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口,最新型的霓虹灯照耀着整条街道,一辆二手小车停靠在了路边,车灯双闪,不多时,车门开了,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走了下来,看那个步调,应该是喝的醉了,就见他醉意微醺的来到了附近的一根灯杆之下,二话不说倒头便吐。
恰在此时,前方的车门打了开来,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走下车来,看着女人问道:“大姐,你没事儿吧?用不用……”
“不用,滚开!”女子大吐了一阵,拭了拭嘴角,头也不回的呵斥道:“别在那儿假惺惺的,刚刚在饭局上你可是没少灌我!”
男子尴尬的笑了笑,摇头道:“唉,好吧,大姐,等会儿吐完了通知我一声,我出来接你,怪冷的,我回车里暖和会儿!”
“好你个没良心的,老娘为了你的面子才来的……”女子话还没说完,便再一次吐了起来,男子鄙夷的笑了一声,便打开车门转身坐了进去,坐在车座位上,男子打了个哈欠,困倦的抻了个懒腰,抓起了车前槽里的一本书,正要翻看,却倏然见到上方的台头镜里多出了一张苍白模糊的脸。
男子吓了一跳,整个人向后一撞,可是当他再次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车座后方不见一个人影。
“难道是自己吓唬自己?”男子惊魂未定,胡乱喝了一口,正要回头去看,耳畔一阵阴风吹过,一道可怖的脸倏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啊!”一声惨叫传了过来,车外刚刚呕吐完的女子厌恶的回头望了一眼,恶狠狠的道:“一个大男人,叫的这么凄惨也不嫌丢人!”
女人冷哼着,转既回过身去向着车里走去,上了车,倚在座位靠背上,没好气儿的道:“人上了,赶快开车!”
女子喊了半天,也不见驾驶座上的男子回应,女子愤然的道:“我说你今天故意跟我抬杠是不是,叫了这么多声还不应承,你死了吗?”
吐完了之后,女子的神智稍稍恢复了一些,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倚靠在靠背上的男子,一不小心,便看到了很骇人的一幕,男子的五官充斥着还没干涸的血液。
“啊!”悠长的喊叫声回荡在空旷的郊外,不多时便被一阵冷风掩盖。
……
夜晚的虞城近郊显得有些阴冷,年关将近,四野尽是耀眼的烟花。
荒郊的公路周围已经挂起了防护栏和警示标。
附近的江中的水汽随着清风席上岸边,月朗星稀的夜空下,几辆执役司的巡检车停驻在了江边的矮堤上。
夜色下,四目相对,沉默良久,这二人正是安然和方头儿。
月影辉映下,方头儿的面颊略显憔悴,略微有些青灰的胡须透出了异于常态的暴躁,一双眼眸中带着莫名神色地注视着安然。
“才没过两天,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小安,你觉得是不是又和鬼怪有关!”方头儿平和地问,他的眼睛充满了期待,目不转睛的看着安然。
安然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来,用罗盘勘测了一下附近的地势,回道:“这里地形低洼,阴气逼人,如果有个什么邪灵很正常,但是最近上清宫的动作很大,一般小鬼应该不会胡作非为,除非!”
“除非又是不好惹的角色?”
还没等安然说完,方头儿挂着疑惑的道:“说来也怪,我怎么说也活了好几十年了,可是为什么之前就没有遇到过妖魔鬼怪!”
安然苦笑一声,抿嘴道:“因为你之前没有遇到我!”
见到安然面上挂着微微笑意的样子,方头儿笑道:“我已经派了执役司最好的仵作连夜检查,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麻烦?”
“没有,我有一个问题!”安然看着地上那摊残骸,还有那辆破车,若有所思的道:“找到几个人?”
……
第二天天一放亮,安然家便迎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五人组决定全员出动,乘坐专线巴士专程去柳家坡走上一遭。
通往柳家坡的专线巴士上,由于人数过多,安然等人根本无法找到座位。无奈之下,只能与其他乘客一样拼挤在爆满的过道里,来自前后左三个方向的压力险些让安然窒息。在前推后搡的同时,一阵低闷的谈话不经意地溜到了安然的耳朵里。
“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你怕什么,他们现在正一定没有发现,待会儿得手了,我们就全身而退!”
“这次的事情不能有半点岔子,否则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闭嘴,小心被人发现了!”
听到了这个声音,安然下意识扫了一眼,两双眸子相对,说话人的眼睛立时便错了过去。
上午九点,安然、英叔、李先生六人终于来到了柳家坡。
由于柳家坡历史悠久,前来拜谒的人不胜枚举,加之这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气温适中,浅蓝的天空中不时还伴着几朵雾白色的云。
当几人感到之时,柳家坡中早已人山人海,气氛之活跃不亚于度假中心。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探讨着附近的地势,最终经过“严正交涉”,
“奶奶,他们真的去了半月台!”一个稚嫩的声娇小的身影裹着一身洁白的小波浪裙,此时正摇晃着羊角辫,惊异的看着身边一个年迈的老太婆。
“一定要顶住他们,搞不好会弄出事情来。”年迈老者用干皱的手摸着小女孩儿的头,若有所思的道:“你身上有反治咒,他们发现不了你,现在就设法引起他们的注意,接近他们,一有机会,就干掉他们!”
小女孩定定的点了点头,还不说便开始与奶奶一起演起了双人戏。
这一切被安然看在眼里,他当然知道原因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猫腻,接下来,只见老太太手中紧捏着的小女孩儿的双手。
“那两个人有问题!”杨舒正要前去,早被安然一把拉住。
“我去解决!”安然看出了杨舒的心意,佯作问路的走了过去,与老太太交谈了一阵,避过小女孩儿的注意,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二位,并将这对怪异的爷孙带向了月台的方向。
英叔有些诧异地看向了杨舒,不解地问:“安然这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我感觉一定是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杨舒简明地回答:“等着他吧,不久就会有答案!”
……
“什么?”安然佯作大惊的看着老者。
“我孙女是个盲人,她不是先天失明,前些日子莫名其妙就盲了,估计已经开始压迫了视觉神经,依我看,她至多活不过一个月!而且随时有猝死的可能!”老太婆语气平淡地说着。
“这……老人家,如果你放心的话,让我带着她玩,应该没问题吧?”安然的心情无法平静。
安然一面这样说着,另一边,用一股很奇怪的口吻,在脑海中想象道:“地仙在否,盯紧这两个人,适当的造一些麻烦,听我号令!”
不远处,看着聊得依旧熟路的三人,杨舒摇头道:“我这个师兄该不会是自来熟吧?”
“答案稍后便知!”
“小杨啊,不必费心,待会儿我和英叔会暗中帮衬着安然的。你们只需要敬候佳音即可,别的一切禁止多问!”李先生淡笑着的回答。
好一阵漫长的交涉,安然终于将这两个爷孙的底摸了个干净,为了让“小女孩”尽快开心的“畅玩”,安然精心为了小女孩的制定了一个系统全面的局,自己则退到了一旁。
在一阵欢呼声中,半月台四周的铁链缓缓停了下来,小女孩儿很满意地走了下来,英叔等人交替坐了下去。
安然揽住小女孩儿的肩膀,正准备看上一场哭笑不得的好戏,却猛地感到脚后跟发出一阵尖痛,安然低下头望去,一只瘦骨嶙峋的落地仙正“情真意切”地望着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安然忍痛厌恶地低声问道。
“老子在这里活了百多年了,就学会这么一个表情!”这位老兄一口纯正的虞城口音,单刀直入地提醒道:“别在意这个,你看看那边三楼的半月台控制室!”
安然抬头向控制室望去,影影绰绰可以看到,一名穿着常服的人悄然接近了,自背后速度极快地摆平了操控台前的保安,并迅速将其放倒,压低了帽檐坐到了操控台前。
那个故意压低帽檐的保安面孔正是在巴士上窃窃私语的男子。
“我是这附近的地仙,不知道兄有何吩咐?”
“他想干什么?”
“还用问吗?”落地仙送目示意,安然朝着半月台入口望去,英叔身后不远的位置,赫然站着专线巴士上窃窃私语的那对情侣,保安的意图不言而喻。
刚刚降落的游客意犹未尽,即将登上半月台的人则满怀期待。但是在安然的眼中,这架惊险刺激的大机器更是凭添了许多杀气。
“他想怎么样?”安然尽量压低声音,不安地问道。
落地仙一耸肩:“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我去阻止他!”安然摩拳擦掌蓄势待发,他惊奇的发现,那道半月台居然是可以移动的,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道操控台,尤为隐蔽,安然正要出手却被落地仙毫不客气地打断:“听我说,你这次必须冷静点!”
安然一脸诧异,落地仙奉劝道:“前两次的惨痛经历告诉我们,没有缜密的思维和周全的计划只会让人越帮越忙!回想一下,你当初是是有多么的不淡定!”
落地仙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直立行走的说教家:“说说看,你有什么计划?”
安然无比诧异:“我的事你怎么知道?”
“不光我知道,报纸和电视刊播的那么频繁,连扫大街的都知道了!”落地仙看着自己腋下的毛,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继续提醒道:“在你们人类世界有一个经典的卡通形象:他走到哪,人就会死到哪!还有另外一个人,哪里死了人他才会往哪去,这就是柯南和狄仁杰的区别,想想看,你希望做他们中的哪一个?我想你应该不希望让别人叫你建筑杀手吧!”
安然有些不耐烦:“我求你快点,大说教家,言简意赅点好吗!那位老兄手里抓着操纵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手一抖,那个大圆圈就掉下来了!”
“照我说的做:先告诉你的女朋友你要去下洗手间,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进操控室,接下来情况怎么样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落地仙说完前脚一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扬长而去。
安然从没见过这么神经质的落地仙,但形势所迫,自己的人差不多都在这一班的半月台上,如果不付出点行动,说不定会连累自己的几位好兄弟,想及至此,安然不得不无奈地照做。
离开了志清,他绕过人群,闪身跑进了控制室后面的回廊,爬上了两米高的围栏,悄然伏在了控制室的窗口。
里边的形势很明朗,真正的操控员被安然轻而易举的摆平瘫倒在地上,站在控制台前的安然更是因为愤怒而变得行为怪异。
安然伏在窗外不敢轻举妄动,他没把握战胜心里已经扭曲的安然,目前为止除了寻找机会,什么也做不了。
第二波游客已经开始踏上半月台,看着那对爷孙登上了座位,安然的脸上泛起了狡猾诡异的一笑。而对于安然来说,这个时候无异于风口浪尖,他倒不担心英叔和杨舒,但其他一百多人都是普通生命,一旦半月台出了事故,这些人必然九死一生。
眼前的形势迫在眉睫,安然清楚的看见,安然的手缓缓放到了操纵杆上,半月台缓缓开动了,只要这个疯子将转速调到极限,不出几圈便会酿成悲剧。
其实最让安然头疼的事是操控室的那道被反锁的防盗门,相对如此,身边的这道窗就显得相当薄弱。
眼见着安然即将施手,安然毅然决然地冲了上去,“哗啦”一声,一堆玻璃碎屑散落一地,安然狠命折进屋内,顺势翻滚了两圈,扑向了安然。
与一般英雄相比,安然的运气差了许多,就在他扑向安然的时候,一双大脚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过来,安然只觉胸口一阵闷痛,脑海也不觉一片眩晕。,整个人被足足踢出了两三米,重重地跌坐在了墙边。
“别多管老子闲事!”安然紧紧扣上了操纵杆,随即恶狠狠地来到了墙边,俯下身一把扼住了安然的颈项,不费吹灰之力将安然提了起来。
安然面目涨得通红,右手本能地指向了窗外,双脚也拼命腾空挣扎着,喉咙间艰难地发出了机不清晰的声音:“快—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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