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柴少宁吃惊地叫道:“她不是已经、已经——”柴少宁已经了两声终于惊醒过来,大喜叫道:“她原来没有死吗?”
“你以后可不能再叫她念慈了。”方小芸看着柴少宁吃惊的样子,微笑着把雪念慈本名白露的事情简略讲了一遍后道:“白露和她父亲以及手下沈荣一路南下,无奈皇上的銮驾在到达洛阳附近后忽然销声匿迹。白驸马猜测皇上有可能秘密入川去见川中王,因此改道向西,正好和我们同住一家店内。白驸马略通歧黄,查出师兄中毒非止一日,由此推测出武当之中暗藏奸人,而我则因为一直服食蛇骨丸,才把毒性化解。白露放心不下,留伯父和沈荣陪着师兄在店中静养,她和我连夜返回了武当。”
听方小芸叙述完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一切,柴少宁不禁连呼好险。如果不是二妹及时赶到,众人怕都要遭了云阳真人的毒手。
“我们见你晕倒,忙把你抬入内堂。”冷月公主接着道:“说来也怪,你腰上的掌印漆黑可怕,但你的人却脉息匀和,丝毫不像受伤的样子,只是呼呼大睡,摇也摇不醒。我们知道你曾经服食过赤阳珠,内息自生,非常理可度,于是让你尽情大睡。直到昨天师兄放心不下,领了白驸马和沈荣上到山上时,你身上的掌印已经消去了大半。出尘子前辈料定你今天会醒过来,才让我在这里侍候,防你醒来的时候出现什么异常状况。不过看你的情形,内伤怕是已经全好了!”
柴少宁知道又是赤阳珠的功劳,不好意思道:“让方姐姐受累了!”
恶钓客和云阳真人伏诛,方家大仇得报,方小芸自然心怀大畅,笑着对柴少宁道:“你要是不饿,就和我先去见过出尘子前辈和白驸马,你的二妹昨天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也正盼着和你说说话呢。”
“我当然不饿,方姐姐快领我去。”柴少宁说完掀被子跳下床去,却又突然间窜回床上,拿被子盖住身体。
方小芸看得哈哈大笑起来道:“别躲了,我早什么都看过了,毛都没长全,还这么害羞!”
柴少宁差点没晕过去,红着脸抗议一声道:“方姐流氓!”
走出养病的小院,柴少宁这才发现武当山上处处白幡,诵经声响成一片。又绕过一进院落,和方小芸来到一间丹房的门外。
随方小芸进屋,柴少宁看见出尘子白衣白帽盘坐在丹床之上,靠近床头处摆了一张茶桌,一个蓝衣儒士正坐在桌旁的椅子中和出尘子闲谈。蓝衣儒士身侧还站了一位面容清秀的年青人,而孤星剑客方小芸和二妹雪念慈却不在屋子里。
出尘子见二人进屋,笑着招呼柴少宁过来参见伯父。
柴少宁早已经猜到那个蓝衣文士就是二妹的父亲白飞羽,向出尘子行礼后过来参拜。
白飞羽一把扶起柴少宁,喜道:“常听露儿念叨你,这一醒过来,更是仪表非凡,真乃人中龙凤。”
柴少宁谦让道:“谢伯父夸奖!二妹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如果众兄妹知道伯父如此丰采,也必定心仰,但不知二妹去了哪里?我该当向她祝贺才对。”
“三哥可是在找我?”柴少宁话音才落,门口闪现雪念慈那绰约风姿,一进门来直奔柴少宁面前。
柴少宁痴痴地望着眼前这张美丽的面孔,想到几乎失去这个妹妹,心中不禁发酸。
雪念慈从生死关口走了一遭,过去的一切变得似遥远而又清晰,对众兄妹的思念仿如阔别多年的亲人相见,急要爆发出来。
这次分别虽然短暂,但兄妹再次重逢,都是恍如隔世,两个人都有想要抱在一起的冲动,只不过一来男女有别,二来当着许多长辈的面,终于还是忍住了激动的情绪,互相凝神对视,脸上笑容不断,眼中已经流下泪来。
“少宁兄弟,怎么越来越没出息了?”随着话声,孤星剑客耿秋文那俊挺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柴少宁忙抹了把眼泪,不好意思地道:“眼睛酸困得很?好像还没睡够。”
“那最好等会儿再睡。”耿秋文笑着过来拉住柴少宁的手道:“快向出尘子前辈道谢,好向他要个宝物。”
“噢?”柴少宁道:“万一我先道过谢,出尘子前辈没有宝物给我怎么办?”
冷月公主一听笑道:“少宁什么时候学得滑头了?你先去拜谢,看你耿大哥会不会骗你?”
柴少宁嘻嘻一笑,冲出尘子一抱拳道:“前辈恕罪,有了好处,晚辈这礼反而拜得别扭了。”
出尘子见这些年青人一个个意气风发,心情也快慰起来,抛开悲痛对柴少宁笑道:“这说明你是个真性情人,做不出那种趋利的事情。”
说着话从座榻之侧拿起一个包裹递向柴少宁道:“这是你老师游龙剑客的佩剑。也是天意,云阳子第一次施展就被你二妹夺了回来,只是游龙秘芨仍然下落不明,希望它们不要再落在恶人的手里面。”
柴少宁施礼接过包裹抖开一看,里面有一个古老的软质皮囊,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入手生温,形如皮革。
皮囊一端露出一个剑柄,柴少宁握住轻轻向外一拽,“哗”地像抖出一道清泉,丹房之中绿影荧荧,浸得屋中人全都打了一个冷战。
耿秋文赞道:“果然是一把宝剑,如果念慈妹妹的飞凤剑能在这里,正好配成一对神兵利器!”
耿秋文说者无心,白飞羽一旁听者有意。他并不了解这帮小儿女间兄妹情深,想想女儿上山后对柴少宁的关切举止,又看到刚才两人见面时互相关心的眼神,一时间会错了意,心中顿时不悦起来。
虽然白飞羽喜欢结交江湖上的朋友,但让女儿从此和这帮人为伍,那却是万万不能。
白飞羽久居朝中,受身周利欲熏陶,自然希望女儿能嫁给一位出将入相的朝中栋梁,以光大门楣。以他的认知,交友可以不论贵贱,结亲则需另当别论。
柴少宁众兄妹们处得惯了,丝毫没有考虑避嫌,耿秋文、方小芸、柴少宁、雪念慈四个人站在一起喜笑颜开,俨然两对金童玉女。
白飞羽瞧得直皱眉头,忍不住插话打断四人的兴致道:“少宁贤侄,露儿说你入川探亲,怎么又会来了武当?”
柴少宁收起宝剑,再次向出尘子道谢后,对众人讲述了一路走来的经过。
出尘子听完,情知柴少宁闯下大祸,点醒道:“芷梅姑娘受辱,自觉没脸再见亲人,就算当时不死,过后仍会自我了断,少宁你实在是错怪了兰儿。慕容姗姗一死,圣天老鬼焉肯善罢甘休?他找不到你,怕会对宋县令不利。”
“前辈的意思是——”柴少宁心提了起来道:“慕容定一会为了替女儿报仇远赴山西?”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已经变了,自己可以为了师姐南下川中,慕容定一当然也会为了女儿北上山西!
“宋县令?”白飞羽这时候突然插话道:“之前在河南地界打探皇上行踪时,偶然听朋友谈及山西有一位宋县令被连升三级,成了知州。”
“不错!”柴少宁一听大喜道:“我也听赵大哥说过,宋县令剿贼有功,单等回京述职后,就将升任州官。”
“看来是这样了。”白飞羽的口气却是充满惋惜道:“难怪宋县令朝中无人,反会被破格提升,原来是顺天王在暗中捣鬼,想让你们和川中九鬼火并。”
“伯父此话怎讲?”柴少宁吓了一跳道:“宋县令的提升,和我们与川中九鬼之间的恩怨有什么关系?”
雪念慈也是第一次听闻此事,急问道:“难道宋县令被提拔一事有假?”
白飞羽道:“宋县令的确是被提拔为州官,不过任职地却在巴州,而且是无需述职,限时到任,形如发配。这也是会被我那位朋友记住的原因。”
柴少宁一听,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路玉山阴险狡诈,一面在大名府设置陷阱,一面已经利用川中王的势力让众人和九鬼间形成面对面的交锋态势。可笑众人还以为失利时可以退回山西,哪知道人家在朝中一句话,就切退了自己的全部退路。
“按照路程计算,宋知州应该已经在巴州上任。”白飞羽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柴少宁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本来慕容定一或许顾忌到宋知州官家的身份,一时未必敢动手,但你如今杀了慕容姗姗,等于是给宋知州惹去了杀身大祸。慕容定一找不到你,一定会拿宋知州撒气。”
柴少宁“啊呀”一声急出一身冷汗。因为师姐之死,自己情绪失控下大开杀戒,哪儿能想到会惹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少宁不要着急!”出尘子对这件事看得比较透彻,开口道:“以你当时的环境,你不杀人,人就会杀你,做人总不能一辈子束手束脚、唯唯喏喏。况且以少宁你现在的功力,未必就比慕容定一差,只要能充分利用官府的力量相机行事,一定可以保宋知州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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