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并不认为一场对决可以解决眼前的麻烦。而从另一层意义上来说,他其实一点都不想与这位药剂师公会的天才学徒进行一场所谓的“药剂对决”。
以某位中年绅士的尿性,伊恩实在不敢自信地认定那位所谓“布伦斯”先生其实是另有他人,而麦尔肯大师是从他所带来的药剂中确认了他与“不凋玫瑰”的师徒关系。所以在伊恩心里,布伦斯九成九便是哈瑞斯本人。
早在他们分开之前,某位中年绅士就曾叮嘱过他,绝对不能让他人知晓他们之间的师徒身份。他不知道哈瑞斯究竟是有什么打算,他只知道由于麦尔肯大师的“歪打正着”,这位绅士的神秘计划正面临破产。
眼前这样的情况不容他否认,可让他承认他与哈瑞斯的师徒关系,那么无疑就是将中年绅士给“卖”了。所以,在心中略一思量之后,怀着几乎想要将眼前这个天才学徒干掉的心情,他忽地生出了一个不太“靠谱”的主意。
但愿行得通......
他心底毫无诚意地祈祷了一句,双眼一眯,微笑着问道。
“哈里先生,您真的确定要与我进行一场‘对决’?”
“我当然确定。”
哈里挑了挑眉毛,将高傲的下巴上扬了起来。作为东域药剂师工会会长的弟子,他一生都顶着天才的名头,又怎么会害怕与一个小小的罪民对决?在他看来就算伊恩得到了“不凋玫瑰”的教授,以其现在这样的年纪又能学得到多少东西?
“那么......”伊恩笑得愈加灿烂了起来:“让我们加点彩头怎么样?”
“彩头?”
“不错。”伊恩点头,说道:“您难道不觉得单纯的对决太无趣了么?”
“嗯?”哈里微微一怔,望着伊恩脸上莫名的笑意心中隐隐生出一丝警惕来。能够成为药剂天才,他到底不是什么傻瓜,如何听不出来伊恩话中的意思?他本就是为了麦尔肯大师的笔记,或者说那笔记中的“心象增幅药剂”而来。可眼前这个罪民少年在明知这一点的情况下居然提出了“彩头”,这不得不让他心下生疑。
按理来说,要提出彩头也应该是由他来提,对方这样的做法根本就不合常理。
是因为有着绝对的自信想要再讹走一些好处?还是虚张声势,想让自己疑神疑鬼?
哈里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在略一沉吟之后忽的发出一声嗤笑。
“好。”
不愿在区区一介罪民面前畏缩低头的帝国天才再度高傲地扬起了下巴:“如果你输了,我要取走麦尔肯大师的那本笔记。”
“可以。”伊恩随意地点了点头,继而笑着说道:“那么如果你输了,我要你身上所有的财产。”
“可......你说什么?”
同意的话语说到一半,哈里猛地面色一滞,语调骤然上升了数个台阶。事实上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以为自己或者东域药剂师公会中有着某些对方所需要的东西,所以眼前这位罪民少年才会反常地提出“彩头”来,可他着实想象不到对方想要的彩头居然是他身上的财产。
他居然将米尔肯大师的笔记和自己身上的钱币摆在同等的位置上!
这算什么,穷疯了?还是故意来侮辱他?
“你是说,你要......”
“我说,如果你输了,我要你身上所有的财产。”伊恩微笑着重复了一遍,继而说道:“如果您还是没听清楚,我可以再重复一遍。”
“不必了。”深感不快的天才学徒陡然抬起手来,做出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罪民就是罪民,永远就只知道贪图小利。”他嫌恶地撇过脸去,仿佛用正眼看着伊恩都是一种自贱身份的做法:“既然你想要用自己手里的筹码讹诈钱财,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药剂师是不容轻辱的!”
“是吗?”伊恩嗤笑出声,状似随意地问道:“那么我们让麦尔肯大师来当裁判如何?”
“可以。”哈里略一犹豫,随即点了点头。虽然两者处于对立面,但是作为一位真正的药剂大师,麦尔肯不可能在裁定中偏袒对方。他知道这个迂腐的老人把药剂师的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绝对不会“自毁名声”。
“大师。”眼见着哈里同意,伊恩扭头对着老人示意道:“您的意见呢?”
麦尔肯几乎都要苦笑出声了,他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这小子居然当着他的面用他的心血去和别人打赌。老的是个混蛋,小的也是个混蛋。
“你......”老人张了张嘴巴,险些忍不住想要“骂”出声来,只是随即,仿佛是突然想明白了一般,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好吧。”
“那么......”得到了老人的首肯,伊恩猛然转回了身来,微笑着问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我们就以莫......”
哈里生硬地回应了一声,低头将手伸向自己的药剂箱。“莫桑叶药剂”是布伦斯宗师所开创的一种药剂,作为治疗流感的常用药这也是他最为拿手的一种药剂,无论是配置的速度还是配置出来的成效,药剂师公会中都没有任何一个学徒能够超过自己。他决定用这种药剂来验明伊恩的真身,同时也要给他一个最为深刻的教训。
只是,正当他想要取出样品,说明对决的内容时,一阵迅猛的风浪忽得向他的面部直袭而来。
什么?
哈里猛然抬头,顿时发现一只黑色的靴子骤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就贴上了自己的脸颊,随即,他感到整个世界忽然崩塌,在巨大的音爆声中一下子倒飞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
片刻之间,脑袋里“嗡嗡”直叫的哈里直觉得自己像是一发炮弹般穿透了重重阻碍,最终撞在了一面坚硬的铁壁上,浑身的骨头仿佛都碎裂了开来,疼得他几乎都要尖叫出声。
他不知道药剂店中的老人与女孩已经是一脸的目瞪口呆,因为就在刚刚哈里说出“当然”的那一刻,他们看来某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罪民少年忽地飞身而起,一脚踹在了哈里的脸上。
然后某个药剂学徒原本英俊的脸就整个塌陷了下去,身体如离弦的利箭般飞射而出,猛然撞碎了药剂店的木门,于轰然的巨响中烙印在了街对面的石墙上......
“你......”
良久过后,当尘埃消散开来,终于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的哈里伸出自己唯一能动的手指,指着一脸微笑着走出药剂店的伊恩,眼里满是无声的控诉与痛斥。
“你......怎么......能......”
“什么?”走到近前的伊恩装出一副哑然的模样:“我们不是在对决么,你已经说了可以开始的,我这可不算是偷袭啊。”
“我......药剂......”
“什么?”伊恩诧异地挑了挑眉毛:“您是说比配置药剂?”
“这可真是不好意思。”他给了全身骨折的某人一个歉意的眼神:“我和布伦斯大师学的是武技,不是药剂。我还以为你要和我比的也是武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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