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缸中的四条海鳝,跟四道闪电一样,对着伤疤脸的身上冲了过去。
这绝对是很凶残的肉食动物,它们每咬一下,伤疤脸身上就少了一大块肉,而且一股股血很快把整个鱼缸的水染红了,先是淡红,很快又变成深红。
伤疤脸想挣扎,但在水中,他根本就没法抵抗海鳝。他使劲扑棱着,最后还举起双手,狠狠抓着鱼缸的边缘。
我们一直惊心动魄的看了几分钟。最后因为水太混浊,我们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了,只盯着那双手,它俩原本还抖一抖,现在却一动不动的,这表明啥不言而喻。
胖船长倒是拿出一副欣赏的样子,又跟水手下命令,说把那个废物捞出来吧。
两个水手一人拽着一个死人手,他们很默契的一起往外一抻。哗啦一声响,半具尸体浮出水面,又被丢到了地上。
其实用尸体来形容它并不恰当,伤疤脸胸口以上的地方,几乎是完整的,尤其一脸狰狞的濒死表情,但胸口往下很多地方都没什么肉了,尤其肋骨都露了出来,内脏也全被吃的七七八八。
光说我,这一刻脑袋里嗡嗡的,被这帮船员的凶残吓住了。其他那些新人,更掉价,有忍不住哆嗦的。
胖船长让人把这半具尸身拖走,又跟我们大声强调,说了一个新的规矩。
他们公司急缺人手,原本想弄一批偷渡客来了,但最近警方抓的太严,他们没下手的机会,所以我们很幸运,被他们用招工的方式选中了。
接下来我们这批人将被运到某个岛屿上,沦落为渔奴,每天两顿饭,一天十块钱的工资,一直干满五十年,公司会安排船只送我们回来。
我被五十年的字眼吓住了,心说自己现在这岁数再往上加五十的话,岂不是说,等我回来时,都快八十了?而且再悲观的想,也没有多少人能熬到八十吧?
那些新人有忍不住嘀咕的,也有怂的,直接哭了。胖船长摸着手枪,提高声调说,“我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你们别考验我的耐心,不然子弹可不长眼睛!”
二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了,又坏笑着补充一句,说如果不想当渔奴也行,只要给我们一千万,我们立刻好吃好喝的供着,再把他带回内陆放走!
我心说净他娘的扯淡呢,像我们这种人,谁能有那么多钱?
胖船长指挥水手,把我们这些人身上带的手机、钱物之类的,全搜出来充公。
在这种时刻,我还不忘任务。我压着怦怦的心跳,偷偷摸着胸口的纽扣,对着这些船员,偷偷拍了几张照。
我这举动也立刻被一个光头发现了,他吆喝一声,让我好好站着。我又没机会了。
而且当我把手机上交的时候,发现上面一个信号都没有。另外我也担心,我和胡子带来的一万块钱也会被充公。但胡子挺厉害,真不知道他把钱藏到哪里了,这一次只被搜出几百块,他也把衣兜都掏了出来,证明没钱了。
胖船长让那些水手押着我们,他们都带着武器,要么是匕首,要么是铁棍之类的。我们一行人下了甲板。
这里空间很大,原本有一个仓库一直被锁着,我们都不知道这里面装的啥,现在它被打开了,在门刚被推开一刹那。我看的心里一咯噔。
这里放着少说几十个铁笼子。它们也就半人高吧,每个笼子也备着手铐脚铐。胖船长点名,你去哪,他又去哪这类的,让我们这些人俩俩一组的依次钻到各个铁笼中,还强行上了刑具。
这些铁笼也很快被上锁。胖船长留下两人当守卫,剩下人全离开了。
我蹲在铁笼中,一时间想起宋浩的话了。他原本说这是优差,但我们上了白鲸号之后,只悠闲了两天而已,之后的代价是沦为奴隶。
我不自觉的摸了摸脚踝。原本要在内陆,这跟踪器绝对能保我和胡子一命,警方也会根据跟踪数据,很快找过来。但这次出了海,手机都没信号,我心里没底了,不知道这跟踪器还好用不?
我抽空瞥了胡子一眼。我俩被押在一起了。此刻的他拧着眉头,一样不乐观。至于那些新人就更甭提了。
但那俩守卫倒是挺悠闲,找个角落坐着。其中一个守卫就是那个光头,他还举着手机看着电影。
我怀疑他看的是不是那种片,因为他是不是的摸着裤裆,一脸陶醉样儿。
他偶尔也会往我们这边看一眼,我相信自己直觉没错,他重点是看我和胡子。
这样过了半个钟头,仓库门被打开了,有两个水手走进来,他们对这俩守卫耳语一番。
光头先点点头,站起来往铁笼这边走,还指着我和胡子说,“你俩跟我出去一趟,收一下‘衣服’。”
我想起来了,胖船长刚刚罚那两个不听话的新人去洗衣服。我现在突然明白了,心说这俩新人就是“衣服”。
我也不知道他为啥会选中我和胡子,等从铁笼里被放出来后,那俩水手要接手把我和胡子带走。光头却把同伴拦住了,还故意难受的扭了扭身子说,“草他娘的,太闷了,这次我去吧,也透透气。”
随后他还把手机借给这俩水手。这俩也不是好货,一看到里面精彩画面,全都拿出色眯眯样子的看起来。
我趁空看了胡子一眼,还偷偷掐他手背一下,这算是无声的提醒他,一会小心!
我俩在前,光头在后,我们上了甲板。在沦为渔奴前,我看着这白鲸号,觉得挺好,但现在看着这里的景色,我反倒觉得很阴森与恐怖。
我们奔着船尾走去的。光头也时不时四下打量着。在经过一个舱室时,这里的窗户没关严,我顺着缝往里看,发现这里面春色一片。
有个水手正跟一个女子做那事呢。光凭这,我又给白鲸号多加了一个称呼——淫窝。
我们来到船尾时,光头还突然喊了句停。我和胡子都警惕的看着他。
光头绷着的脸有所缓和,还嘿嘿笑着,让我俩别紧张。我冷不丁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但我警惕心没减,心说这秃驴绝对没憋好屁。
我和胡子静等他的下文。
光头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我俩,又说,“兄弟,知道你们接下来是什么命运么?”看我和胡子依旧不接话,他尴尬的动了动肩膀,主动往下说,“那个岛很孤僻,去了后,每天吃不饱,而且要工作十五个小时左右,这么熬下去,最后你们会枯瘦如柴的死去。”
我相信他没吓唬我俩。他又举例说,“这种奴隶事件很常见,别说我们公司了,在全世界都有。知道么?大型超市和水产市场卖的深海鱼,有一大部分就跟渔奴有关。”
我原本挺爱吃鱼的,这一刻突然有点恶心了,心说这些鱼岂不都包含着渔奴的血和泪?
我看光头还没住嘴的意思,继续要吓唬我俩。我忍不住插话问,“哥们,说了这么多,这好像不是你找我俩的最终目的吧?”
光头笑的更邪乎了,连连点头,赞我真聪明,随后他特意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我是这公司的老人啦,你们看看,胖船长让我来看守你们,也就知道我和他关系多好了。老子也不是吹,只要我肯帮忙,你俩上岛后,就不会当渔奴,我会托人安排你们住在宽大的木屋里,只做一些清洁岛屿的工作,那是什么待遇?想一想!”
他还对我俩连使眼色,试图增大他说的真实性。
我和胡子都盯着他,这次换胡子接话问,“你要什么?”
光头做了个数钱的动作,眼珠子来回转,拿出奸滑的样子说,“我这眼睛可不是白长的,你俩赌钱的时候,可是大手笔,一张一张的毛爷爷往外拿,但刚刚上缴时,从你们兜里才拿出几百块钱,这好像不对劲吧?”
我没想到这竟然是个老油条。胡子脸色也一沉。
光头的意思,我俩按人头来算,一人五千,如果能给他凑一万块钱,他就帮我俩。
我和胡子各自琢磨起来。小片刻后,胡子问,“你光他娘的刷嘴皮子,我们怎么信你?”
光头拍胸脯保证说,“老爷们一口唾沫一口钉,我既然承诺了,一旦拿了钱,怎么可能不办事。”
他摸着兜,拿出一盒烟来,这里面只剩三根了。他自行点了一根,又把另外两根分给我和胡子,强调说,“在海上,烟可是奢侈品,抽完了想买也买不到,你看我够意思不?就剩这点了,也分给你哥俩一人一根。”
我俩吸着烟时,光头还特意退后一段距离,算是给我俩腾出空来。
胡子拿捏不准,想听我的意思。其实我也挺犹豫的,但话说回来,在这船上,有钱也没地方花,我俩先保住身体要紧,等到时破了案,再把钱拿回来就是了。
我让胡子掏钱。胡子最后一咬牙,点头说行。
我摆手让光头回来,胡子跟变戏法一样,又是摸鞋底又是掏裤裆的,很快这小一万块就都被他捏到手上了。
光头对胡子竖起大拇指,连说厉害,但这一刻,他目光却全放在钱上。
等把这钱交到他手上后,他更是唾了一口,唰唰的点起钱来。
我还想跟他套套话,但没这机会了,远处传来鞋声,有人来了。
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很快二副带着两个水手出现了,他盯着我们仨,又冷冷的问光头,“怎么搞的?还他娘的不让这俩怂货下海取衣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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