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停放摩托的地方,原本很荒凉,估计一天下来,都不会有什么车辆经过的,但很奇怪的是,现在有一辆黑奥迪,它不仅停在摩托旁边,还故意斜着挡在摩托的车头。
我和胡子都意识到,这黑奥迪的车主很可能是特意的,也有很明显的针对性。
而且这黑奥迪并没熄火,这期间驾驶位的车窗还落了下来。
司机把脑袋稍微探出来一些,还隔着篱笆墙,死死盯着我和胡子。
我看着这人,心里咯噔一下。
他就是那斯文男,我心说原来自己的担心并没有错,但郁闷的是,我和胡子都及时撤走了,却还是没逃出这人的跟踪。
我突然对这斯文男有个评价,觉得他很不简单。
至于胡子,这一刻绷着脸,他想的没我多,只是问了句,“怎么办?强行冲出去?”
我微微摇头。我俩真要用强,就免不了跟这斯文男打斗,但从目前来看,这斯文男倒也算是客气。
这期间斯文男还打了个手势,让我和胡子钻出去,再坐到他车里,他想跟我俩说说话。
胡子敏感的捏了捏拳头,发出嘎嘎的响声。而我稍微犹豫一下,最后我假装咳嗦了一声,还用手捂了捂嘴。
我只是借着这个样子来跟胡子说声悄悄话。我让胡子小心点,我俩过去看看。
胡子拿出一切听我指挥的架势。我俩先后钻出篱笆墙,而且我坐到了奥迪车的后座,胡子直接坐到了副驾驶上。
我俩是故意的,这样一旦出现危险,我俩也能前后夹击这斯文男。
这斯文男看着我俩坐上车后,特意咧嘴笑了笑,尤其特意看了看我俩坐的位置。我猜我俩的这个小九九,没逃出他的眼神。
他此时双腿上放着半袋子菠萝包,而且他还举着一个菠萝包,正慢斯条理的吃着。
胡子忍不住先问,“老弟,找我们有事?”
斯文男不理胡子这一茬,他盯着菠萝包,叹了口气,说他爹以前最爱吃这个了,但今天他就算再怎么哄,他爹也只是吃了一个而已。
我能感觉到斯文男心里的难受劲,这一刻,我也有点不舒服了,至于胡子,他嘘了一声,说你爹年纪大了,不吃就不吃,下一次想吃了,他会告诉你的。
胡子这话并没毛病,但斯文男听到后,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斯文男闭着眼睛缓了一会,趁空他像是自言自语的念叨说,“我爹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懂这方面的东西,能判断出来。其实按正常来说,我爹退休后,应该是一个风风光光的人物,至少可以拿着大把大把的补贴和退休金,去随意的享受着生活,但他现在呢,却成了精神病院的钉子户,而且死后也进不了那里,反倒是我,顶替了他!你们说,这可笑不可笑?”
我和胡子都听的有点愣。胡子还嘀咕一句,“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斯文男又拿起两个菠萝包,他递给我和胡子,那意思让我俩吃吃。
我和胡子都没伸手,而且我俩不是雏,怎么可能会乱吃别人递过来的东西呢?
斯文男倒挺犟,一直举着,他还强调说,“这东西不能放,不让过半天了,会变味了,所以咱们不能浪费。”
胡子忍不住呵呵呵的笑起来,他还摸着兜,把烟拿了出来。
他自行点了一根,一边吸着,一边对我示意,也让我吸一根。
我明白胡子的意思,他这是变相的拒绝斯文男。我稍微一犹豫。
斯文男盯着胡子,随意的一挥手。我没见到这次挥手本身有啥古怪,但邪门的是,胡子又吸了几口烟,他脸色一变。
胡子把副驾驶位的车窗打开,迅速的把烟丢了出来,随后他咧个大嘴,使劲扇着舌头,还跟我吐槽说,“辣死了,娘的,我这是假烟么?”
我怀疑这一切都跟斯文男有关。
而且斯文男也很大方的话里有话的承认了,他说,“我想对二位下毒,简直易如反掌,所以你们放心,我这菠萝包绝对没问题。”
胡子脸一沉,同时他也流露出一股子惊诧。
我很明白,就凭斯文男露这一手,足以说明他的本事远在我和胡子之上,真要打斗,我俩很可能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我心里那种复杂的感觉,不比胡子轻多少,另外我也一脑子问号。
我心说这斯文男到底是何方尊神,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没急着说啥,而且也不知道说啥。另外我看着他一直举着的菠萝包,心说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再不吃,岂不是显得我没种儿?
我抓起一个,大口的啃了起来。也别说,我发现这菠萝包甜丝丝的,味道还不错。
至于胡子,他也上来犟劲儿了,拿出死磕到底,坚决不吃的架势。
斯文男倒是更在意我,他看到我吃了后,笑了笑,把手中剩下那个菠萝包又拿了回去。
我吃菠萝包期间,斯文男一直借着倒车镜看着我。
我被弄得很不习惯,我也故意避开他的目光,自行扭头看着窗外。
但又过了一小会,等我差不多把菠萝包吃完时,斯文男开口了,他问我,“你是九头虫吧?”
我头次听到这么古怪的名字,差点噎到,至于胡子,他哼了一声,接话说,“你骂谁是虫子呢?老实说,别看我俩打不过你,但你也不能欺负你!”顿了顿后,胡子又补充说,“你才是虫子,你们全家都是虫子!”
斯文男不仅没怒,反倒哈哈笑了。
他依旧打量着我,还念叨起来,“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句曰九凤。”
我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这句话我曾经听铁驴说过,而且这句话本身是说九凤的。
我这么前后一联系,心说难道九头虫跟九凤有什么关系?
我追问一句,但斯文男似乎来了诗情画意,他不理我,依旧自行念叨说,“佛祖说过,周天之内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而九头虫属于五虫中的羽虫之首,亦为九凤之子。”
我表情更加凝重,这次连胡子也不嚷嚷了,他还拿出一脸死灰样儿,甚至也盯着我看。
斯文男继续说,“羽虫之首,远看一头一面,近睹四面皆人;前有眼,后有目,八方通见;左也口,右也口,九嘴言论。一声吆喝长空振,似鹤飞鸣贯九宸!”
我能品出来,斯文男说的都是古言,甚至很可能是古书上对这所谓的九头虫的记载。
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我拿出静观下文的意思,等他接着说。
但可气的是,斯文男只是点到即止。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随后一转话题问,“你和这位老弟,你们找小滑头做什么?”
胡子喂了一声,因为他最烦别人叫他老弟了,那样岂不是辈小和吃亏了么?
而我品着小滑头的字眼,我猜应该指的是方皓钰。
我其实也觉得挺有意思,这斯文男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跟方皓钰年纪相当,甚至还没胡子大呢,他竟然这么称呼胡子和方皓钰?
我不在这问题上较真,而且也不正面回答,反倒把问题推回去。我问他,“方皓钰总跟着你老爹,这俩人是认识么?”
斯文男冷哼一声,似乎我一提到这事,这引起了他很大的不满。
他还回答说,“那个小滑头,鬼精灵着呢,他原本不认识我爹,等后来知道我爹手里握着的那张牌后,他就对我爹产生了兴趣。但别以为我不识数,要是让我高兴了,留他一个活路,不然的话,他会再去试试氰化钾的滋味!”
我心头一紧,我心说难不成这人能左右方皓钰的死?尤其会不会说,上次方皓钰在注射死刑时,死里逃生就跟这人有关?
我发现隔了这么一会,尤其听这斯文男说了这么一通,我的脑袋简直全是问号,甚至都快迷糊到当机了。
这还没完,斯文男又劝了一句说,“我知道那小滑头本身有个宝藏,九头虫,你和这位老弟之所以找小滑头,就是奔着这事来的吧?但……”斯文男摇摇头说,“最近来了好几拨人,有警方的,也有一伙邪里邪气的人,他们也都对这宝藏感兴趣,问题是,他们也不想想,小滑头能这么大方的把宝藏让出来了?”
我和胡子听完都彻底诧异了,胡子明显没经过大脑的又说,“狗艹的啊,你也知道宝藏,难不成方皓钰有宝藏的事被登报了么?不然咋都知道了?”
我突然间心跳的厉害,因为我越发觉得这斯文男神秘,而且他越神秘就越让我打心里恐惧。
我使劲压了压性子,让自己别乱,另外我也接话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而且是谁的人,但既然提到宝藏了,你有什么建议?”
斯文男倒是对我挺尊重,我这一句话里带着好几个问题。
他竟然有耐心的一个个回答着。他首先强调,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也因为老爹在精神病院,所以他总会抽空来这里,就这么简单。而且他跟这几伙人都没关系,他只是一个教官而已,躲在学校内挣着应得的工资,也跟妻子一起,很幸福的过着正常的小日子。
随后他又说到宝藏了,他没再那么直白,反倒举例说,“小滑头才是一个出色的猎食者,他就像一株食虫草一样,他本身开着艳丽的花朵,通过花朵来吸引虫子的到来,但真等虫子钻到花朵里后,他这个小滑头,会迅速的合拢花朵,让这些虫子反倒成为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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