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为难地搓搓手,说道:“出人命了,不好办。我觉得先报案吧,必须要经过警察来现场看看,不然过后不好交待。”说完,转身轰外面的人:“走开,走开,有什么好看的,当心晚上去找你。”外面的人群三三两两地猜测着散开了,只有公司管理层几个主要领导站在外面商量着什么。
林萧走过去,几个人迎上来,其中一个年龄略长些的副总恭敬地对林萧说:“林少,我来报案吧,等警察来到后,你就可以离开了,我们来协助警察调查。你看可以吗?”林萧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办了,这两个死者一个是因自己而死,另一个就是死在自己面前,是不能一走了之的,自己走了,其他人说不清楚。就说:“好吧,你报案吧。”
副总拿出电话,拨打了“110”,报告说这里有两人自杀身亡,那边一听出人命了,也很紧张,说话的语气马上变得急促起来,问清具体地点,就挂了电话,副总安排李冰到楼下去等候警察,又让其他人分散在四周保护现场,林萧站在一边看他分派,安排得有条不紊,大家也都很配合,看起来在公司里也很有威信,不由得对他增加了几分好感。
安排好这一切,他过来对林萧说:“林少,不管魏总是因为什么事,人总是死了,你也不要太难过,我们会把这事处理好的。”林萧自然能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这是暗示他魏半山的死与他无关,让他不要担心,就点头道:“你多费心,一定要把事情安排好,照顾好家人的情绪。”
副总连连点头,低声道:“请林少放心,这事交给我了。”转头又高声说道:“大家听好,魏总自杀,林少很是难过,他交待说要大家安心工作,尤其是要安抚好魏总家人,到时我们要团结一心啊。”几人“嗯嗯啊啊”地答应着,算是给他一个交待,表示领悟了他的意思。
看起来,这人在公司里还是很有人缘的,大概魏半山对他也十分信任,因而他与下属接触得比较多,威望很高,这就是二把手的力量,专门唱红脸的,一把手安排工作得罪人,二把手协调关系拉拢人,上下逢源,当老好人。上头觉得他重要,安排不了的事找他,下属觉得他重要,不好跟领导说的话托他说。看起来无权无势,往往在单位里举足轻重。
林萧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就看出了这人的圆滑世故,却还是对他充满了好感,觉得他善解人意,什么事交给他放心,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常常做的超出你的想象。心里不由得轻松了许多,就问副总:“请问贵姓?”他忙点头哈腰地说:“免贵姓和,和气生财的和。”
林萧很不合时宜地笑了笑:“难怪这么会说话。”他说话时想到的是清朝乾隆年间的和珅,觉得跟这位和总有几分相似之处,和总却认为林萧在夸他说话和气,谦虚地笑了笑。
很快警察来了,五六个人神情紧张地从电梯出来,两个人立刻分散到走廊两边,其他人来到房间里,和总迎了上去,主动跟领头的警察说道;“是我报的案。”警察看了他一眼,拿出笔录本,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和总想了一下,又看看林萧说:“大概是二十分钟前吧。”警察看了一眼手表,记下具体的时间,瞅了他一眼,问:“为什么当时不报警?”和总有点惊慌了,争辩道:“当时就报了。”警察指着手表给他看:“现在是十点十五分,我们是十点零四分接到报警的,你拖延了十分钟。说,你在干什么?”
和总着急地看了林萧一眼,林萧见他刚才安排事情还算有条有理,可是应急能力不够,就不紧不慢地接了句话:“是这样的,警官,开始只有一具尸体,我们在劝阻另一人不要自杀,结果失败了,才报的警,就到了十点零四分了。”
警察把头转向了他,问道:“你能说详细点吗?”林萧指着魏半山的尸体说:“开始听到一声枪响,赶来后见到魏半山躺在地上,手里拿着手枪,脑袋上有一个洞,鲜血直流,人已经没气了。这个女人在边上哭,哭了一会儿也举枪自杀了。我们劝她不要轻生,她不听,事情就是这样。”
这名警察又向其他的人询问了了解到的情况,与林萧说的基本相同,其他的警察忙着保护现场,搜集证据,拍照,乱成一片,林萧见警察不再注意到他,就向和总打了个招呼,说:“我有事先走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联系。”就离开了。
驱车回山庄的路上,林萧的面前还在晃动着魏半山和他女秘书尸体的影子。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虽然魏半山对孙智下手在先,首先挑起了事端,让林萧很愤怒,但他也不想就此置其于死地。如果魏半山不是死意已决的话,谁也不能让他自杀的,他的死,是因为挪用.公款的败露,良心上过不去,自己觉得对不起老萧,别无选择。
林萧心里对他也有一点同情,这人一生小心谨慎,想不到晚年栽在了这么一件小事上,聪明反被聪明误,假如他不是自恃聪明,非要以一己之力硬要促成此事的话,也不会轻易就中了圈套,把六百多万元一下投了进去。退一步说,他还是太刚强了,向梅老四低个头,跟自己告个饶,这些钱也不是不能退还的,最起码能退还一部分。原本就没打算要这么多,吴眉和孙智后来加的钱还是可以还给他的。
即使钱要不回来了,魏半山把这件事跟萧无道解释一下,说清缘由,六百万,对于老萧来说,算不上一笔巨款,严格地说,目前还只是可有可无的备用资金,老萧也不会逼死他的,也许会很失望,那也不至于死。还是魏半山太重诺轻生了,当初起心要欺骗老萧,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那时就应该能想到会有今天,一步错,步步错,错到最后灰飞烟灭,万事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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