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律师想不到这么快就得到了回复,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到底要多少钱对方能接受呢?十万?五十万?一百万?”他怎么也想不到冯超会给他什么,冯超冷冷地说:“是你给梅总送的信?”马律师一口承认:“是的,就是想帮帮他。”“帮帮?你小子是疯了吧,吃不上饭了过来给老子磕个头,怎么也得赏你两个。”马律师一听这话就懵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呢?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冯超又说:“你小子是活够了,梅总说了,你要是再不老实点,就送你取经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马律师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是把我当成敲诈的了,这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呢,算了,我还是卖给想要的人吧。他给尹烽打电话,告诉他材料写好了,让他过来拿。尹烽把材料取回来,复印了二三十份,把他所能想到的单位、部门,全部寄了一份,三天过后,大兴所有的党政主要领导都收到了,市委会议上被作为一件重要工作来部署安排,再过三天,省委有关领导也收到了,一级级的指示批文被转到大兴市委领导的手里。
本来刘长海的案子就是一个悬案,基本事实已经掌握,就是因为没有找到人,所以无法结案,现在这封信又提供了重要信息,再也不能拖下去了,于是,市委又召开了一次专门会议,把这个案子当作当前主要工作来抓,既要显示纪委办案的效率和力度,又要对正在违法犯罪的贪官起到警醒作用,不要认为逃出去就没事了。
因为信中大量事实指向梅老四的公司,一时间,纪委、检察都派驻了工作组,对公司的来往帐目进行细查,对梅老四与刘长海的官商勾结的情况进度彻底调查。于是,梅老四又犯病了,这回是真的,是气病的,高血压、心脏病,这些陈年老病在他怒火攻心的时候都找上门了。
工作组在公司里一天到晚地查材料,查账目,找人谈话,整个公司上上下下被整得鸡飞狗跳,人心不安,什么事也干不了,一些涉黄涉赌的服务早就停了。梅老四的老婆一见乱成这样,干脆脚底抹油,溜了,跑到美国去找儿子去了。
公司上下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情况很严重,这次与上次可大不一样。上次梅老四是装病住院,什么事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手下的副总有事要跟他请示,一切仍然有条不紊。这一次,梅老四是真的病了,不能思考问题,不能处理事情,不能发火,不能着急,有些事必须跟他说,要考虑他身体状况,有些事不能跟他说,但谁也不敢作主,就拖了下来。
这下,梅老四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真的要垮了。
赵菁自从母亲来了以后,就过上了娇小姐的日子,每天都是赵敏做好饭再叫她,晚上回到家也是坐下就吃,家里的上上下下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把母亲接来,本来是想让她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好好享福的,不想倒成了个免费的保姆。
梅老四公司出事的的,整个大兴城都传遍了,赵菁当然也知道,但也她觉得这事跟她没半点关系,她甚至不认为梅老四跟她有什么关系,除了她选择不了的血缘之外。这一天,赵敏出门买菜,听到俩老太太在说话:“哎,你听说了吗?那个姓梅的出事了。”听到“姓梅的”这三个字,赵敏直觉地就竖起了耳朵,“哪个姓梅的?”另一个老太太问,这也是赵敏关心的问题。“还有哪个?就是那个前两年到处圈地盖房子的梅老四啊。”赵敏的心里一紧,“是他啊,出什么事了?我有一亲戚在他公司里,我可得跟他说说。”“是啊,我儿子就在那家公司。听说上面来查他了,都把梅老四给吓得住进了医院。”
听到这里,赵敏菜也不买了,转身急匆匆跑回了家,赵菁还没有下班,她坐在沙发上,一会儿打电视,一会儿又关上,坐不住了,去厨房做饭,锅都烧冒烟了,才想起倒油,连油烟机都忘开,弄得满屋子油烟。心不在蔫,把菜都炒糊了,实在是什么事都做不好了,她就坐在窗前发呆。
直到赵菁下班回家,一进门,就闻到刺鼻的烟味,她赶紧去开窗,这才看到母亲正坐在窗前呆呆地坐着。赵菁轻轻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问道:“妈妈,你今天心情不好啊?”赵敏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她,以前没觉得女儿长得像谁,今天看起来怎么眉眼都像她爸爸,恍惚间,她又想起了在路上听到的话,掩饰道:“没什么,不知怎么的,心里堵得慌,可能是因为阴天吧。你下班了,我去做饭。”说着站了起来。
赵菁相信自己的感觉没错,她把母亲按坐在椅子上,仔细端详着她:“不对,你有事瞒着我,说出来听听。”赵敏不知道如何安放自己对梅老四的感情,她的心情十分矛盾,如果说没有感情,面前这个孩子就是他们感悟的见证和结晶。可是他们之间又是怎样的感情呢?他逼自己远走他乡,连孩子也夺走,真是比仇人还残忍。
回来以后,她一直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与梅老四有关的人见到自己,出门总是戴上大墨镜和口罩,她不愿意与任何外人发生联系,更不愿意为赵菁带来一点麻烦,她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生活,对过去,她不再有怨恨,对现实,她很满足。她觉得前半生自己失去了女儿,现在上天又还给她了,她感谢命运对她的眷顾。但现在,她听到了梅老四的消息,不知怎么的,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愫又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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