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汗帕克斯再度狂笑了起来,仿佛是在得意于自己对伊恩的欺骗,嘲笑着少年的天真与无知。他相信此时跪坐在地的伊恩已经品尝到了绝望的滋味,然而他并不满足于此。他要将对方的信念彻底摧毁,使之成为属于自己的傀儡,成为真正保护菲儿的侍卫,成为他用于复仇的工具。
他缓缓地止住再度响起的笑声,但是却怎么都压抑不住洋溢着的笑意。他迈着胜利者的步伐,走到了跪坐于地败者面前,想要再听听眼前少年沮丧而又悔恨的声音,然后他便听到了那个沙哑而有颤抖着的声音。
“她是菲儿......”
“嗯?”汗帕克斯有些没听清,因为他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而伊恩的声音实在太轻,轻得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即将喷的情绪。
“她是菲儿。”
伊恩的声音依旧沙哑,当时却明显比之前加重了许多。跪坐于地的他此刻已经抬起了头来,而在他的眼中,那是空洞、悲哀以及那几乎难以抑制的痛苦。
“你在......说什么?”汗帕克斯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变作了个僵硬而又滑稽的表情。他从伊恩的眼神与话语中感觉到了异样,似乎那句他所无法理解的话中,隐藏着一件对他极为重要的秘密。恍惚之间,巨大的悸动自他心底升起,他感到自己算漏了什么,感到自己做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是菲儿!!!”
沙哑的声音变作了巨大的咆哮。这一刻,伊恩再也无法压抑住心中莫大的悲痛。他双目赤红,浑身战栗着一跃而起,一拳砸在了汗帕克斯僵硬着的笑脸上。悲哀、痛苦、愤怒,这些无比激荡的情绪压过了一切理智,顷刻间占据了伊恩的整个脑海,就连斩开囚笼的眩晕感都被死死地压制了下去。
他的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将眼前的这张脸彻底砸毁、砸烂、砸碎掉!
“为什么?为什么!?”颤抖着的咆哮声自伊恩口中不断响起。他再也不想管什么天灾,再也不想管什么北域,更是再也不想管什么罪民、帝国。这一刻他早已不是什么世间少有的剑圣,而仅仅只是如同一个普通人般,将瞬间呆愣住的汗帕克斯压在了身下,使尽浑身的力气,一拳一拳地轰在他的脸上,“为什么你明明计算到了一切,却偏偏不知道她就是菲儿。黑之剑圣,她就是菲儿!!!”
无法抑制的痛苦于这一刻渲泄而出,伊恩在心底涌出来无与伦比的痛恨之情。他即痛恨汗帕克斯,又痛恨他自己。因为这是他最无法接受的结果,与其是这样的结局,他宁可一开始就告诉汗帕克斯一切,宁可一开始就祈愿汗帕克斯能够全知全能!
汗帕克斯的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伊恩话中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令他生生呆滞在了地上,哪怕伊恩用再怎么大的力量击打,都没能给他带去一丝的痛觉。而直到良久之后,他渐渐地回过了神来,尚且留着笑意的脸上变得扭曲起来,最后更是变作了一片狰狞。
他不敢相信伊恩所说的话,希望对方只是输了之后用语言诓骗自己。然而伊恩的身份,伊恩悲痛无比的眼神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一切有可能是真的,他所说的可能真的都是真的!
如果菲儿真的就是黑之剑圣,那么我刚才做了什么?我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汗帕克斯不敢去想这种可能性,因为只是稍稍触及这个念头,莫大的不安与恐惧便会将他整个笼罩起来。
“小子,你别想骗我!”他忽然出怪异而生硬的笑声,抬手捏住了伊恩轰下来的拳头,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伊恩的衣领,一个翻身将其反过来压在了身下,带着看似强硬的语气质问道:“你以为用这个荒谬的谎言能骗得了我吗,啊?如果菲儿不在安全的地方,你又怎么可能放心到这儿来?”
“我知道的,我知道有一辆马车从你家离开了北域。”他死死捏着伊恩的衣领摇晃,一脸狰狞的问道:“她现在应该就在前往鲁斯贝尔的马车上,对不对,对不对!?”
“她不在那儿!”伊恩用早已沙哑的嗓音咆哮出声,同样伸手捏住了汗帕克斯的衣领,用最凄厉的声音宣判着对方的罪行:“是你杀了她,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不可能,这不可能!”汗帕克斯出如同尖叫般的声音。亲耳听到自己杀死了自己女儿的话语,令汗他心底升起了巨大的恐惧。他不敢想象,真的不敢想象对方所说的会是事实。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寄托就只有菲儿,如果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那么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他活着又还能有什么意义?
“我不可能杀死菲儿!不,菲儿根本就不可能是黑之剑圣。”他一下丢开了伊恩,站起身来,倒退了数步,如同疯癫了一般地高喊出声:“她怎么会是黑之剑圣呢?她才不过十七岁,她不过只是个毫无力量的孩子,她怎么可能是我最大的阻碍,一直妨碍着我计划的黑之剑圣呢!?”
听到这如同疯子般的尖叫,伊恩狼狈地自地上爬了起来。他想要拿出证据,想要让汗帕克斯认清事实,想要让对方付出其应当付出的代价!然而正是在这个时候,“叮”的一声轻响却凝滞了他的一切举动。
两个近乎疯狂的男人颤抖了起来,同时转过头去,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知何时,一位他们熟悉却又陌生的少女已静静站立在了那里,而她的脚边是一柄跌落在地的黑色长剑。
“菲......儿......”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出颤动的声音。少女的出现本应该让他们感到喜悦,然而她此刻的模样,却令两人都出了痛苦的悲鸣。
一如既往的黑色风衣已破碎不堪,而那风衣下的肌肤,几乎已经化为了琉璃般的晶体。少女的身上没有任何的血迹,因为所有鲜血都已近乎蒸殆尽。她如同化作了一座水晶的雕像,而这雕像上的晶体正无时不刻不在破碎洒落下来,宣告着她已经没有了半点的生机。
“原来,我......一直都是......您......最大的......阻碍吗?”
“原来,我......其实......一直都是在......帮倒忙吗?”
沙哑的声音响起,少女一步一停地走了过来。或许,是因为她已走到尽头的关系,这个原本已经失去了所有表情的女孩,在四年过后,在濒死的这一刻,又取回了她本应该有的东西。
她流着泪,微笑着。
“对不起,爸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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