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所军成型后不久,为凯尔特带来了大量中产阶级的家庭,使得当地唯一的经济和行政中心——敦伦城日益兴盛。春日的街道上显得充满生气,甚至可以说是罕见的车水马龙,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他们大部分都在忙于春耕。
一位美艳的少|妇走到了街道旁,她戴着一个白色口罩,身穿一袭米黄色套装,头发精致的梳理在脑后,露出秀美的玉颈。脚下是一双皮质黑亮的高跟鞋,肩上挎着一只鹿皮的挎包,被连裤袜包裹的大腿修长而又圆润,看上去就和贵妇一样矜持。
沿着街道朝北走去,居民区百味混杂的肮脏气息在空气里愈来愈浓厚,幸好冬日的寒冷还未褪去,否则倒在街边和水沟里的秽物很快就会**,到时候敦伦城就将笼罩在可怕的臭气里。
明显是城市的基础设施建设跟不上发展,可热衷于扩充军事的总督府却对此置若寡闻,似乎压根就没有掏钱修建的打算。
美艳的少|妇穿过居民区,走进一家肮脏的酒馆,从吧台酒保那里接过一把钥匙之后,她的矜持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紧张而又拘紧。
她摘下口罩,含笑看着线人,讨好的说:
“午安。”
“你怎么今天来就找我,这么快就没药了吗?”线人似乎有点意外她乖巧的态度,满脸疑惑的看着对方。
“药还有很多。”
爱莎红着脸看着对方,激动的嗫嚅道:“您昨天不是派人通知我,为了奖励我成功搭上阿尔西亚,允许我提一个要求么,我只想见我女儿一面。”
“什么!?”
线人顿时大惊失色,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
“我没有派人通知过你!”
“什么?”
树精灵小姐的俏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喉头呃呃作响,却吐不出半句话。
就在这时,潮水般的脚步声轰然而至。在酒吧的楼下停住,紧接着便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喧哗,令房间内的两人再也控制不住惊惧,如同木偶般僵直在原地。
“安静!安静!”
一个洪亮的嗓音连吼了几声。酒馆内还是一片嘈杂,这声音消失了几秒后,一阵稀里哗啦的器皿破碎声骤然响起,其中还混杂着零星重物倒地的动静。
很快,酒馆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几个微弱的**声,那个洪亮的声音清了清嗓门,用狮吼一般的声音宣布道:
“总督府有令,怀疑香槟酒馆与境外势力勾结,隐匿间谍,图谋不轨,特予查封,任何人不得出入!”
“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抓起来,一个人都不准放走。”
线人快步走到窗边,试图跳窗而逃。却发现整个酒馆附近都被一支重甲部队重重包围,顿时面若死灰的跌坐在地,喃喃自语道: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
爱莎的脸色时红时白,呼吸的频率愈来愈快,忽然将视线投在线人的身上。
“你这个蠢货,全部是因为你,害的主人计划失败,我也要跟着完蛋。”对方似乎没有理解她目光的含义,仿若癫狂的咒骂道:
“你死定的。你的女儿也死定了,她会成为地下妓|院最抢手的暗娼!”
“不,不会。”
树精灵小姐摇了摇头,忽然从挎包中取出一把匕首。如同雌兽一样飞扑到对方面前,刀锋瞬间刺穿了他的心脏,血红色像瀑布奔涌而出。
“你……”
线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把这个表情定格在惨白的脸上。
“只要你死了,就没人知道我的身份,这样……你我的家庭就应该能保存下来……前提你的主人说话算数。”
爱莎轻声在他耳畔呢喃完这句话。便松开双手,任由对方的尸体瘫倒在地,倒退了几步,一下子栽倒回了座椅上。
下一刻,房间的门被哐当一脚踹开,贝弗利带着几名卫所军涌入室内,看了看线人的尸体,又看了一眼瘫软在座椅上的树精灵。
“够狠!”
红发少年眼皮一跳,没想到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胆量杀人灭口,看来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默默记下这次教训,他铁青着脸说道:
“我似乎有点低估了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男人企图强暴我,被我失手杀了,你们要抓就抓吧。”爱莎闭上双眼,颤抖着声线说道。
“把她带走!”贝弗利冷哼一声,向后挥了挥手。
两名黑着脸的卫所军立刻跨步向前,伸出猿臂,如同拎兔子一般将树精灵从座椅上拎了起来,夹住她的两支胳膊,朝门外走去。
爱莎睁眼双眼,如同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急促的说:
“等一下!我要联系律师!”
“律师?”
红发少年脸上付出一丝嗤笑,看着树精灵的背影,冷声说道:
“对不起,这里是凯尔特行省,我们不是执行官,也没有法庭,更没有你要的律师,总督的命令就是一切。”
说完,他朝卫所军扬了扬下巴:“把这个女人带走,注意点别让她自杀了。”
……
香槟酒馆被查封,对某些人来说如同死亡丧钟,但对当地居民来说,不过就是在茶余饭后增添一道谈资而已,很少会有人去关心,那些被抓走的人最终去了哪里。
爱莎被卫所军押上了一辆马车,和酒馆中大量被抓住的无辜倒霉蛋一样,运向了敦伦城西边的格拉摩根。
一路上,树精灵就如同一件会呼吸的精致木偶,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反应,以至于看押她的卫所军时不时需要故意推搡一把,来检查爱莎的生命迹象。
终于要结束了……
这样的结局或许也不错,至少,自己还并未来得及去伤害阿尔西亚,艾玛……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道路不断向前延伸,她时不时睁眼张望,发现并没有抵达终点之后,波澜不惊的内心变会泛起一丝涟漪,有庆幸、也有遗憾。
终于,马车停下了,前方是一片春意盎然的宽敞庭院,空气里飘荡着茉莉和丹桂的香味儿,红色或黄色的果实点缀在枝叶之间,
树精灵被卫所军架着胳膊,走过铺着石板的前庭,传过直道,轻轻走近了伯爵府的大厅。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爱莎停下脚步,最后一次确认自己的记忆和判断,然后叫出了那个很长时间没叫过的称呼:
“总督大人。”
“又见面了,爱莎小姐。”
亚雷转过身,放下了手里的黄金枪杆,将其平方在一旁的武器架上,视线投向树精灵那张苍白却平静的脸:
“我从未想到过,你我的第三次见面会以这种形式发生。”
“我杀了人……那个酒馆的老板试图侵犯我,然后我失手杀了他。”爱莎下意识将视线移向地板,声音低了几度,虚弱的说道:
“您如果要处决我,那就动手吧。”
“她说谎!”
贝弗利的声音和他的脚步声一同传来。
“我可以百分百的断定,这个女人接近阿尔西亚有不可告人的企图。”
红发少年走到树精灵身旁,斜瞥了她一眼,掷地有声的说道:
“她杀人明显是蓄意灭口,通过这一路上的审查,那个酒馆的酒保已经招认了,这个女人经常到特地的房间和酒吧老板共处。”
“那又怎么样?”
爱莎看也不看他一眼,镇定自若的辩解道:
“我和他只是有生意往来,互相之间并不熟识,谁也不知道今天那家伙发了什么风,谈到一半就要侵犯我。”
“爱莎小姐,你可真是能言善辩。”
贝弗利走到她的面前,盯着那双明媚的眼眸,阴阳怪气的说道:“只可惜,死人并不会说话,对吗?”
树精灵避开他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没关系……你可以解释一下这个东西么?”
红发少年从怀中取出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琉璃瓶,在爱莎面前晃了晃,冷笑着问道:
“为什么你的住处会有这个东西,为什么香槟酒馆的地窖里也贮存着这个东西。”
“安眠药而已,先生。”
爱莎的心脏猛地一阵震动,咬了咬娇美的薄唇,顽强的争辩道:“那家伙私下贩卖这种安眠药,效果很好,我经常失眠,需要服用它镇定心神。”
“哦……安眠药。”
贝弗利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将琉璃瓶收回手中,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既然如此,就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向一个酒馆老板购买安眠药,这种药物的名字是什么,单价是多少,一次要服用多少计量合适?”
“它……是因为一次巧合,我第一来凯尔特,就住在那里……然后失眠一整夜……酒馆老板就向我推荐了这个药物。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貌似……老板叫他白粉,单价是二十索尔一瓶……剂量是一次服用盎司十克拉左右。”
树精灵勉强回答完对方的问题后,白皙的前额已经隐现汗珠。
贝弗利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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