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琳从舞蹈的余韵中醒来,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红疹爬上了她的全身。【】
“混蛋!”饱含斗气的一拳击中舞伴的肚腹,为羞怯和麻痒找到了宣泄口。
亚雷想到了开头,却没有料到结尾,身体被高高抛起,横空划出一道弧线,撞在桅杆上。
等他从晕眩中回过神,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按照以往的经验,大概是去洗澡了。
咚、咚、咚……
水晶鞋极有韵律的碰擦地板,发出清脆响声。一双纤浓合宜的美腿走至面前,上方,传来圣女丽嘉露的轻灵嗓音:“你就是贵国派来守护我的勇士。”
同时,一只欺雪赛霜的皓腕递了过来,他顺势起身,躬腰行吻手礼:
“初次见面,丽嘉露殿下,我是亚雷·伯恩斯坦,能够与您同行,是我的荣幸。”
对方是公教圣女,而自己名义上是正教徒,相比而言,直呼殿下更加妥当。
“我很感谢贵国的招待,您和您的同伴,也让我见识到了罗赛维亚人的舞蹈。”
“与您相比,我们的舞蹈如同星空下的萤火。有幸目睹殿下的圣颜,对我等来说,亦是至福。”亚雷绞尽脑汁想出了大片官话。
“谢谢您的夸奖。教宗陛下对您这样的青年才俊,一项礼遇有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万国殿中与您再次相遇。”
丽嘉露眼眸流转,依旧巧笑倩兮,完全没有在意周围人的诧异之色。
万国神殿,公教的最高殿堂,一项只准核心成员进入,从未对外开放。无论是谁,只要能踏入一步,便意味成为公教的高层。
这位圣女殿下,招揽的意向真是直白露骨。
“很遗憾您的垂青和美意,在下身负罗赛维亚的战纹,无法接受教宗陛下的洗礼。”
亚雷想也没想断然拒绝,他从未考虑过效忠罗赛维亚皇帝以外的君主。
“真是可惜。”她的语气和神情却依旧温婉可人,想然是早有心理准备。
公教圣女又礼貌性的客套了几句,随后,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倦色,款款的退回船舱,为这次舞会划上了句号。
砰!房间的大门被猛地踹开,亚雷悍然跨过脚下的分割线,气势汹汹的准备兴师问罪。
“你这个……”他原本是打算说,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女人,话到舌尖却戛然而止。
因为发现了奇怪的生物。
夏琳用被单把自己裹成卷筒状,只余一缕发丝在外,“卷筒”半依长椅,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亚雷疑虑重重的贴近问道。
暴露在外的那缕发丝突然一缩,几秒后,被单中传出了少女紧张茫然的声音:
“我好像……好像做了很不知羞耻的事情。”
“跳个舞而已,哪里不知羞耻了?”
“呜……”卷筒状的被单开始不规则的变形,发出夹带纠结和痛苦的鼻音。
噗!少女的脑袋像土拨鼠一样钻了出来,星眼圆睁:“还不都是因为你!”
“跳舞的时候你不是很开心吗!而且,那也是经过你同意的!”他无法理解对方的逻辑。
夏琳怒目而视,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他。半响之后,又像土拨鼠一样钻了回去。
“好吧,不管你了。”亚雷索然无味的躺回了软榻。
这一整晚,少女一直发出不明意义的奇怪声音,他辗转反侧到了半夜,才勉强合上眼睛。
月光下,玛利亚号静静的停在海面,船底的倒影中,似乎多了一片阴影。
船长室
秃顶的费文船长躺在榻上,胸口微微起伏,脸部贴着一张地图,鼾然入睡。
地图标志着很多红点,都是玛利亚号已经航行到的位置,而最近的一个红点,就在地中海的边沿。
也就是说,玛利亚号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罗赛维亚这片海疆的边界。
玛利亚号的舵室
舵手凯文裹着一层毛毯,躺在座椅上假寐。虽然晚上没有行驶,但为了应付突发状况,需要一位舵手守夜,刚好轮到他。
因为是商船,规矩也没那么森严,只需待在舵室就行。
凯文正睡得香甜,丝丝缕缕的寒意,忽然罩上了他的身体。睡梦中,舵手受凉哆嗦了一下,朦朦胧胧的拉了拉毛毯。
过了一段时间,他发现身体非但没有回暖,反而更加冰冷。
“阿嚏!妈的,什么情况?”
凯文哆嗦着醒了过来,探头向外看去,不知从何时开始,船体周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
雾气好像从地底中喷出,滔滔不绝从海面升起,一阵一阵迷雾的巨浪像羊毛团般沉重地涌来,把月光遮的严严实实。
“晦气!明天走不了了。”
这么大的雾气,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再资深的舵手也找不到航线。乱来的话,很可能在海洋中迷失。
舵手冻醒后,暂时没有睡意,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
于是,他裹着一层毛毯,走出舵室踏上甲板,顺着护栏走了一圈,没有看到不对劲的地方。
“算了,回去再取条毛毯,继续睡。”凯文打着哈欠,往回走去。
冷风,逐渐刮了起来,舵手停下了脚步,只觉得背后的森寒冷风阵阵诡异,风好像只冲自己的背后吹。
他猛地转身,什么也没有发现。
冷风从耳边嗖嗖地穿过,凯文却没有放松警惕,他发现,船下的海浪波澜不惊,平静的像一滩死水。
按道理来说,这样大的风力,船下的海洋应该早已白浪掀天,而这会儿,安静的有些诡异。
咕噜咕噜……
船底泛起了大量泡沫,舵手忍不住想去看个究竟,刚一迈脚,甲板一阵剧烈的颠簸,船首高高翘起,一瞬间几乎接近直角。
凯文被凌空拍了起来,发出一声惨呼,径直坠入深不可测的大海,连一朵水花也没有留下。
亚雷从熟睡中惊醒,身体天旋地转中,砸在船舱的侧壁,家具床榻全部挤成一团,压了过来。
难道是遇上了海啸!?
他狼狈的一一推开,慌乱中,一只卷筒迎面而来,露出了夏琳面带惊愕的脑袋。
少年揪住卷筒的一角,将她平放到了侧壁。
这时,又是一阵天翻地覆,亚雷猛地伏下身体,手指死死扣住侧壁,家具物什又滑了回去。(http://.)。空间恢复正常,但整个房间已是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夏琳从卷筒中冒出上半身,也紧紧贴在侧壁,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概是暴风雨……”少年跳回了地板,警觉的半蹲在地,几秒后,发现船体已经恢复了平静。
“出去看看!”少女终于从卷筒中钻了出来。
二人的速度很快,第一批到达了甲板。
甲板上灰濛濛的一片,远处的空气好像浓稠的牛奶,把世界都浸润在里面,三英尺开外的地方,似乎什么都看不清了。
夏琳感到裸露的皮肤有一点黏乎乎的感觉,肺里总觉得装着些什么,想呼出去却又呼不出去,全身不舒服。
淅沥沥……淅沥沥……
腐朽的庞然大物缓缓浮出海面,海水透过它的缝隙,流回海洋中,隐约之间,还能看到零星的鱼类和贝壳。
腐烂的桅杆,只剩半块的艏柱,可以看到龙骨残破的船体。
这是一艘本该早已沉没的幽灵船。
此时此刻,它静静的浮在玛利亚号左侧,寒风吹起动荡的雾霭,像是流动的雪堆一样,穿过船体的缝隙,诡异的交织在一起。
他们身后脚步攒动,越来越多的乘客踏上了甲板。其中,一位衣衫半露的中年贵妇发出了惊惧的叫声:
“这,这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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