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卑贱之人

  大楚分九州:玄州,幽州,江州,西州,太州,炎州,皇州,苍州,瀛洲,宗门派系繁多。

  在这浩瀚辽阔的土地上,流传着很多不朽的传说,那是有关修仙。

  凡人修炼,可得永生。

  是仙,是魔,走的都是逆天路。

  ............

  夜空深邃,碎星如尘。

  叶枫眼巴巴的看着漫天星辰,多希望有一颗可以砸下来,砸碎他身后该死的石柱。

  为嘛叶枫会有这么奇怪的愿望,那是因为他此时就被绑在石柱上。

  他已经记不得多少次被绑在这里了,只记得自己是一个孤儿,七岁时就被带来这片凡人向往的人间仙境,造化作弄人,让他做了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八年来,他习惯了卑躬屈膝充傻装楞,为的就是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中寻求生存,就算再卑微,却依旧努力的活着。

  “俺叫叶枫。”叶枫浑身是伤,神色虔诚的看着星空,念念叨叨的,似是在跟星辰说话。

  “俺是恒岳宗小小一马夫,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所以才会被拉去养马,有人说,这是命,嗯,不错,这就是命,命贱的人就活该被欺负。”

  星空深邃,叶枫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目光放在了身前战台上。

  此战台名为风云台,是专供恒岳宗弟子比试切磋或者是解决私怨的地方。

  “谁输了,就嫁给恒岳第一大废物。”恍惚间,飘渺的女音还在叶枫耳边萦绕。

  “第一大废物。”叶枫自嘲苦笑,两道女弟子的曼妙倩影似是浮现在他眼前。

  她们,恒岳弟子中两朵娇艳的鲜花,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

  就在九个时辰前,她们在这风云台上对决,并且定下了赌约,输的一方,嫁给恒岳第一大废物。

  没错了,这第一大废物就是叶枫,他本是局外人,两人对决本无他什么事,却只因身份卑贱,被视为玩物做赌注。

  这场对决没输没赢,平手了,却没一人履行赌约。

  反而,叶枫被一群护花使者打得浑身是伤,绑在了这根石柱上。

  这既是强者世界,卑贱之人被欺负,貌似理所当然。

  万籁俱寂,灵山遍布,古木参天林立,灵气朦胧氤氲,云雾缭绕弥漫,云端之中不时还有仙鹤翩舞而过,当真是一片人间仙境,这就是恒岳宗,大楚最北端玄州的一个修仙小宗门。

  漆黑的夜里,女人香拂过,两道倩影联袂而来,她们便是在风云台定下赌约对决的两个女弟子。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叶枫身边。

  左边的叫红鸾,穿着火红色的衣裙,身材妖娆,如一朵绽放的红玫瑰,右边的那位是青芸,穿的却是青色衣袂,三千青丝招摇如水波流淌,像是清泉里的荷花。

  看着昏睡中的叶枫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整个一个乞丐的模样,两人纷纷捂着鼻子后退了一步。

  她们容貌美丽,却是一脸的鄙夷。

  “醒醒,醒醒。”红鸾踢了叶枫一脚。

  昏睡中的叶枫睁开了惺忪睡眼,看到是红鸾和青芸,神色漠然的说道,“两位师姐,怎么有闲情逸致来看我这个废物。”

  铮,叶枫话刚说完,青芸便把长剑架在了叶枫肩头,娇喝道,“今天的事情你若敢出去乱说,我一剑劈了你。”

  “今天?今天什么事。”叶枫神色木然。

  “你明知故问。”红鸾胸脯一阵起伏,“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想什么,想要我们嫁给你,别痴心妄想了。”

  “我家穷,娶不起媳妇,两位师姐想多了。”

  “那好。”红鸾和青芸对视一笑,姿态高高在上,俯瞰着叶枫,“明日恒岳盛会上,你要当众向我们认错。”

  叶枫漆黑的眼瞳中猛地闪出了寒芒,嘴角浸满了冷笑,“敢问两位师姐,我何错之有。”

  “你就是一个小小马夫,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红鸾和青芸纷纷娇喝道。

  “看来两位师姐连这理由都给我想好了,真是辛苦你们了。”叶枫仰头大笑,额头青筋暴露,笑声中充满了无可抑制的悲愤,满腔怒火嘶吼而出。

  “你们自诩为仙,高高在上,就可以俯瞰众生?就可以肆意践踏他们尊严?你们比试关老子鸟事,老子有说过要娶你们吗?比输了就来要挟老子,有种杀了老子,来啊!来啊!”

  叶枫的语气和姿态让青鸾和青芸剧烈起伏,平日里她们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的,她们是恒岳宗万众瞩目的仙女,何曾看过别人的脸色,更何况是一个废物对她们的呼喝。

  红鸾指着叶枫,玉指颤动,俏脸气的通红,“叶枫,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你就是一个小马夫,就是一个废物,你竟敢以这种语气跟我们说话。”

  “师妹,别跟他废话,我们走。”青芸一脸愤恨。

  夜空之下,再次陷入宁寂,叶枫被孤零零绑在石柱上。

  就是这样一片仙境,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叶枫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四周无人,叶枫缓缓闭上了双眼,默默集聚天地灵气,灵气躁动,纷纷涌入叶枫体内,只是那干枯的丹田,却不能储存一丝灵气,被吸纳的灵气不等炼化就消散了。

  不知何时,叶枫嘴角溢出了鲜血,强行运转心法已然伤及他的根基。

  叶枫自嘲一笑,蓬乱黑发下那张坚毅不乏冷峻的脸庞上还有稚嫩色,漆黑的眼瞳中满是不甘。

  也或许,在这万籁俱寂的夜空之下,他才会露出他那股不甘的意志。

  再次仰望星空,叶枫眼光迷离眼皮抖动,漫天星辰在他眼中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一道喃语从他口中说出。

  “不让我做仙,就让我做魔.....。”

  轰。

  这句话似是触怒了上苍,冥冥之中,九天虚无之上惊雷一声,整个星空顿时巨颤一下,漫天星辰之中,竟有一颗坠落了,在夜空之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叶枫怔怔的看着夜空,眼珠随着那颗星辰坠落的趋势而转动。

  那颗星辰是金色的,似是汇聚了亿万星辉,穿越了亘古的岁月,历经了万世沧桑,炙热金辉垂落,照耀了整个星空。

  “这......。”叶枫张了张嘴,因为那个金色星辰坠落的方向正是他这里,准确来说,就是奔着他砸来的。

  金色星辰轨迹不变,在叶枫眼中无限制的放大,最后如一道金芒陨落。

  叶枫眼光迷离,缓缓昏睡过去。

  “不欲仙,只为魔。”冥冥中,星空下传来这样一句飘渺的话语。

  天地间除了虫鸣声,再无其他,叶枫依旧被绑在石柱上,孤零零的。

  若是有人路过,定然会惊讶,因为叶枫下腹丹田在闪着耀眼的金光,使得这漆黑的夜晚,格外明亮。

  不知何时,一个颤巍巍的老人带着一帮衣衫破烂的少年爬了上来,昏厥的叶枫被老人背起,向着山下走去。

  “老头儿,每次都让你来背我,真是不好意思。”叶枫懵懵懂懂的喃语,老人肩膀干瘦,却是非常温暖。

  “孩子,别怕,有我。”

  叶枫被带回到自己的茅草屋。

  烛火摇曳,老人神态苍老,手里握着一颗干枯的灵果,不断挤出汁液洒在叶枫的身上。

  老人走后,草床上的叶枫睡得很是安详,稚嫩的小脸浮现出和他年纪不相称的神色。

  夜深人静,他下腹那微弱的金光再次闪烁,一股股温润感觉不断流变叶枫全身。

  一夜无话。

  叶枫再次醒来,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伤痕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浑身似是有一种使不完的力气。

  “好奇怪的感觉。”叶枫错愕的握了握拳头。

  愕然的挠了挠头,叶枫便盘膝坐下了。

  很快,灵气形成漩涡聚集在他的头顶,被一股股的扯进体内,依如往常,聚集来的灵气,不待炼化就消散了。

  哎,叶枫无奈摇头,自嘲一笑。

  吱呀。

  就在此时,茅屋门开了,一个小脑袋露出了半边,对着叶枫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叶枫,你醒了。”

  叶枫一笑,“石娃,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不是俺。”石娃憨厚朴实,虎头虎脑的,声音还稚嫩无比,“是爷爷带你回来的,背了好久呢?”

  “爷爷。”叶枫抿了抿嘴,脑海中浮现出那道颤巍巍的身影,心头猛地流过一股暖流。

  此时房门再次开了,一个身材矮小的少年跑了进来,“你们快点了,去晚了,俺们都是要受责罚的。”

  “来了。”叶枫翻身跳下了草床。

  走出茅屋,外面是十几个身子孱弱的少年。

  和叶枫一样,他们都是身份低微的小马夫,相比他而言,这十几个少年却是显得兴致勃勃的。

  今日是恒岳宗三年一次的盛会,他们这些下等的小马夫第一次受到特许,可以参加这样的盛会。

  “走了。”十几个小马夫凑在一起,向着灵山进发。

  “说不定今年会赏给俺们灵果吃呢?嘿嘿嘿。”

  “俺都不知道灵果是啥味儿。”

  “俺们到那可要恭恭敬敬的,可别冒犯了仙人。”

  此时,恒岳灵山上到处穿着崭新道袍的恒岳弟子,女弟子一个个打扮的,像是一朵朵即将绽放的花儿,男弟子也是一个个打扮的风度翩翩,而且几乎所有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把折扇,谈吐颇有儒雅之风。

  恒岳宗大殿前,此时已经摆满了玉石桌椅,桌子上摆满了琼浆玉液,一盘盘晶莹剔透的果子放着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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