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望海楼,沈娘看着柜台抽屉里放着的一叠的银票,一堆的银两,脸上洋溢着欣喜,手中打着如意算盘铛铛直响。
见到重阳进门,笑道:“回来了啊,人我给安排到厨房了。你不知道,你走后,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我这边要守着柜台收账,送菜就不合适了,实在忙不过来就到隔壁借了个伙计过来。厨房忙不过来时,凑巧你让过来的人就到了,正好解了燃眉之急。还别说,刘婶的手脚麻利,她丈夫烧火是个好手,红叶说他火候把握的很好。”
正说着话,其他人跟着重阳就进来了。
第一眼,沈娘就看到了大黑,差点闪到舌头。
“沈姨,孙师傅安排到厨房,小安小治负责跑堂,他们都是我买下的,后面的事就麻烦你了。我有急事,带莫负大哥再出去一趟,回来再给你解释。”重阳说着,把他们的卖身契给了沈娘。
沈娘傻眼了,“啥?你买下来的?太阳……”
重阳带着白莫负跟大黑说走就走,面对沈娘的叫唤,重阳回头喊道:“回来再解释!”
本来是去雇人,到头来,却都买下来了,重阳也很无奈。尤其是最后的小安和小治,小叶子这个牙人都替两人求情,重阳考虑了片刻就买下来了,反正也不贵,最终成交价两人一共才六两。在这人均十两左右的市场淘到的便宜货,买下来只赚不亏。
……
大黑离开妹妹有两天了,现在他急着想去见妹妹,他离开时,妹妹高烧不退,没有水和食物,大黑万分担心妹妹熬不过去。
由大黑带路,路上重阳问道:“你妹妹叫什么,多大了?”
“小白,八岁了。”大黑回答的异常简洁。
雪还在下着,只有重阳撑着伞,白莫负自路上捡到个斗笠,就不撑伞了。将手上的伞递给大黑,起先归心似箭只看前面的大黑没注意到,白莫负用伞敲了敲他的肩。
“给你。”白莫负说。
大黑瞅了他一眼,摇头。
“他是真硬汉,你。”重阳瞥了白莫负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当初白莫负在雪地里赤着身,是那么的威武呀,到头来却是看走眼了,他其实是个怕冷的怂包。大黑呢,赤条条的,还是只有那条遮羞布,肌理分明的黝黑身体,雪落到他的光头上,身上,瞬间融化,雪水打湿了他的身。
天很冷,大黑不知冷,目光坚定,脚步如飞,他只想尽快到妹妹身边。
……
百年前深国战败于浅欧国,国民被浅欧国俘虏,带到了华国进行了交易,那是来华的第一批深国奴。后来华国跟深国有了贸易,深国奴成了一种商品。
久而久之,华国土地上的深国奴有了不少的数量,直至今日,深国奴在华生儿育女,有了自己团体。有些摆脱了奴籍,有些成了无主之奴,大部分的深国奴情况不容乐观,无业,无居所,只能徘徊在像黑街这种地方。
黑街,江州最为杂乱的街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作奸犯科的人多数出自这里。可能某个江洋大盗,某个杀人犯也躲藏在街道的某个角落中。
大黑没有走主道,走进了小巷,在复杂的暗巷中穿行。
很像在下水道穿行,走在这种地形复杂的小巷中,前面不知会出现什么。可能是一具尸体,可能是一堆垃圾,也可能是突然倒塌阻隔道路的墙,也可能是几个小混混在打架,也可能看到有人在打劫。
这些情况,在短短的时间里,重阳都遇上了。换做普通姑娘家早就奔溃了,重阳很淡定地看着这些,如果没有主动招惹重阳他们,他们就是个路人。
但有人见色起意,主动来找重阳麻烦的话,那么不用重阳出手,大黑跟白莫负会教这些人怎么做人。
这段路,他们走了一刻钟,路很长,岔道很多,大黑却没有迷路,准确无误地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处被杂物挡道了的地方。见此情景,大黑慌了。
“小白,小白,哥哥回来了,小白。”大黑边推开杂物,边叫唤着。
白莫负上去搭了把手。
片刻后,被堵住的洞口露了出来。洞口有血迹,大黑慌道:“小白你在吗?是哥哥,哥哥回来了,小白。”
洞口隐藏的很隐秘,地处很偏僻,却还是被人发现了,只是不知是无意填埋了垃圾,还是有意堵住了洞口,从情况来看,有意为之的可能极大。
这洞口,以大黑的体型钻不进去。
洞里黑漆漆地,大黑唤了几声没有人应声,伸手进去,在里面摸索了一阵没有发现人。
“我进去看看。”重阳说。
点上火折子,重阳钻了进去。
洞里一股不明的恶心臭味,地上铺了稻草,空气不流通,连稻草上都是一股的霉味。
来不及打量洞里的全貌,突然,重阳觉察到空气的异常流动,刹那间,她一缩身,见到黑影落下,瞬间又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手持铁疙瘩的那只手。那铁疙瘩挺有点门道,突出的地方有菱,这要是被砸了,肯定出血。
钳子一般的手,牢牢抓住敢偷袭她的人,以迅雷之速,将疏于防范的这人给拽出了洞。
“小白!”大黑惊叫道。
小白闻言抬起了头,见到是大黑,手上的铁疙瘩落了地,另只手上握着的东西跟着被她扔掉了——那是一只被啃食了的老鼠残骸。
小白的脸很脏,嘴一圈的血,什么的血,不言而喻。小白眼泪唰唰地流出来,扑到大黑怀里,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什么了?”
“昨天,昨天有人过来扒开了洞,想要进来抓我,被我打破了头。昨天下午又来了一些人,他们学哥哥的声音让我出去,真的很像哥哥的声音,但我知道那不是哥哥,哥哥不会让我出去,外面冷,我又发烧,哥哥怎么会让我出去。他们见骗不到我,就把洞给封死了。”
小白边哭边把事情的始末道来。
啪嗒——身后来了人,踢到了什么垃圾,发出了声响。
“哎哟,哥哥回来了呢。”来者阴阳怪气地说了这句话。
小白闻言,抬头看向这些人,手一指,“就是他们,我记得这个声音。”
都是肤色比较黑的深国人,但没有大黑的皮肤黑,也没有大黑壮。大黑脸上青筋暴起,他生气了。
“黑蛇,原来是你。”
这行人,有个头绑绷带的人,大黑认识,不仅认识,他们曾经还是朋友。因为是朋友,所以知道小白的所在地;因为是朋友,所以知道他一时回不来;因为在他偷包子被抓时,这位曾经的朋友就在场。是的,曾经,现在不是了!现在是敌人!
大黑将道:“在这个姐姐身边待着。”
“嘿,要打架不能忘了我,人多分我一点。”白莫负捏着拳头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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