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动。几名幻灵者闻声敢去,却在楼梯口被迎面飞来的钢板砸成了肉泥。
一阵阴风席卷而来,一大波银光闪闪的身影随着阴风冲了上来,后续感到的幻灵者见状正要逃命,谁知连步子都还没迈开,便被迎面而来的数道金光放倒在地。
夜很安静,以至于可以清楚的听到博物馆里如同闷雷般的脚步挪动声响。感觉到了不对劲,琼雕与巫蛊国师缓缓下落到了博物馆不远处的一座住宅楼楼顶。
看着博物馆被冲开的馆门里不断成群结队涌出,经由下水道和胡同等间隙隐遁的黑影,琼雕微眯着眼眸问道:“这些是什么鬼怪?”
巫蛊国师倒吸了一口冷气,怯怯地道:“主公在山坳中住的太久了,刚刚那些杀气横流的东西,是千余年前宫廷最狠毒的杀人判官——金蛇卫!”
夜半三更,冬日的残月刚刚落下,小胡被一个恶梦惊醒。在梦中,他眼睁睁地看着一群素未谋面人被一团巨大的黑雾带走。那个梦太真实,宛如真事一般,小胡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复杂的梦中梦,醒来好一会儿,才渐渐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看着窗外不见一点光亮的天色,小胡揉了揉眼睛,原来刚刚的事情都是做梦,平复了一下心境重新躺在了卧榻。
“我真的会怕那些东西吗?”小胡自言自语着,一旁的父亲老胡还在酣畅淋漓的睡着,被儿子这么一吓,登时便有所回应,闻声坐了起来。
“嘿,你小子不睡觉干什么?”老胡披上睡袍,起身坐到了桌案旁边。
片刻之后,老胡看了看那本书页,书本翻开之后,一道繁琐的数字八卦阵之后,老胡眉心微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疑惑的问:“刚刚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小胡惊疑不定的点点头,长叹了一声道:“嗯,都已经闹了好多天了,老爹,这里该不会真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老胡的眉心蹙的越来越紧,翻开了那本八卦书中的卦象,再次悠悠地停留在了几个字道:“这里就是这幅模样,小胡啊,你马上出去看看!”
小胡见状不禁发出一阵苦笑,有些无奈地道:“老爹呀,我本来胆子就小,这个时候你让我出去,我一直在怀疑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呀?要不然您过去看看?”
老胡静静的听,小胡的声音有些颤抖,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这么恐怖的地方,也不知道死过人没有,要不然咱们今天赶快离开这里吧,在这么下去,我们非得饿死不可!老爹,为了您儿子的健康成长,就这么做吧!”
小胡说到这里,情绪已经濒临失控,老胡的态度终于很合时宜地摆了了上来:“儿啊,恕我冒昧,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未来的事谁都无法预料,总有一天你会成长起来,有了足够的实力和对抗恐怖的资本,到那时你还会这么想吗?”
“对,有幻想是好事,最起码能让自己多煎熬一段时间再崩溃下去,但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小胡的话语有些绝望,这激起了老胡的反感,恍惚间,老胡的态度再一次发生了变化:“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些抱怨的话,你娘走的时候说的对,你越来越没资格做我的儿子了!”
小胡被这话弄得一怔,老胡继续发表着自己的言论:“作为我老胡的儿子,家底虽然不殷实,你目前不必有多么强大的能力,但绝不能做被击倒就永世不得翻身,只知道自怨自艾的懦弱者!”
“娘死了你还有命活,还有温暖的被褥可以休息!可是你想过我一个孩子在黑夜里,在你的鼾声里有过崩溃吗?”
老胡义正词严,“想想那个谁和之前离开的更夫,这些人很可能现在还流落街头!就是因为没有坚持,他们的怨言谁又会去听?”
老胡的一番话说的小胡哑口无言,让他羞愧难当。
但猛药出显效,困扰小胡的心病很快便茅塞顿开。这些话起了作用,而且效果显著,可以说直接把小胡从堕落边缘拉了回来。
小胡收起了抱怨和懦弱的一面,整个人被另外一个信念支撑起来。其实有的时候想通一件事只需要一席话的开导,或是刺激。
“谢谢老爹,我明白该怎么做了!”小胡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坚定。
老胡似乎是感觉自己说的话太重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话,那盏文字八卦阵在空中转了很久都不见吭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老胡似乎找到了话题,谁知刚刚蹦出了一个字,便被小胡毫不客气地打断。
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风一样溜进了小胡的耳朵里,小胡登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整个人来到窗口窥看起来。
夜空下,黑漆漆的院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袭白袍的身躯,
只见那个身影佝偻地站在院子里窗户下的几口水缸和地窖旁,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什么!
那道小身影对小胡来说再熟悉不过,个头中等,枯瘦如柴的身材,在整个虞城除了那位家喻户晓的俗家道士安然之外,还有谁能配得上这样的描述!
小胡赶忙开了门,一不小心却撞到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安然的鼻子,安然手中拿着一件东西也掉落在了地上,被撞得欲哭无泪的安然围着水缸和地窖乱窜着一阵。
小胡回忆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原来这里真的没有当初想想的那样简单。
半个小时之后,安然终于将手里的东西成功拿回了手中,然后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满意的走出了这里,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目送这位小道士离开了这里,小胡不禁有有种冲动:不管怎样,一定要去看看这位道士在那里放了些什么!
安然走出了院落之后,小胡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他藏东西的位置,安然刚刚明显是手持着两样东西,小胡不费吹之力便取出了安然吃亏不已之后花了好长时间才藏好的物件。
打开了外包装,小胡很有成就感地笑了,与他所想如出一辙,那只从不曾见过的朱漆色小盒里静静地躺着早些时候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件宝物——卧虎符。
小胡开始有些茫然了,安然的做法让他很费解,好好的在这里放这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也不怕被偷走吗。
他在纠结着,要不要据为己有,那种难以抉择的感觉就好比间歇性胃溃疡一样让人烦恼不已。小胡不禁暗暗在想:“这个小道士到底想干什么呢?”
……
雪停后的夜晚总是寒冷的,月影掩映着地面的白雪,将黎明前的山谷里渲染成了格调稍显幽暗的银色世界。
在山谷半山腰处的雪地之上,一个一身黄衣,小帽罩顶的男人正气喘吁吁地前行着,在他身后的位置,一汪水流正泛着热气流淌着。
右臂上包扎的白布上渗出了斑斑血迹,男子的状态也显得极度疲惫,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显得艰辛不已。
这个人便是皇甫通判,在他身后倒下的,便是刚刚截杀自己的幻灵者。这样的事,在短短三个小时里已经发生了四次。
皇甫杰不禁纳罕,“自己被从城隍庙追杀至此,差点跌落深渊的时候,那些身着执役飞鱼服的东西明明看不见自己,为什么这里还会有这么来问追堵截?”
殊不知在远处的山坳上,两个身着古装的男子正骈行着站在那里,他们眼神注视的方向,正是皇甫杰逃脱的方向。
“为什么不现在杀了他?”其中一个红袍的男子冷冷地问。
另一侧身着青衣银甲的男子充满玩味地回道:“不急,我们以他为饵,钓上了大鱼再杀也不迟!”
“高兄高见,成某望尘莫及!”那位成某人礼敬地闭上嘴,两人一齐将目光投向了皇甫杰逐渐隐去的地方,不约而同地扬起了嘴角。
岳氏三兄弟回天述职,皇甫杰被堵截后便四处寻找安然的身影,并最终在安府苦寻无果的他不免有些绝望,辗转之间便来到了一处山坳中的人工河中,无论是岸边还是河面上,都没有安然等人的身影。就连那位之前为自己马首是瞻的李先生他们的都不知去了哪里。
皇甫杰的疲倦已经达到了极点,心里也变得异常焦躁,为了让自己冷静一下,这位通判出身的文人不管不顾地一遭坐到了岸边的雪地上,一双虎目仍然不停歇地观察着人工河河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皇甫杰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有些难舍难分,一股强烈的困倦马上便要将他征服,可就是在这个当口,人工河面的一些细微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
皇甫杰的眼睛对黑夜没有任何感觉,即便是月黑风高的时候,他也能清楚的辨别一切,是以一听到河面有动静,便立时整个人恢复了精气神。
不远处的人工河面上,在刚刚结起薄冰的的活水水面上,影绰可以看到水底有东西在窥视着岸边。皇甫杰欣喜若狂,刚刚起身准备上前一看究竟,却万万没想到那个东西比他还要着急,通判大人刚刚抬起屁股,活水之上早已迸溅起一人多高的水花,随之而来的是一些不可思议的不速之客。
浪花起处,皇甫杰只觉耳畔寒光一闪,半空中两柄金刀早已杀气十足地砍向了自己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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