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冲它摆摆手,意思是我出去看看,又转身向上走,后面“哗啦”一声,溅起一片冲天的水花,溅到了他的身上。林萧停下来,转身一看,水里已经没有了阿南塔的身影,它潜入水底去了,林萧摇了摇头,这家伙,准是生气了,转身向上走去。
因为身体虚弱,他走得很慢,好久才来到外面,东方的太阳已经升起,水面上拖着长长的影子,天空五彩的朝霞与水里的倒影连成一片,十分壮观、瑰丽。林萧被这美丽的景色迷住了,他站在那里,陶醉在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里。海风轻轻吹过他的额头,衣衫飘飘,真的像仙人一样。
这一片海域见不到一只船,过往的船只都远远地绕了过去,林萧想起阿那律说的话,心想:糟了,渔民都认为这是仙人的仙岛,别把我当作仙人了,我可不愿意在这地方终老此生。再美丽的景色也填不饱肚子,他想起山洞里的鲜鱼,还是先想法填饱肚子再说吧,想离开这里,也要有体力和精力啊。
他拣了几块干燥的石头,使劲一敲,还好,迸出几颗火星来,又剥下枯枝的外皮,用力揉搓成絮状,捡了些容易生火的叶子,树枝之类的东西,抱了许多回到岩洞。听到他的脚步声,阿南塔从水底浮了上来,脑袋露出水面,眼睛盯着他,看不出是欢迎,还是怀疑。
林萧把枯枝败叶放到一处,把树皮又搓了搓,放在一起,然后用两块石头击打起来。“当当当”,迸出几颗火星,可是没有把树皮引燃,他又砸起来。这声音吸引了阿南塔,也许唤醒了它遥远的回忆,它慢慢地游了过来,伏在水边,专注地看着,那火星一跳出来,它就觉得心里有一扇门被打开,又关上。
林萧不停地敲着,终于,一颗火星蹦到了树皮上,它冒出了青烟,林萧轻轻地吹着,呵护着,烟越发浓了,火着起来了,一小团火苗,发出微弱的光,散发出一点点热量。林萧把一片干枯的树叶放了上去,又加了一片,又一片,火终于大起来了。它向这无边的黑暗宣告着自己的存在,作为另一种力量的存在。
火光映照着林萧的脸,由专注而欣喜,然后又安静下来,他慢慢地把枯树枝加上去,火更旺了,树枝被烧得“啪啪”地响。林萧又上去了,他要找更多的燃料,还要制作一个烧烤架,做一顿烤鱼吃。他在岛上四处转着,可惜这里没有太多的树木,仅存的几棵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从哪里被海风卷来的,或者是海浪冲来的,也有可能是海鸟粪便带来的。
又抱了一大捆,他赶紧回到了洞里,用一根长而直的树枝把银鲳串起来,架在两个用树枝捆成的架子上,就这么烤起来了。火焰舔舐.着鱼外皮上的油脂,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一股新鲜的香味也随着飘了出来。
火光也映照着阿南塔的眼睛,它对这种散发出光和热的东西有深刻的记忆。
那是在远古以前,到处是冰雪的世界,它那时是一个部落的首领,整天带领族人们外出打猎,他的名字也叫阿南塔,那是他有生以来力量最强大的时候,他勇猛聪明,没有他不敢挑战的野兽,也正因为这处缘故,大家都愿意服从他的领导。每一次把打到的猎物带回来后,他们都要像面前这个人一样,把猎物放在火上烧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后来,他再度为人,是魔王罗波那的弟弟维毗沙那,罗摩为救妻子悉多,率猴兵与魔兵搏斗,听说罗摩率领猴子大军来到大海对岸,自己就劝交出悉多,与罗摩和好,魔王大怒,把他赶走,他过海投奔罗摩。战争结束后,罗摩立维毗沙那为楞伽王。后来罗摩兄弟都升入天国,化为毗湿奴神,自己也跟着上了天,成为了毗湿奴神的座下神蛇。
从那以后,自己就远离了这些人间烟火,无欲无求了,哪怕在这阴暗的海底呆上几百年,几千年,对自己也不过是弹指一瞬。天下之大,何处不安身,何处不修行。
阿南塔听从记忆的召唤,把自己的前生今世又重新经历了一遍,烤鱼的香味飘散在空中,它伸出脑袋,张大嘴巴吧嗒着,林萧把烤好的鱼拿了下来,听到阿南塔发出的声音,他取下一条来,扔给它,说道:“阿南塔,你的鱼,你先吃。”自从听到这个名字后,阿南塔就十分盼望再次听到,它精神一振,张嘴接住,一口吞了下去。
林萧把另外一条拿在手里,小心地吹了吹,慢慢吃起来,闻到香味后,他全身的神经都被调动起来,早已咽下了不知多少口水,这要不是鱼,要不是有刺,他只怕要整个吞了下去。阿南塔只把眼睛露出来,看着林萧进餐,尾巴甩来甩去,它也在偷偷地咽口水,它感觉到了对面前这人有种强烈的依赖感。
火慢慢地小了,林萧吃光了一条鱼后,感觉舒服多了,心里好像更踏实了,他心满意足地躺了下来,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一次是真的睡过去了,没有了意识,与外界一点联系也没有了,所有的神识都潜伏了,他进入了休眠状态。阿南塔见他不动弹了,就转过身子,想回到水底去,忽听林萧叫道:“阿南塔,阿南塔。”这三个字对它有种强大的诱惑,它又回过头来,在水边伏着,担任林萧的忠实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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