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得救了,具体怎么得救的他不想说,我也就不太好意思写。
坐在岸边,安然面容憔悴的注视着面前的篝火,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丫头静静的坐在他的对面。
安然的面色稍显尴尬,弱弱的道:“那个,丫头,谢谢你们,我……”
“别再说了,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向珺的小脸儿噌的涨红起来,安然没有反驳,抿着嘴角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一直在一旁笑而不语的陈洛冰忽然开了口,声音很好听,很温柔:“恩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安然会意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与陈洛冰比肩走到了湖北角的地方,这个夜晚很清明,天空是湛蓝色,一轮残月从东方的山影中升起,四周点缀着零散的星点。
“恩公,我要走了!”陈洛冰沉吟良久,转首温婉的道:“谢谢你的陪伴,这一天虽然有些惊险,但是很精彩!与恩公在一起总是充满了精彩!”
安然有些诧异,讷讷的问:“你要去哪儿?难道不回到向珺的体内了吗?”
“不了!”陈洛冰淡笑着:“她还有自己的生活,既然已经分开了,就没有再回去的理由,更何况奴家也想去规划自己的生活!”
安然明白了,不管对魂魄还是活人来说,自由都是很重要的,虽然向珺是她的今世,但终究是两个人,安然点头应了一声,轻声道:“想好去哪了吗?”
“想好了,去灵州,我曾经打听过,那里有一个地方和酆都很像,或许到了那里,我就可以过上新的生活!”陈洛冰对自己的前程充满了憧憬,安然沉默了,二人的气氛稍显尴尬,陈洛冰赶忙开口打断了沉默:“又不是去投胎,恩公何必将氛围弄得这么悲凉?”
安然不禁失笑,缓缓伸出了左手,微笑着道:“快分别了,到了那里一定要好好的!”
“嗯!”陈洛冰嫣然一笑,一只柔软的小手落在了安然厚实的大手中,“好好照顾向珺,这丫头真的不错!”
“给我点时间!”安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但是为了安抚陈洛冰,他只能这么说。
陈洛冰走了,一缕香魂腾空而起,望着北方而去,月色之下,回荡着她的柔美的歌声,安然对这首歌很是的熟悉,那是救下她那天晚上,在客栈楼顶彻夜长谈时听见楼下伶官弹唱的,那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宋词,上一世东坡先生的水调歌头。
当歌声停留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这句时,安然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望着宁静的夜空,他百感交集,陈洛冰走了,却留给了自己一个很大的难题。
“小安哥哥!”安然的沉思被打断,回头望去,向珺正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自己。
安然收拢心神,淡笑着应了一声,向珺来到安然身边,注视着陈洛冰离开的方向,柔声问道:“她还是走了!”
听到这话,安然不免有些惊讶:“你不是很希望她离开吗?”
“哪有!”向珺的眼眶微微湿润,为了不被安然发现,小妮子佯作被风吹了到了眼角,轻轻擦拭了一下,道:“好了,不提这件事了,小安哥哥,我们回去吧,否则姨母会担心的!”
“好!”安然应了一声,与向珺一起离开了这里。
……
这几天城区颇为不太平,大人提心吊胆,孩童更是苦不堪言,无论是白天或是黑夜,只要一眼照顾不到,自家孩子就有可能不知去向,仅仅一天半的功夫,就有将近百名孩童不知去向。
执役司已经发动了大半的人力,配合着下辖居民委员会,在市区范围内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捕,堵截,可是直到现在,都处于无功状态。
回到了银瑰大厦的安然很不巧得了重感冒,整个人犹如病秧子一般倒在软椅上,再严重些基本上连生活都未必能自理了。
方秀茹将一碗姜汤和一床厚实的被子放在了安然面前,叮嘱道:“等下把姜汤了,再裹了被子好好睡一觉,下午就哪也别去了!”
“哦!”安然吸溜了一下鼻子,半死不活的应了一声,方秀茹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来到门边,倚坐在门边上的软椅上,犹如古稀老人一般向外望着天儿。
已经是上午的光景,天气也还算不错,可是一向不跑空的大街上却是一片孤寂,连个鬼影都没有。
“今儿真是绝了,难不成这城区的人全都在家卧床不起了?”方秀茹纳罕的自语道,话音未落,人气儿比空气还稀薄的大街上陡然出现了一辆执役司的巡检车。
方秀茹定睛一看,开车的两位正是经常和自己打交道的那一老一少两个执役。
“哎,官爷,今儿够清闲的哈!”方秀茹操着一口刚从一位顾客那里学来的云碧口音打趣的问了一句。
巡检车缓缓停了下来,车窗缓缓落下,年长执役幽幽的自车窗内探出头来,方秀茹定睛一看那张老脸,差点没吓出病来,眼窝青黑,眼球血红,浑似棺材里刚刚跳出来的诈尸。
“我说官爷,你这昨晚到底干什么啦?瞧你那气色,也太吓人了!”方秀茹失惊的说着,年长执役苦不堪言的道:“唉,别提了,真是一言难尽啊,方家娘子,可不可以给我和我这小跟班儿拿一杯柠檬水,要是有点儿干粮就更好了!”
“可以呀!不价钱可得翻倍!”方秀茹大喇喇的打了个哈哈,开玩笑的说道。
“行啊,都这个节骨眼儿了你还压榨老哥我!”年长执役说着自车窗内送出了两张崭新的十元面值疆币,方秀茹看都不看一眼,随便摆了摆手,“就此打住,你们二位也不容易,吃着就是了!”
方秀茹从自家的储藏室里取出了两份火烧和一大块干肉,凑着两灌柠檬水一起送到了车窗前,压低身子向车内瞄了一眼,只见之前生龙活虎的小执役与安然如出一辙的倒在副驾驶上,那脸色,连腌过的咸菜都不如。
“还真是巧了,我那屋子里也有一只死鱼!官爷,还是带他去医馆看看吧!伤寒很容易要命的!”
“唉,顾不得那许多了!”年长执役摇头叹息着:“今天上面下发了文件,如果没有谕令,我们就算是死,也要臭在这车里!”老执役将一半的食物丢到了小执役的怀里,朵颐了两口火烧和肉感,狠狠吮吸了一口柠檬水,满意的打了个嗝子,尴尬的对方秀茹道:“方家娘子,真是对不住啊,让您破费了!”
“嗨,官爷这说的什么话,你们等一下,我去给这孩子取些姜汤来备着!”方秀茹说完便走,年长执役感激不尽的推脱道:“方家娘子,不用了我……”
“歇着!正好我这侄儿也受了风寒!”
送走了执役,方秀茹忙不迭的走进了屋子,安然干咳了两声,诧异的问:“方姐,外边发生什么事儿了?”
“听隔壁邻居说好像是什么孩童失窃!”方秀茹在安然身边做了下来,拿起桌上托盘里的一只苹果,挥刀三下五除二的打好外皮递给了安然。
“哇哇!”方秀茹还没说完,一阵刺耳的啼哭声便在窗外响了起来,安然和方秀茹面面相觑,一齐来到窗边朝下看了过去。
大厦侧身旁的林间小路里,一个紫衣道士打扮,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扛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一路飞奔的沿着甬道向前奔跑着。
安然在这个男子的身上隐隐看到了一丝邪气,方秀茹一直隐隐的注视着安然的神色,眉心微蹙道:“怎么着,你小子是不是又要出去多管闲事?”
还没等安然说话,方秀茹便没好气儿的道:“今天可不行,病还没好就别想出去!我必须得对你负责,要不然你娘亲那里……”
方秀茹半天听不到一点儿回应,转头看去,只见身边空无一物,只有一条孤零零的被子搭在地上。
“这小子!小安!”方秀茹错愕的来到窗边,摇摇的看见一个一步三摇的身影正举步艰难的向着那个黑影跑去。
“哎!我说你离魂不就得了吗?干嘛非要带着个身子跑出去!”方秀茹责备的问,安然头也不回的应道:“身体有恙不能离魂,否则会功力尽失的!”
“嘿!你怎么不早说,你给老娘回来!”方秀茹急了,身子窜到了窗台边上,正要条件下去,寻思片刻又落了下来,不是因为这样很不体面,而是因为,她恐高。
就在方秀茹左右为难之际,头顶上忽然传来了向珺的声音,“姨母,小安哥哥身体病成那样怎么还让他出去?”
方秀茹宛如见到救星一般,大声回应道:“我也不想啊,刚刚偷小孩儿的贼在楼下经过,我没拦住他!你赶快赶过去帮忙!别让他有什么闪失!”
“知道了!珺儿这就过去!”向珺说完噌然跃起,一道身影自十几米高的地方落了下去,方秀茹看的那叫个揪心,这两个孩子平时都挺好,可就是一遇到了这种事比给他们钱还积极。
方秀茹不敢怠慢,赶忙夺门而出,沿着门前的大路追逐着还没走远的执役司巡检车,边跑边喊道:“官爷!等等!我发现盗孩子的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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