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计划定好,接下来便是罗大纲和林凤祥他们的事情了,不过,你们参谋部也不能闲着,派一半的人跟去观摩,看看实战怎么回事,哪里还能改进,在以后的作战计划中,加以完善!”冯云山说完正事,放松绷紧的脸,话风一变,道:“现在,好好回去休息一下!今晚已是除夕了。你们家眷都还在道州,是时候团聚一下了,年后本王便派人便将他们都接来吧。”
左宗棠这才恍然大悟,忙得天昏地暗,没想到,今天是除夕了还不知道。
等陆顺德和左宗棠离去,冯云山也叹了叹气,不知不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年了。
过了今晚,明天便是农历的1853年。想起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都会从上班的地方几经周转,赶回老家,同父母一起渡过,而今,只能孤单一人。虽然有个名义上的儿子,但,冯云山实在是对他没有什么感情,只是替被他穿越的冯云山稍微照顾一下而已。
正这样想着,一名婀娜多姿的美貌女子出现在他眼前,旁边还跟着一名少年。却是程岭北牵着他名义上的儿子冯癸方,走了过来。
见冯癸方胆小的躲在身后,不肯定上前,冯云山皱皱眉,不知道什么时候,冯癸方越来越胆小,似乎有些怕他这个父亲。
程岭北在一边小声地劝说着冯癸方,但声音却恰好可以让冯云山听到:“圣嗣君,你不要害怕,圣王是你父亲啊!快上前向他问个好,再求他陪你过年吧!”
原来是冯癸方一个人,想让自己陪他过年!
叹了口气,冯云山走向两人。
看到这名足可以做自己叔叔的男人走近,一股成熟男人的气味扑面而来,不知怎么的,程岭北脑中就是想起上次被圣王搂住揉捏的事情来!
程岭北不由脸上微红,心下有些慌乱,同时觉得自己胸前似乎都有些酥麻。不由暗骂自己一声,慌里慌张的想放开冯癸方,却被紧紧拉住。
“岭北姑娘,上次对不住啊,本王喝醉了才生无礼……”已经好久没见到程岭北了,再次见到这名酷似后世自己暗恋的女同事的美女,冯云山原本因过年想念家人的愁意,竟然淡去不少。
冯云山这一开口,二人之间登时尴尬起来,同时一种暧昧的情绪在蔓延。
还是冯癸方打破了这种气氛:“父王!……”叫了一声,却又唯唯诺诺地说不上来,程岭北在一旁不由替他着急,帮忙道:“圣王,这都过年了,圣嗣君想和您一道过除夕。”
也是程岭北不清楚太平军的习俗,换其他人,还不敢这样跟冯云山说。要知道,拜上帝教的教众是不过农历新年的,过的是以前的冯云山编订出来的天历新年,还要几天后面才会过。要是在天王东王面前,提过旧历新年,是要被“云中雪”的。
不过,冯云山当然不会。尽管那个什么“天历”名义上是他创造出来的,但对于这个一年三百六十六天的历法,现在的他并不感冒,要不是怕立即剥了自己面子,早让众人改回农历了。
“岭北姑娘也没什么家人在身边,哦,对了还有姨妈,要不便叫上一起,今晚一道过除夕吧!”冯云山随口道。
程岭北觉得自己的心噗噗地响,忙一脸喜色地应下:“遵命!那小女子先带圣嗣君下去和姨妈一道准备晚上的吃食,圣王早点忙完大事便过来。”
说完,慌里慌张地拖着冯癸方走了。
冯云山也起身,正想到巡抚署的后花园走走,罗大纲来找他了。
“圣王,听说总参谋部那边制订了出兵作战的计划,老罗来讨个水军差事。好久没水上打仗了,实在心痒痒!”罗大纲一进来,便直奔主题,战意昂扬。
“放心吧,这次出兵,全从海路进军,少补了你甲五师的地方。”见手下大将如此求战心切,冯云山笑道:“对了,大纲兄弟,长洲岛的军舰修复得怎么样了?”
“圣王,老罗正是来跟您禀报此事的!今日上午,五艘军舰都已全部修复,凭借几十名船工巧匠的手艺,跟原来的一模一样,甚至比原来的还要结实。”一说到军舰,罗大纲喜笑颜开!
“太好了!”冯云山本来还正愁着军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总参谋部的作战计划,可都是建立在军舰能使用的基础上。“让水师的兄弟们抓紧时间试用一下!对了,那几名洋人,都带在身边,让他们教你们如何操作那些船帆和火炮。”
“圣王放心,这都很简单的,兄弟们见到了摸上一把便会。这么说,这5艘军舰都划归老罗的甲五师了?”罗大纲憨厚的脸上,透露着一丝狡诈,原来这就是他来的目的,想将从洋人手中缴获的五艘军舰全部配给他的甲五师。
冯云山想了想,全部配给甲五师,也能发挥军舰集中的优势,就是梁培友的乙五师便不能接触到这种西洋军舰了,尤其是那艘蒸汽武装船,如何操作,还有些窍门在的。
冯云山便道:“全部给你甲五师也行,你自己去说服梁兄弟。另外,那艘蒸汽武装船,让乙五师的人也上船跟着,学习如何开动船只。”
“这没问题!梁小子,他敢跟我老罗争,看我不拔了他裤子打屁股?”罗大纲哈哈一笑,告辞而去。
见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院墙外已经断断续续传来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广州城里的百姓已经开始吃除夕年夜饭了,这是吃饭前,按传统习俗放的鞭炮。看来,自己有意没宣传天历,还是有点效果,广州城内仍然是今天过年的居多。
冯云山便起身往后院走去。
刚进入后院的回廊,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随着鞭炮的火药气味,一副过年的味道迎面扑来。
进入厢房,程岭北和冯癸方正在玩闹着,见到冯云山进来,连忙停下。
见状,冯云山轻笑道:“没事,你们继续玩你们的。”说完,大量着屋内。
程岭北跑得气喘吁吁的,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喘气道:“圣王,您稍坐一下,姨妈和王妈李婶正在灶房煮菜,很快便可以吃饭了!”说完,将冯癸方推到冯云山身旁,自己却钻进了灶房,想来,是想让他们父子俩一道相处一会。
冯云山自然知道她的用心,暗道这姑娘虽然刁蛮,但对冯癸方倒还真不错。看向自己的便宜儿子,刚才儿童般的天真活泼,现在已全然不见,只剩下有些胆怯和懦弱的模样。
招手将冯癸方唤至身边,冯云山温言道:“癸方,为何感觉你有些害怕为父?你到底害怕什么?”
冯癸方一听这话,吓得连忙摇头,道:“父王,没有,癸方怎会害怕你。”但眼神和说话间的颤音出卖了他,他确实很害怕冯云山,从骨子里能感觉冯云山的一丝冷意。
“哎!是为父不好,没有抽时间多陪陪你。”冯云山有些歉疚,毕竟冯癸方只是个小孩子,本就失去了母亲,肯定非常渴望着自己多给他点父爱。但自己偏偏不能,这是个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以后每天多在为父身边呆一下,为父每天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冯云山也没带过小孩子,不知道如何与小孩子相处,想起以前看过的《格林童话》印象深刻,便只好用讲故事这招了。
“谢谢父王!”冯癸方的话,又让冯云山有些无奈。
这时,灶房内的几人,都出来了,端了好多香味扑鼻的热菜。
见了冯云山,连忙放好饭菜,程岭北姨妈和另外几名老妈子赶紧下跪行礼。冯云山呵呵笑着请几人起来。
闲聊了会,几个老妈子便退去,只留下冯云山父子、程岭北和她姨妈四人,在左厢房内。
“要吃年夜饭了!癸方,岭北,你们俩去放鞭炮吧!就在大门外院子里,我已让人挂在树枝上了。我去给你们拿火子。”冯云山见屋内沉闷,便提出放鞭炮。
程岭北和冯癸方果然欢笑着跑出来,接过冯云山递过的两根燃烧着的木柴火子,点燃院中的鞭炮,顿时,后院中便也劈里啪啦地响起鞭炮声来。
放完鞭炮,四人间的氛围一下仿佛融洽了很多。程岭北姨妈不敢与冯云山一桌吃饭,被冯云山好说歹说,和程岭北一番拉扯,四人终于一道吃了顿丰盛的年夜饭。
桌上,四人仿佛一个家庭,冯云山仿佛男主人一般,给程岭北姨妈夹了些菜,感谢她这一个月来对儿子癸方的照顾,吓得她受宠若惊都不敢坐下。
然后又分别给儿子癸方和程岭北都夹了点菜,让冯癸方当场眼圈红红的,这孩子太缺少冯云山的关心了。
不过,饭后,冯云山又问了遍为何害怕自己,也许因为熟悉了,冯癸方这次回答了。但他的的回答让冯云山大吃一惊:“父王,我总觉得,你好像不是我父王!小时候的父王,不是现在你这个样子!”
程岭北赶紧出来打岔,责备冯癸方乱说话,现在是圣王了,当然和没做圣王不一样了。
冯癸方不啃声了。
只有冯云山知道,这冯癸方的感觉没错。他的确不是那个冯云山了!
饭后各自散去。
没有春晚,没有网络,也没有微信抢红包!躺在床上的冯云山,在屋外传来的阵阵鞭炮声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1852年,便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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