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乱将至

  再次回到石台的夏宇,却怎么也找不到妖道的踪迹,铜鼎已经被人揭开,里面的蛊毒不翼而飞,连同妖道一起消失的,还有未曾得见的何荃氏,只剩下那道铁门里不时传出的嘶吼之声。

  当夏宇将那些尚未完全成型的红毛僵尸收拾干净,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羊头山完全沉寂在夜色之中,月光透过树梢,温软地照映在林间小道里,似乎连同之前的那场大战的痕迹,一并洗涤的一干二净。

  何荃氏究竟被那妖道带去了那里?那妖道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何荃氏毫无反抗之力的?夏宇望着等待路边的萧墙二人,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那妖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起码那柄桃木剑跟那道紫色灵符足以让他感到威胁!看来,扬州城注定要出现大乱了……

  是夜,下了点小雨。码头上迎来了一艘货船。

  船夫浑身湿淋淋地站在船头上,望见对岸依稀还亮着烛火的帐篷,转头朝着身边的精壮大汉道:“黑子,去叫醒雇主,靠岸了。”

  “好嘞!”黑子憨气一笑。

  不多时,几个商户装扮的中年人一同来到了船头,其中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红脸男人望见对面微雨蒙蒙的码头,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这鬼天气!迟不迟的偏偏赶在这时候下起雨来!老三,襄阳这批货淋不得雨水,你去吩咐一众家丁把货物用木箱钉装起来,再上码头找些草席盖住,接头人马上就到,脱手之后就放心了!”

  “大哥,这趟货走得不地道啊!襄阳那边咱以前不是不走水么?更何况这次还带了这些凶煞的东西!我总感觉会出什么问题,那道士靠谱么?”另一个脸上稍显白净的中年人无不担忧道。

  “闭嘴!祸从口出,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红脸男人沉着脸道:“老二老四,准备卸货!”

  “得嘞!”

  货船靠岸,早等在岸边的苦力们望见红脸男子几人,皆是不断的点头哈腰着,生怕误了这趟活计。

  “货老五,赶紧的,爷爷们等着回家抱女人呢!”老四嘻嘻哈哈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一个裹着头巾的糟老头子,戏虐道。那老头子却也不恼,朝着老四露出了一口大黄牙,调笑道:“哟!张四老板身子行不行呀?别到时候趴在小娘子的身上给起不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老四虽然心头有些发窘,但也乐得哈哈大笑。扬州城内的有钱公子谁人不是一有机会就赖在女人床上?他只要一想起醉梦楼里那些花魁们的柔弱身段儿,就忍不住头脑发热。

  红脸男子轻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对其大加指责,他望了一眼船头之上那些抬着一口口大木箱子的苦力们,眼中略微舒缓了一些,这才举步朝着亮着灯光的帐篷走去。

  进得帐篷,没看见那黑胡子道士的影子。烛火前,就立着几个黑衣蒙面人。红脸男子吓了一跳,刚欲退出帐篷却被一个蒙面人给拔刀拦住了。

  “各位壮士!我就是走了一趟货而已,不知哪里得罪了各位?还望壮士明示!”红脸男子冷汗直流,心里却是将那黑胡子道士给骂得狗血淋头。

  “没你什么事儿,货物没出什么纰漏吧?”

  正对面,那个立在蒙面人中间的黑衣人直勾勾盯视着他,语气冰冷:“我们要的黑匣子呢?没弄丢吧?”

  “没有没有!那些货物都保存完好,绝无纰漏!喏,黑匣子在这儿!”红脸男子飞快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铁盒子,伸手放在木桌之上,这才满怀希翼地询问道:“那个……酬劳……不知各位壮士可曾知晓黎大仙的下落?”

  “哼!急什么?少不了你的好处!”黑衣人朝守在帐篷门口的一名黑蒙面人点了点头,那蒙面人会意,朝着红脸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走出了帐篷。

  跟在蒙面人身后,绕过码头,又转了几个弯,径直钻进了一条极深的巷子里,最终停在一间瓦房跟前。

  “哐哐!”蒙面人面无表情地敲了敲门。

  过得片刻,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鼠头鼠脑的青衣老头探出了脑袋。那老头看见门外的蒙面人,又面带谨慎地望了红脸男子一眼,这才彻底打开了大门。

  “黎大仙在大堂等着呢,还不赶紧进去?”老头没好气道。

  蒙面人瞥了老头一眼,轻哼了一声,带着红脸男走了进去。

  大堂上,黎水帆瞧见蒙面人,顿时面色一喜,急忙站起身道:“黑匣子呢?快快拿出来!哈哈,成了成了!我黎水帆扬名立万就在今日!”

  蒙面人心中冷笑,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冷声道:“黑匣子还在大人手上,若要得到,就得拿那些山匪的金银来换!这个人是来找你的,恕不奉陪!”说完,朝着黎水帆报了抱拳,大步走出了大堂。

  黎水帆目瞪口呆地望着蒙面人的背影,满脸铁青之色。他不由恨恨地盯了似乎受了不小惊吓的红脸男子一眼,轻声吹了一声口哨,一个面容妩媚,身段诱人的宫装贵妇一蹦一跳地跳了出来。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那个红脸男子,突然露出了尖尖的牙齿,一声惨叫声响起,红脸男子双腿一蹬,死不瞑目地扭歪了脖子……

  三日后,扬州府。

  何为民听着师爷汇报着羊头寨内古怪山洞里的一切,满脸后怕之色。

  “那位将军的意思,是说扬州城必然会因妖道的逃匿而引发骚乱?”何为民显得忧心惶惶,继续问道:“师爷可知那位将军是何来历?来扬州城有何目的?”

  “据张大二人所述,是为了前来剿灭僵尸的。不过,那位将军也提了一个要求……”师爷抬头望了何为民一眼,欲言又止。

  “什么要求?”何为民急了,近段时间来僵尸的横行可是让他伤透了脑筋,如今碰见一个前来除妖的将军,他怎肯轻易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若不是那将军拆穿了妖道的真面目,只怕自己还会跟着那妖道一起胡乱折腾,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真就没脸见人了。

  “尘香玉!”以师爷的精明,怎可能不知道这尘香玉有古怪呢?之前那妖道也是指名道姓地想要得到尘香玉,这位将军亦是如此,想必这尘香玉可能隐藏了什么秘密,只不过无人知晓罢了。

  “给他!”何为民此时也容不得肉痛这枚珍贵异常的宝玉了,他突然站起身,似在暗示什么一般,朝着师爷道:“这尘香玉是祸非福,拿在手里也定然不会安心哪!师爷,去叫人备车,本大人要去趟驿站,亲自将那位将军接进府来!”

  “是。”师爷心中大惊,忽然之间,他感觉何为民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能坐在这个位置而不倒的,岂能中庸?看来何大人是藏拙了啊,今后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可得收敛收敛了!

  扬州驿站,夏宇正在闭目凝神。前几日与妖道的一场大战,令他心中那股嗜血的欲望再也无法抑制起来。在回到驿站之后,他匆忙交待了萧墙几句,便首次踏入了扬州城内。

  记得卷宗所述的古怪案例,他一眼就瞧出那红毛僵尸的犯案是有人刻意仿造的。他此行的目标,便是那些隐藏暗处的杀人凶手。对于此,他倒是还能接受,既然杀人吸血势不可挡,不如把猎物放在特殊人群上,比如恶贯满盈的罪犯。

  第一个猎物,在扬州城墙之下,他看见一个浑身横肉的流寇正尾随一对母子身后,腰带上,别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在转角处,那流寇一声闷哼,紧接着脖子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个猎物,在妓院门口,一个富商装扮的青年人正对着一个乞丐拳打脚踢,街道上围满了人群,却都是敢怒不敢言。待青年人走进妓院,刚上完楼梯,夏宇突然从房梁蹿下,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整整吸食了五人,夏宇这才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本来还有些心慈手软,但看见他们毫无人性地行为以及丑陋的嘴脸,那点仁慈全都丢进了云里雾里。弱肉强食,本就身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又何必让自己为难呢?突然地,夏宇似乎明悟了过来,有生存,就有杀害!更何况自己站在金字塔尖上呢?既然上天给了他一副僵尸的躯体,那么就有其存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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