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内堂,明远到了郭老的房门口,轻叩三下门环,明远听到了一声短而急促的“进来吧”。
郭老就像明远第一次见他时那样,坐在椅子上,似乎早在这里等着明远了。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回,郭老的脸色舒缓了很多,似乎还带有笑意。
明远好奇道:“郭老,你知道我今天要来?”
郭老道:“从你离开之后,我每天都等在这里,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明远道:“原来如此。你——”
明远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郭老打断了,他直接问道:“你见到那副画里的东西了吗?”
“见到了。”
郭老神色颇为激动,“那东西是什么样子,你能具体描述下吗?”
明远不知道郭老是真没见过铁稜,还是怀疑他是否真的有见到铁稜。无论是哪一种原因,在明远看来,都在可以接受的范畴,所以,他也没有隐瞒,将铁稜描述给了郭老。
当然,拿到天绫棍一事被他隐瞒了过去。
郭老听完,神色平静了下来,不再有先前的激动。
“你是怎么找到铁稜的?”郭老又问道。
明远整理了下思绪,开始讲自己寻找铁稜的经过。郭老听到明远遇见了黑白双煞,脸上明显挂上了怒容,他又一次打断了明远,问道:“这两人还活着吗?”
明远道:“活倒是还活着,不过应该都受了重伤。”
郭老讶异道:“是你们打伤的?”
明远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郭老道:“好,这两个混账东西,我早晚要取他们的命。”
从红凤凰口中,明远曾听过郭桐这个名字,那是他便怀疑,郭老八成就是这郭桐。郭老,也就是史崇业的结义兄弟,曾经指点红凤凰修炼的郭伯伯。
郭桐是被黑白双煞所伤,郭老这愤恨也印证了这一点。
明远略一思忖,问郭老道:“郭老,你是不是就是郭桐?”
被明远叫出了名字,郭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谁告诉你的?史崇业这贼子是绝对不敢向别人提起我的,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明远没有回答郭桐这些问题,他道:“郭老,你的这双腿,是史崇业的杰作吧。”
被明远道出身份,郭老也不打算隐瞒,他长叹一口气,开始诉说自己与史崇业当年之事。
三十年前,郭桐在承渊城结识史崇业,两人志趣相投,一见如故,很快便成为了知己。那时候的史崇业还不是北冥府的府主,而是北冥府几位高级护卫之一。郭桐,则是一个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之人。
初见之时,史崇业的修为是地境初阶,而郭桐则是地境高阶。史崇业一直深受北冥府府主赏识,在护卫中很有话语权,以他跟郭桐的关系,便有了留郭桐在北冥府之心。郭桐并不是一个喜欢被约束之人,他婉拒了史崇业的好意,但是答应他,可以在承渊城留一段时间。
史崇业邀请失败,也不生气,他又向郭桐引荐了另外一个人。此人跟史崇业相识已久,他也是承渊城之人,姓铁,名武州地境初阶的修为。郭桐见了铁武州,两人相处十分也是十分融洽。
三人相识不久,北冥府遭遇了一件大事,当时的北冥府府主,被周昭寺的人围攻。
彼时,整个北冥海的势力比不上今天,水贼们也没有被整合,北冥府在承渊城内,一直被周昭寺压着一头。北冥府有崛起之势,周昭寺为了打压北冥府,设计要杀死府主。
史崇业等人得知,带领北冥府所有护卫前往营救,郭桐与铁武州一道前往帮忙。双方一场厮杀,周昭寺因为没有预料到郭桐与铁武州这两个生力军,布局失败,虽然杀死了北冥府府主,自己也损伤惨重。
史崇业因为此役表现出色,加上一直深受信任,府主临死之前,便把下一任府主的重任交给了史崇业。
史崇业成为北冥府府主后,潜心修炼,一心为了对抗周昭寺。郭桐为了帮他,也留在了承渊城中,这一留,就是十年。
这十年间,史崇业,郭桐铁武州三人相互指点学习,修为进步飞快,三人更是义结金兰,成了异姓兄弟。北冥府的实力,在史崇业的经营下,渐渐赶上了周昭寺。
有了史崇业三兄弟,三名天阶高手,再加上史崇业自己收服的黑白双煞两名天阶高手,以及后来八大高手中的童甲龙,雷横。北冥府明面上,终于有了可以跟周昭寺相抗衡的实力。
双方暗中交手几次,胜负对半,谁也占不到便宜,北冥府开始与周昭寺分庭抗礼。
史崇业忙于事业,郭桐喜欢自由,两人都没有家室,二十年前,史崇业无意中捡到了一名弃婴,拼命救活她之后,便视她如己出,疼爱有加。
这女孩儿,就是红凤凰。
郭老同样很喜欢红凤凰,两人轮流指点红凤凰修炼,直到红凤凰十岁,也就是十年前。
说着前三十年的事情,郭老神色平静,偶尔,语气中还有怀念之意。可说道十年前,他不仅没了平静,脸色也变得潮红,语气冰冷。
十年前,红凤凰十岁生日前,史崇业邀请郭桐吃饭,顺便商量送什么礼物给红凤凰。两人像往常一样,喝了不少,喝完之后,郭桐便感觉脑袋发晕,可毕竟是跟自己相交二十年的兄弟,他也没有怀疑什么。
离开北冥府的路上,郭桐忽然被数名黑衣人袭击。
真正出手时,郭桐才发现,自己中毒了,他自己不敌这些人,受伤后只得逃跑。比起身上的伤,郭桐心里的伤则更深,他不明白,史崇业究竟为什么要害他。这二十年里,两人甚至连脸都没用红过,为什么史崇业会害他呢?
逃出承渊城,郭桐毒性发作,再也跑不动。
与他交手的二人,招式路数郭桐看的出,就是黑白双煞。那时,他的双腿已经被黑白双煞所废去,临死前,他质问史崇业为什么要害他。几名黑衣人中,史崇业也在。
当史崇也拿下脸上的面罩时,郭桐的愤怒与不甘达到了极点。而史崇业给出的理由,也让郭桐气极,他竟然说郭桐勾结周昭寺的人,想毁去北冥府。
事已至此,郭桐无话可说,他只恨自己看错了史崇业。
唯一庆幸的是,郭桐修炼过龟息之法,利用龟息之法,他瞒过了史崇业,也骗过了黑白双煞。
清醒之后,郭桐为了解毒,又消耗了自己九成的修为,双腿虽然被废了,功力也去了一大半,但他发誓,这仇一定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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