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哥,你确定那个姓方的娘们儿会吃这一套?”
夜色下的银瑰大厦显得尤为诡异,月影愁云之下宛如一方晦气的十字架,幽静中散发着怕人的气息。
阴楼与正门侧墙交接的地方,两个人身缠钢丝,搬着大梯,头上顶着安全帽一般的罩头,手中还提着两只小篓,仔细斟酌一番,那俨然就是刮大白外加油漆工的扮相。
其中一个红帽子被叫做王二哥的中年男人大嘴岔子一撇道:“切,本来就是他妨碍咱们大老板发展市政建设!拆字都划到墙上了还不自觉,这一次一定要吓死她!”
另一个橘红色工帽的男人蹑手蹑脚的提着手中的小桶,一双眼睛泛着恐惧的问:“王二哥,你说这染料咋做的这么真呢!看着就跟血一样!”
王二哥闪身来到墙边,四下打量一番,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另一个男人道:“我说你烦不烦!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来是不是!赶快往后看看,没人的话咱们就冲进楼道去!”
橘红色小帽点了点头,谨小慎微的探出头去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八楼的位置,一张惨白堪比镜面的脸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
橘红帽子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屁都快吓凉了,狠狠**了一下双眼,那张脸果真还在,而且目光也变得越发阴毒,橘红小帽不淡定了,颤抖的道:“王、王二哥!窗户上有张脸!”
“哎呀,我说你烦不烦,早叫你别看那么多的道士养成记了,都把自己给看魔怔了!”王二哥没好气儿的甩开了同伴的手,正抱怨间,只听得身后一阵破擦音。王二哥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站桩上停住了一辆纯蓝色的大巴车。
王二哥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不禁纳罕的嘀咕道:“都这个时间了怎么还有小客车?”
王二哥只是轻描淡写的一问,而他身后那位橘红色小帽却是颤抖不止,毛发倒竖。
王二瞄了一眼,只见大客车中空无一人,只有一位看不清轮廓的司机而已,短暂的停留之后,便缓缓合闭车门,驶向了夜半的雾霭中。
“司、司机是纸扎的……”红帽男子的声音哽咽着,显然是已经吓得七荤八素了,王二无奈的摇头咒骂道:“我说你有完没完了!看什么东西都像鬼,我看你还像呢!”
“爷爷,爷爷,您孙子给您来电话了……”恰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娃娃音响彻了整个大厦下方,王二陡然一惊,赶忙接了起来,埋怨道:“李伟呀,你是要怎地,这大半夜想吓死谁是不?”
“我才没那个闲心呢,说正事儿!王二,老板的讯息你收到没有?”电话中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
“什么讯息?”王二丈二金刚一般不知所言,对面那人一听这话不免有些惊讶道:“就是让我和你一起去银瑰大厦的讯息呀,我还纳闷儿呢,说好了十二点在公司门口,你怎么忽然就没动静了?”
王二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同伴,纳罕的道:“不对呀,老板不是每次都让我和小何童一起吗?”
一听这话,电话另一端立时便急了:“你是装糊涂还是真傻了!那小子几天前不是喝醉酒回家被车撞死了吗?死相那么惨都已经上了公司宣传板了!”
“什…什么?”王二傻眼了,这才猛然想起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儿,真正的何童死了,那身后这个是?
王二不敢回头去看,他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脚是软的,仿佛中了魔障一般举步维艰。
恰在这时,身后那位橘红小帽叫何童的男子说话了,声音很悠长,还很低沉,只有一句话,哀怨的一句话:“二哥,我在下边好孤独,想让你去陪我!”
“不要啊!——啊……”王二回头望去,只见原本那个乖巧胆小的小跟班已经换了一副姿态,或许是被车碾压的太狠了些,此时的何童正匍匐在地上,一双粘连着血筋的断掌颤颤巍巍的向着王二试探的舒张着。
不多时,手机掉在了地上,随着更加凄惨的叫声传来,一股鲜血喷溅在了手机屏幕之上。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李伟急切的声音:“王二,你没事儿吧,喂!你在哪儿,出个声啊!”
……
一大清早,银瑰大厦门外便一片熙攘,睡得正酣的安然被一阵急促的扣门声吵醒了,安然不耐烦的起身打开门,只见手臂上裹着药布的刘华筠面色惨白的看着自己,道:“秀茹让你去门外看看!”
安然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怔,诧异的道:“额,那个,刘神仙,您叫方姐什么?”
“秀茹啊!”刘华筠回过神儿来,苦涩的道:“算了,都变成这幅模样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洒家也是你方姐的相好……”
“好吧,你等下,我换身衣服就来!”安然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这位方姐还真不是一般的人才,一个没了脸,一个断了手,剩下那些都做了地下工作者,此女子命格之凶,真是前所未有。
换了一身衣服,安然急匆匆的出了门,刚一转出大厦正门,便被眼前的景象弄的狐疑不已。
在与阴楼只有一角之隔的地方,左一层又一层的围满了不明真相的街坊邻居。
不仅如此,就在众人不远处,一辆执役司的巡检车也停在了那里,看那架势,估计是出了什么比较严重的事件,安然正摸不着头脑之际,人群中忽的传来了方秀茹的声音:“小安啊,你赶快过来看一看!”
“喔,来了!”安然应了一声,挤过人群走了过去,临近了,安然这才看清,原来众人是被一张抻开的警戒线阻拦的,而在警戒线里边的位置,则是一番令人作呕的场面。
安然好不容易挤到了方秀茹身边,疑惑的问:“方姐,这是怎么了?”
方秀茹心有余悸的道:“今天早上我听见门外好大一阵狗叫,便出来看了一眼,谁知道原来是一群野狗在那儿抢食什么东西,近了一看才知道原来这里死了一个人!”
安然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道:“那个人你认识?”
“嗨,别提了,那副死相估计他妈都不认得了,还好地上有只盔子,好像是前几天来这里闹事的拆迁队的家伙!”
安然正要继续发问,只听到一旁的执役大声喊道:“谁是报案人?跟我们回执役司去落一下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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