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典礼的喧嚣很快就平息了,毕竟新的学期就要开始,家长们留在学院里只会让孩子们分心,所以在最后一顿自助午餐结束之后,一百七十多号人,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重归安详的玛萨诺斯,不过相比他们来的时候,离开的时候,似乎每个人都收获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再见,兄弟,我将在不远的未来,将维克托维尔的产业都转移到赫尔芬纳斯,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有没有机会看到真正属于我们的国家成立的那一刻了!”
和老希尔维格坐在一起的老人家在一辆装饰低调但很有韵味的马车前方,正和一位来自死亡荒漠的小部落的酋长告别,两人都是六十岁高龄的老人,但此时却意外的容光焕发,那神态,就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样,而老酋长听了老子爵的话,也是无声的给了他一个重重的拥抱,用口音很重的通用语说道,
“不要担心,兄弟,哪怕我们就此死去,我也相信我们毕生的愿望会实现的,从新晋牧首的身上,我看到了希望,我的孩子和你的孩子必将为这个崇高的目标奋斗一生,带着我们各自的意志,最终他们这样的孩子会成为我们自己的国家最中坚的力量,我们将不再是沙丘一样没有根底的浮萍,从今天开始,任何一位残民,都将是我们的兄弟!”
“你说的不错!”
老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满脸笑意的说道,
“我回去之后,就会动用家族的力量,去寻找那些失去了父母的遗孤,残民们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我们这些有能力做事的老骨头们,不能再这么无动于衷下去了!玛萨诺斯,果然是“希望开始的地方”啊,看来之前我们是错怪牧首大人们了,他们这些年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苦心的找回了我们的传承,哎,我年轻时还在责怪他们碌碌无为,太愚蠢了!”
“我也会一起帮忙的。”
老酋长在他带来的十几个奴隶的帮助下,骑上了沙漠特有的驼兽,然后挥手对老先生告别,那样子就像是真正的兄弟一样,
“再见了,我的兄弟,下一次见面,也许就是在我们自己的国家里了!”
“但愿如此!”
目送老酋长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老先生也矮身进入了车厢里,同为残民的马夫挥了挥马鞭,在他显得格外有精神的呼喊中,这马车缓缓动起,最终也消失在了另一边的街道尽头。
而伴随着捎带冷意的寒风吹起地面的落叶,黑鬃和沙朗的身影也在刚才老先生和老酋长的地方出现了,不同于一脸阴郁的黑鬃,沙朗的表情此时却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相反,她显得很疲惫,她甚至扭过头,低声问道,
“我们…之前真的做错了吗?难道积蓄力量,低调行事,让同胞们免受再多的苦难是错误的吗?我们救下了多少人?难道还比不过那个臭小子一番话的功夫?瞧瞧这些蠢货,他们都开始对一个“先民之子”言听计从了!”
而听到沙朗带着一丝愤恨的问题,黑鬃摇了摇头,他看着并不算晴朗的天空,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罗德纳尔总是对我们的一切行动爱理不理的,但又偏偏将自己一辈子攒下来的追随者都交给了伊莱文,他看人的眼光果然比我们都准,这小子和罗德纳尔,分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格,都是宁愿被毁掉,也不愿意低头的莽夫!”
说完,黑鬃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扭头看着一直站在自己两个人身后不说话的第七骑士阿道夫-诺尔达夫,
“阿道夫,你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子,你觉得他怎么样?还有沙朗的问题,你觉得呢?到底是谁错了?”
面对黑鬃的问题和沙朗的凝视,阿道夫如同刀刻斧削一样的脸颊微动,用浑厚的声音回答道,
“伊莱文,不错!是个真正的斗士!”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不知道。”
阿道夫伸出手,接住了一片从树上落下来的枯叶,他灰色的眼眸看着那片纹理清晰的叶子,缓缓说道,“有人喜欢安静,有人喜欢战争,有人喜欢被保护,有人喜欢帮助他人,但没有人会喜欢卑躬屈膝的活着,也许我们跪着能活下去,但我们生来,就是为了跪着活下去的吗?我听说伊莱文曾经对你说过一句话,黑鬃,我个人认为他说的很对。”
“我们跪着活的太久了,久到都忘记了站着是什么滋味。”
第七骑士将那落叶放进嘴里,轻轻一吹,晴朗的口哨声响起,很快,一批全副武装的神俊战马就从街角跑到了他的身边,阿道夫翻身上马,然后将一块盾形的徽章丢给了沙朗,
“人民不会喜欢无法带给他们尊严的国王,这就是为什么一人杀入星月之塔,将索伦挫骨扬灰的罗德纳尔能成为所有残民都信服的首领,而我们,只能成为他们心中的牧首的原因,我也有过梦想,黑鬃,沙朗,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第七骑士”了,我会放弃第九牧首的职位,我要回去阔别已久的阿努曼特,我要重建“兰图骑士团”,我要用手里的剑,为我的子民赢得一片在阳光下活下去的土地,再见了,曾经的兄弟!”
“嘿嘿,说什么呢!”
还没等阿道夫挥下马鞭,黑鬃的身影就一个急闪,出现在了阿道夫的战马的马背上,他人形态那毫无特点的脸上也露了一种久违的狂野之态,他看着沙朗,伸出了一根指头,
“别担心,我不会放弃第七牧首的职位,但以后开会都不用叫我了,我要去找一块无人的山脉成为刃牙人新的居留地,别这么看着我,可不是因为伊莱文的原因,刃牙人不应该长久的生活在人类的城市里,这会让我们失去野性,而野性,才是刃牙人最锋利的武器,这是我爷爷说的,而我现在,只是打算照办而已!”
“来,阿瑞斯,跑起来,阿瑞斯!”
嬉笑的黑鬃的爪子在战马的屁股上划过,立刻就引起了那名为“阿瑞斯”的战马的一阵嘶吼,不过在骑士精湛的控马技术下,两人一骑就很快消失在了卷起了一大片落叶的街角,于是在冷风之中,就只剩下了拿着盾形徽章默然无语的沙朗,原本风姿卓越的大炼金师现在看起来异常的无助,不过几分钟后,她使劲的跺了跺脚,一闪身,在青色的传送术的光芒闪耀中,就再也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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