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来者不善

  我继续观察着奴哥的一举一动,但他跟那两个保安不再说什么了,这三人都沉默下去。

  我和胡子继续填着表格,大约过了一刻钟,我俩陆续把表格填完了。我写的很一般,但等看着胡子的表时,我愣了一下。

  这爷们,他是真不怕脸皮厚,甚至是真能吹。按他说的,他家祖传手艺就是瓦工,而且他从小在父亲和爷爷的熏陶中长大,十八般瓦工的工具,他都精通,以前也参与过不少大工作,不少旅游景点的修建和修复,都有他手艺的影子。

  我特意对他的表格点了点。而胡子呢,压根不觉得有什么。

  我俩把表格都交给奴哥。胡子还往门口看了一眼,并没有鲁沙的影子。

  胡子问我,“咱们等鲁沙还是直接跟奴哥立刻上岗?他别走了?”

  通过这几次的接触,我觉得鲁沙不像是不靠谱的人,我摇摇头,那意思,再等等。

  奴哥也有这方面的打算,他没急着带我俩离开,反倒捧着表格,细细看起来。

  这样又过了一会儿,门口出现两个人,带头的那个人,看长相像个恶三,只是他太矮了,要我说,撑死不过一米六,而且还圆滚滚的,最让人深刻的,他还有点龅牙。

  在矮龅牙身后的那位,看长相是藏人,看穿衣打扮,应该是个干体力活的。

  矮龅牙进屋后,立刻奴哥长、奴哥短的叫着,还拿出一副巴结的样子。

  奴哥跟他很熟,这时嘻嘻哈哈的客气几句。我品着矮龅牙的口音,我心说他要是个恶三,不可能说出这么流利的汉语,另外我发现他表情有些僵硬,甚至在额头边缘还能隐隐看到一排针眼留下的痕迹。

  我有个猜测,这矮龅牙不会是整容了吧,而且是把自己整成了恶三的模样?

  这期间矮龅牙带着那个藏人来到我俩身旁。矮龅牙还指着藏人跟奴哥说,“这是新来报道的瓦匠,奴哥看看行不行?”

  奴哥随意打量一样,他点点头,说一会跟我走,马上开工去。

  胡子咦了一声,指着那藏人,问奴哥,“他为何不用填表?”

  这话一出口,奴哥和矮龅牙都看着胡子。矮龅牙呦呵一声,还拿出很牛气的架势,往我俩身边又凑了凑。

  矮龅牙因为个子矮,不得不抬着头看着我和胡子。

  矮龅牙喝着问,“你们哪来的?没大没小,怎么跟奴哥说话呢,你们爹妈怎么教育的?”

  我心说这矮子说话太难听,而且很噎人。

  胡子先忍不住,他往前走了一步。他跟矮龅牙本来就离得近,这么一下子,胡子撞到矮龅牙的身上了。

  胡子的身体多结实?这么一撞,被那股力气一带,矮龅牙扛不住的退后半步。

  胡子轻蔑的笑了笑。矮龅牙脸色非常差,他又问奴哥,“这俩人是新来的瓦工?”

  奴哥点点头。我发现矮龅牙一下子脸红的厉害,还有股子咬牙切齿的架势。我搞不懂这矮子的怒气从哪来的,但我又试着往深了想。

  我记得鲁沙说过,我和胡子的这两个名额,是他特意跟边巴申请的,而且是把原定的别的两个人挤下来了。

  我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说道,甚至这事也跟矮龅牙有关。

  但我没机会问,而且奴哥又凑到矮龅牙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矮龅牙拿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念叨句,“他娘的,原来是这样。”随后矮龅牙又盯着我俩说,“算你们命大。”

  我听着一皱眉,因为他这话依旧那么噎人。

  我最看不惯这种人,我正琢磨着怎么损损矮龅牙呢,谁知道胡子先开口了。

  他抬头望窗外看着,啧啧几声跟我说,“兄弟发现没,这嗒旺的天空很低,云彩啥的,离咱们很近,你说咱俩这样的多命苦,不像某些人,天塌下来也不怕,毕竟有那么多人替他顶着嘛。”

  这话其实是暗中嘲讽矮龅牙的身高呢,矮龅牙哪能听不出来。

  赶巧的是,这时鲁沙回来了。他进门那一刻,奴哥和矮龅牙都变了态度,甚至是那俩保安,也全都露出笑容。

  鲁沙似乎察觉到点什么,毕竟我和胡子的脸色都有些冷。

  鲁沙也认识矮龅牙,他跟这些人客气了几句,尤其他还提到,过几天咱们聚一块喝喝酒。

  这些人都热情的回了句好。随后鲁沙问我俩,“有什么事么?”

  胡子拿出欲言又止的架势,而我摇摇头,毕竟我觉得刚刚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必要给鲁沙找堵。

  鲁沙待了一会儿,就彻底跟我们告辞了,而且在走前,鲁沙大有深意的看着矮龅牙。

  矮龅牙也立刻告辞,把那佣工留下来,陪着鲁沙离开了。

  奴哥目送这俩人远去。他又对着我们仨挥手,那意思,让我们跟他走。

  我们仨随着他,一起进了总督府的大门。奴哥趁空跟我们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其实大部分都是套话,没啥值得注意的,但也有一个地方,我听的很仔细,在总督府里,每天要工作十小时,日薪二百卢比,这价也绝对是整个嗒旺地区最高的瓦工薪水了,每月月初统一结算,而且总督府还提供三餐和住宿,但这个随意,在嗒旺有家的,晚上也可能回家住去。

  奴哥考虑到那个藏人,他最后又叽里咕噜一番,特意把注意事项说给这藏人听。

  我们仨对这些都没啥意见。而且我们走了一会后,就来到那片正在修建的地方了。

  我第一印象,这里很壮观,有盖着的小“宫殿”,有正在搭建的过河桥,还有水塘和正在铺着的青砖路等等。

  奴哥让我和胡子在原地等等,他先带着那个藏人离开了。

  我哥俩一时间走也不能走,只好顶着烈日,四下看着。

  其实在这期间,也有不少正在干活的佣工,他们同样隔远看着我们。

  他们表情不一样,有的木纳和不友好,有的竟然是冷冷的笑着。我搞不懂这些人心里想着什么呢。

  至于胡子,他把目光放在不远处的一个蓬头乌面的老人身上。

  这老人乍一看让我想到了爱因斯坦,因为都是那种头型和佝偻的身材,而且他跟其他佣工不一样,其他人都三三两两的一组,至少有个伴,而他呢,独自蹲在一个池塘边,正默默的对一排扶手做着木雕呢。

  胡子对我喂了一声,还让我特意看看这个老人。

  我倒是听他的,仔细看了一番,问题是,我看不出什么很特别的来。

  我问胡子怎么了?胡子跟我说,“这老家伙不简单,尤其他在木匠活儿上的造诣不凡啊。”

  我当然不信胡子说的,我还反驳说,“你之前说你懂瓦工,现在怎么又懂木工了?而你以前是个贼,你能不能靠点谱。”

  胡子嘿嘿笑了,他说这并不冲动嘛。随后他又解释说,“别看我是个贼,但有眼力有见识。”他特意让我看那老人雕完的几个扶手。那上面全是成品的雕花。

  胡子说,“你知道古代六工不?”

  我摇摇头。胡子掰手指头说,“我记得谁跟我说过来了,好像出自于礼记吧。那话咋说来了?”

  胡子拿出冥思苦想的架势,之后补充道,“天子之六工,曰:土工、金工、石工、木工、兽工、草工,典制六材。而这里的木工,其实就是木匠了,他们可是个大门派,最早追溯到鲁班门呢。而你再看看这老家伙,那手艺、那长相,是不是很像鲁班?”

  我原本听胡子这话,尤其连古词都弄出来了,我还真有点信了,但最后他几乎是满嘴跑火车了。

  我心说他可拉倒吧,他又没见过鲁班长啥样。

  我摆摆手,让他就此打住。

  但胡子对这个老人很有好感,别看不跟我瞎说啥了,他的目光却一直放在这老家伙的身上。

  这样过了一会儿,奴哥又独自回来了。

  他给我俩安排活,那意思,让我俩去池塘边,帮着修桥的那一批人运水泥和运砖。

  我第一反应是叹了一口气,说白了,我俩负责搬运,这在某些企业里,也被称为水蜘蛛。我心说这活儿倒没啥技术含量,挺好干。

  至于胡子,他跟我想的相反,还脸一沉。

  他问奴哥,“我俩是瓦工,你怎么安排力工的活儿?”

  奴哥的脸也一绷,反驳说,“瓦工接触的是什么?沙子、水泥和砖瓦,你说,你俩去运水泥和砖,这也不是瓦工的范畴么?”

  胡子气不过,想跟奴哥争论几句。但奴哥最后来了句,“想不想干?”

  胡子一下没话了。我心说他就是较真,我俩又不是真的佣工,又不能在总督府干多久,他较真这么多干嘛。

  我又接过话,甚至口不对心的拍了几句马屁。

  奴哥拿出看胡子很不爽的架势,又瞪了胡子几眼后,转身离开了。

  他还特意去池塘边喊了几句,中途指了指我和胡子。我猜他是告诉那些正在修桥的工人,我和胡子一会要给他们打下手。

  这期间,我也安慰胡子几句。胡子倒是想开了不少。

  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堆放着小山一般高的青砖和水泥,外加还有两个小推车。

  我哥俩向那里走去。我发现那些修桥的工人也不怎么地道,有人立刻扯嗓子对我俩喊,那意思,缺十五车水泥,新来的,赶紧运过来。

  我和胡子连歇都没歇,这就忙活起来……而且这么一忙活着,岔子也随之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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