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一开,雪念慈不仅没有趁机逃走,反而回身扑向了最前面的来人。这个人太厉害,身法快到不可思议,如果不缠住他,柴少宁根本无法走脱。
惊天剑芒再次暴起,然而在那一片赤红中却夹杂进了一点银光,乍现即逝,迅若闪电,以奇快无伦的速度点在雪念慈神剑的剑脊上面。
所有的红芒都如破裂的泡沫般消失不见。雪念慈被震得浑身一僵,急退一步卸掉随剑而入的强大内力。
双方实力相差太大!雪念慈心中的震惊远远大于身体所受的震动,此人对于她来说,简直如大山般不可撼动。
但雪念慈并没有因此退却,深吸一口气,暗道:“少宁师兄,小妹能做的怕也只是帮你抵挡十招八招,望这些许时间,能为你赢得逃亡的机会。”
信念一旦坚定,雪念慈的剑毫不犹豫地再次快速扬起。
然而红芒刚现,一道银光又已降临,这次不同于上次,银芒的亮度远远超过了红芒,以至于红芒还没有成形,已经在“叮”地一声骤响中化为乌有。
雪念慈再退一步,却依旧毫不气馁地举起长剑。
“撒手!”对方终于动了真怒,一抬手,一溜银芒像幻影般穿进雪念慈长剑防御范围之内,直奔雪念慈手腕而来。
与前两次相同,这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剑,没有任何招式可言,但它太快了,快到让人无法反应,快到让人觉得这一剑刺出,便可以横扫面前的一切障碍。
一剑之威,无可阻挡!
雪念慈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被击得飞了起来,一直向后飞,直到消失不见!
“咦!”来人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人怎么可以消失?消失得如此莫名其妙,消失得如此不可思议!
但雪念慈的确消失了,消失在一片虚幻的空间,在那里,天地突然间塌缩进一处肉眼无法看见的可怕空洞中!
之后,一切消失!天空恢复平静,异常的平静。之前的所有声音似乎都已经不复存在,之前的所以影像也似乎都已经化做虚无,宁静得诡异却又能让人心旷神怡,尤其是在经历那种可怕的抽离和塌陷后,这一片平静来得如此珍贵,让人全身心想要放松下来,不再思考、不再动作,只想闭上眼睛,享受一下这绝对的宁静和安祥——
不对!来人猛地睁大了双眼。
所有的景象并没有消失,一切都突然间再次呈现眼前,只是,多了一点亮光,一点如星般闪烁的光芒。
一个剑尖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来人面前,快到肉眼几乎无法察觉!
“嚓”一声响,来人手中长剑被雪念慈的飞凤剑削为两段。
“好剑法,不愧是飞凤传人!”来人认出雪念慈的身份,随手把断剑丢过一旁,弯腰捡起一把被他所杀武林人士丢下的长剑,动作沉稳到令人心悸。
显然,来人已经开始把雪念慈当做他的对手看待,而一旦被他当做对手,也意味着再不会给雪念慈任何的机会!
真正的对决才将展开。
“萧逍燕,你想不想知道你儿子慕容年华的下落?”声音突于此时响起,一道人影慢悠悠从前方林中走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砍刀。
雪念慈脸上露出苦笑,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她无法丢下柴少宁独自逃生,柴少宁同样无法漠视她的生死。
无所谓值得不值得,这是天性决定了的事情,是柴少宁和雪念慈这种人宁愿舍弃性命也要悍卫的本真。如果今天逃了,柴少宁相信自己一生都要走在逃避的道路上,因为他永远无法逃避自己当初的懦弱。
既然柴少宁已经回头,雪念慈也就过去和柴少宁肩并肩站在一处,目光冷然,和萧逍燕及他的四个手下形成对峙。
萧逍燕冷眼漠视。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只是一种愚蠢的表现,但不知道为什么?走到哪里都不缺这种蠢人。萧逍燕已经见怪不见,盯住柴少宁问道:“慕容年华在哪里?”
“他死了!”柴少宁话音平淡,脸上带着冷酷的微笑。
虽然不是慕容年华亲自下的手,但林芷梅却等于是死在慕容年华手中。柴少宁对慕容年华的恨达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提到慕容年华,自然而然咬牙切齿,笑容狰狞而恐怖,看在萧逍燕眼里,就绝不仅仅是幸灾乐祸,而是那种足以激起他的怒火,进而让他想要发狂的残忍笑容。
“他怎么死的?”萧逍燕感觉自己手中的剑都在颤抖,但语调却依旧相当平静。
柴少宁也不得不佩服萧逍燕的控制能力,嘿嘿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慕容年华惯用各种毒药害人,到头来却被自己的毒水浸蚀,已经尸骨无存。”
最后四个字,柴少宁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他不信萧逍燕还能保持冷静。
以萧逍燕的强大实力,就算柴少宁和雪念慈联手,也没有丝毫胜算,更何况萧逍燕身边还有如影随形的风流四使:袁志威、尹成军、苗江龙、霍梁栋。
柴少宁之所以以故意激怒萧逍燕,是想要对方在盛怒之下全力进攻,那样防守势必松懈。
如果放在平时,即便萧逍燕以攻代守,也完全可以粉碎柴少宁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今天,柴少宁已经打算以命换命。
哪怕萧逍燕使出再快、再狠、再惊天动地、鬼神莫测的剑法,对于柴少宁来说,也无非是一死罢了,但他就怕萧逍燕防守,那样一来,他将没有半点机会。
不是柴少宁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实在是形势坏到了令他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地步。只有血拼萧逍燕,或许才有可能为雪念慈争来一线生机。只要萧逍燕这个威胁一去,雪念慈就算打不过风流四使,也完全具备逃走的能力。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林芷梅的死给柴少宁的打击是沉重的,甚至令柴少宁生出生无可恋的情感,而此时形势的严峻,正好极大的助长了死亡对柴少宁的诱惑,让他觉得如果能拿仇人的父亲来陪葬,他将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萧逍燕并不知道柴少宁的想法,丧子之痛令他想要发疯,同样咬牙回道:“这么说你就是导致我儿惨死的罪魁祸首之一?”慕容年华的声音寒冷彻骨,如即将发动致命一击前的毒蛇般盯住柴少宁道:“如果你早点死,我儿也不必处心积虑去对付你,也就不会走上今天的绝路。我要杀了你,为我儿报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柴少宁哈哈大笑道:“有你这样卑鄙的父亲,难怪慕容年华会做出那么多无耻下作的事情。他今天恶冠满盈,全是被你所害,你有什么脸说报仇?还是考虑一下你将来会有什么应得的下场吧!”
“我的下场不劳旁人操心,不过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知道你的下场!”萧逍燕说完,长剑猛地扬起,却突然间立定当地,久久没有动作。
大奇中的柴少宁忽然间若有所悟,猛一回头,一个面相凶恶、长发披肩的彪形大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正盯着举剑欲刺的萧逍燕发出冷笑。
“孙大侠!”柴少宁喜得叫出声来。
“孙少阳!”萧逍燕也是吃惊不小,疑惑道:“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风微荡,孙少阳的身形一动间已跨越柴少宁和雪念慈,与萧逍燕面对面站立。
同样是奇快的速度,但萧逍燕的身法给人诡异莫测的感觉,孙少阳的动作却和他的为人一样,堂堂正正,充满激荡人心的力量。
“很好。”孙少阳脸色阴冷,声如寒冰道:“终于有一个像样点的人可以为肖云飞的死负责任了。”
“你找错人了。”萧逍燕一推六二五道:“杀路天勇的主谋另有其人,肖云飞之死只能算误中副车。”
“护花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孙少阳的话音中充满戏谑道:“莫非你在向我暗示什么?”
萧逍燕不置可否道:“言尽于此,孙少阳请你让开一旁。我要和这姓柴的小子了结一些私人恩怨。”
“让开?”孙少阳像突然间听到某种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道:“萧逍燕你太瞧得起孙某了,孙少阳可不敢像你那般卑鄙无耻!”
话不投机,萧逍燕怒气顿时蒸腾而出,竟然有如实质般罩往面前三人,身形似动非动,仿如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发动突然的攻击。
柴少宁看得心头大震,这才知道萧逍燕的实力高到他无法判断的地步,剑未发,已可以屈人之兵。柴少宁心中泛起无从招架的感觉。
然而再看眼前的孙少阳,身形刹那间沉凝下来,原本他就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但却总让人感觉是直到这时候才真正安静下来,而且越来越稳,恍如一座大山,岿然不动,唯有手中剑,在他凛冽杀意的映衬下,凝起无穷的力量,越来越重,聚千钧于待发,让人毫不怀疑一剑既出,定会有山河变色的能力!
柴少宁再次震惊。面前两人,身未动意先行,一个像要化羽而上,一个却似要凝出真身,动静间给人的反差如此震撼,完全颠覆柴少宁之前对剑法求熟、求精、求变的理解,而是动静交替,幻化出无数的可能。
剑招再不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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