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大鹏、高凤兰、孙少阳等人也都闻声从厅中走了出来。
今天赵颐年也算来得巧,适逢众人都在。
开武馆一事赵颐年之前就已经和宋首成谈过。得罪了天盗和萧逍燕两大团伙,众人担心宋首成会遭到歹徒的报复,因此赵颐年有意向府台说项,想把老朋友接进城中,到时候有官兵保护,又有众多武生同住,谅那些贼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宋首成听赵颐年话中一副调侃味道,失笑回道:“宋某年迈之人,何来能字?这次全靠总兵大人你调度有方,才赶走了群盗,保我们这一方百姓的安宁啊!”
“调度个屁!”赵颐年却是脏话连篇,大笑着打断宋首成的话道:“我不过是适逢其会,领着弟兄们拣功劳罢了。”
众人哈哈大笑。他们一听赵颐年说什么把天盗党羽一网打尽,就知道这家伙夸大其词,虚报功劳,邀功请赏。但为官之道,欺上瞒下,也不奇怪。众人都是些淡薄名利的江湖汉子,即使身在官场的赵颐年,在这帮朋友们面前表现出的也是他豁达的一面,至于那什么千两黄金,反倒不放在众人眼里,直接命人抬去屋中。
一番喧闹后,大家高高兴兴步入客厅。
客厅后墙早已补好,由于众小闻讯全都涌了进来,厅中顿时显得拥挤不堪,不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热闹场面,除几位长辈入座外,其余各小自寻地方站在两旁。
“老赵你刚才说什么把天盗党羽一网打尽,匪首孙仁寿落魄江湖,是怎么一回事?”郑大鹏心细,注意到赵颐年适才话中并没有提及圣剑山庄,因此才一坐下,便开口问了出来。
“这就叫丢车保帅,况且孙仁寿已经暴露身份,对于通不通缉他,根本无关痛痒。”赵颐年苦笑一声道:“此去京城,千里迢迢,然而天盗一案却如此快得到回复,各位不觉得奇怪么?”
“你的意思是说朝中有人在包庇圣剑山庄?孙仁寿一出事,他们就已经想好了对策?”高凤兰难以置信道:“路玉山虽然是武林盟主,但对朝庭而言,也不过是一介武夫。况且天盗案当年牵涉极广,影响恶劣,哪个官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引火烧身的事情?”
“这件事我倒是不觉得意外。”赵颐年还没有回答,孙少阳已经接话道:“来太原府之前,我曾经带霆儿去见路玉山,想了解一下肖云飞和路天勇遇害时的详细情况,结果路玉山已经赶赴顺天。”
众人一听,也都想起了路天勇遇害后,本应大张旗鼓为子寻仇的路玉山却一直没有公开露面。
“能让路玉山放下杀子之仇,他要做的事,必定非比寻常。”孙少阳冷哼一声道:“还记得念慈偷听到的关于孙忠、孙仁寿师兄弟间的谈话么?顺天王居心叵测,必定在利用路玉山这些江湖中人,经营着某项他不便出面的机密事情,因此也才会运用在朝庭中的影响力,助圣剑山庄蒙混过关、化险为夷。”
孙少阳本身是草原上的一方霸主,目光比别人看得要远,从蛛丝马迹已经察觉顺天王身上的疑点。朝庭中的尔虞我诈众人并不关心,但是圣剑山庄一旦受到顺天王的庇护,众人和天盗间的交锋将会陷入非常不利的境地。
果然,就听赵颐年叹道:“河北大名府尹接到府台大人的行文,即刻回信,说没有真凭实据,不便行动,以免冤枉好人。”
众人沉默片晌,郑大鹏的声音响起道:“无妨。朝庭有朝庭的法度,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路秀峰在偏头关害死少宁老师一家人,这个仇,无论他承不承认,我们都可以依江湖规矩向他发起挑战。”
“一点不错!”有人为自己出头,柴少宁当然不会沉默,开口赞同道:“圣剑山庄护庄四剑中有三个人都死在了太原府,路秀峰必定不肯善罢甘休。与其终日防他暗算,不如主动出击,揭开这帮人的伪善面目。”
有郑大鹏和柴少宁带头,众人顿时群起响应。但也有不同的声音,宋首成面对贼人威胁,义无反顾为众小提供庇护场所,从没有为自己的安危担心过,现在却不得不提醒柴少宁此行的危险性。
“江湖传言,圣剑山庄高手如云,加上顺天王暗中支持,少宁可知道此时的大名府对你们而言,不啻于龙谭虎穴?”
“怕什么?”赵颐年嚷了起来道:“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少宁只管放手去干,犯了事的时候就回来太原府,到时候赵某人也会讲那些不方便拿人的屁话。”
听了赵颐年唯恐天下不乱的骟动言论,宋首成暗暗推了他一把。
和天盗交锋不是开玩笑,盲目冲动是会吃大亏的。
赵颐年哈哈一笑,不再说话。
“老赵说得有道理。”已经许久没有言语的孙少阳这时候再次缓缓开口道:“我也要找天盗,应证一起当年的旧帐,倘若属实,无论官府认不认可路玉山贼人的身份,我和圣剑山庄这一战,都将不可避免!”
孙少阳说着,眼中忽然闪动凶芒,继而迅速收敛,变成一种夹杂着仇恨和痛苦的目光。
像孙少阳这样的硬汉,难得展露出他软弱的一面,虽然只是一瞬,已是憾人心魄,厅中顿时静了下来。
“莫非孙贤弟和天盗也有旧仇?”宋首成大奇问道。
孙少阳仰首厅顶,片刻后追忆道:“自从家父偶然在大漠狂沙中救出一了、一凡两位神僧,二圣便收我为徒,因此在下才有幸在少林寺一住十年。”
宋首成听说过一些关于孙少阳的传闻,点头道:“孙贤弟聪慧非凡,小小年纪就已经贯通少林武学,不仅尽得二位神僧的绝学,更自创神技佛光罩,攻敌如佛光普照,使对手无所遁形,护己如佛光罩体,使敌人无隙可乘,漠北神童的外号就是由此而来。”
孙少阳苦笑一下,表情倏变伤怀,声音中透露出无比悔恨道:“纵然学尽天下武艺又有何用?怪只怪我贪恋绝学,没有早日返家。等我闻讯回到漠北,昔日家园已只剩一堆瓦砾。那时候若能用这一生所学换得见父母一面,孙少阳就是当场身死,也无憾了!”
孙少阳铁骨铮铮,说到伤心处,却忍不住锥心的伤痛,眼中涌现泪意,悲凉的语调令在座众人无不闻之伤感。
郑大鹏插话问道:“莫非这一切都是天盗所为?”
“现在还不确定!”孙少阳并没有立下决断,神色黯然道:“漠北地广人稀,牧场附近少有人居,为防马贼,家父请了大批护院武师,一般人断难是他们的敌手。惨案发生后,我一开始也以为是马贼所为,但细想之下,当时那些武师悉数被害,俱是一剑毙命,没有一个人能逃出火场。贼人作案手段正和天盗一贯的作风相符。”
众人点头。江湖传言孙少阳为报家仇,追寻马贼踪迹直至草原,与当地不少王族子弟成为朋友,最终拉起一支上万人的队伍,专与马贼为敌。显然这么多年,孙少阳对报仇一事,依旧刻骨铭心,片刻不曾忘记。
众人一片唏嘘声中,司马龙开口道:“我也一直怀疑南海惨案和天盗有关,这趟河北大名府之行,我司马龙也是非去不可。”
众人听了忙问缘由。
司马龙道:“高祖曾经说过,当年围攻栖仙岛的蒙面人中,有人会使天罡剑法,应该是龙千道的传人。只要找到会使天罡剑法的人,就可以查出残害我司马一族的凶手。”
柴少宁点头道:“不错。我曾经听武临兵亲口说孙忠、孙仁寿师兄弟是龙千道的传人,而孙忠和孙仁寿又是天盗中人,当年协助龙千道荼毒栖仙岛的那帮人一定就是天盗团伙。”
“所以他们才会有天罡剑谱。”宋首成佐证道:“天罡剑法是龙千道的成名绝技,江湖中觊觎天罡剑谱的人何止千万?绝非孙仁寿所说经商偶得那么简单。”
“孙仁寿师兄弟送剑谱给凤舞山庄,也是不安好心,存心要让凤舞山庄成为武林中人图谋的目标。”郑大鹏道:“只不过凤舞山庄棋高一着,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让这师兄弟二人吃了个哑巴亏。不过我不相信他们肯奉上真正的剑谱,那其中的剑法,必定已经经过了篡改。”
“只可怜我父母和王总镖头都成了他们勾心斗角的牺牲品。”柴少宁怒声道:“圣剑山庄、凤舞山庄,这南北二庄都和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宋媞兰气愤道:“那两个人竟然连自己师父的尸骨也不收,心肠狠毒,猪狗不如。”
方小芸接话道:“天盗团伙向来残忍,说不定打一开始,孙仁寿师兄弟就是在利用自己的师父。”
耿秋文也道:“我们一定要把这一切公诸世人,不仅孙仁寿,也要让路玉山这个伪君子得到应有的惩罚。”
至此群情激愤,大家敌恺同仇,再没有人对讨伐圣剑山庄一事存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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