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楼在江州的分舵,云清风正在楼内看着密宗。
木展如一脸胡渣子,像刚睡觉一样,颓废地从里屋出来,抄起架子上放着的酒壶,在路上灌了一口,袖子擦着嘴上的残酒坐到了云清风对面。
云清风瞟了他一眼:“在此之前,我只听说过木前辈收了个关门弟子,不曾特意注意过,听到这次两名暗阁折在了她的手上,我很吃惊。”
密宗翻了一页,云清风又道:“能被木前辈收为关门弟子的人物,果然不一般啊。五岁入寺,六岁得到入藏经塔的资格,十岁便能胜了何山寺建寺以来最强的天才罗武,十二岁博览完藏经塔十层藏书进入第十一层,十三岁进入第十五层,同年走火入魔,武功全失,同年习得云纵步。”
到了这,云清风把密宗放下了,看着木展如道:“这份密宗是你写的,情报也是你收集的,你倒是说说,我的独门身法,我只传给了你这唯一的徒弟,这世上怎有第三人会?”
木展如挖挖耳朵,随意道:“那么简单,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我教的呗。”
“这么说来,她的走火入魔也是你害的咯,后来又觉得过意不去,教了她云纵步作为防身之用也就说得通了。”云清风了然地得出了结论。
“东西你乱吃我管不着,话乱说,小心闪了舌头。”木展如瞅了云清风一眼,继续喝酒。
“呵呵,别狡辩,你爷爷放着你这个孙子不教,偏偏收了个捡来的小姑娘为关门弟子,偏偏这小姑娘的资质特别好,你嫉妒了。嫉妒小姑娘霸占着唯一的亲人,嫉妒这个亲人对她关爱有加。那年你被赶出寺,木前辈还交代我看好你,自那后常年给你开后门,如进家门般容易的何山寺不许你踏入一步,这足以说明,你在寺里闯了祸。”
木展如没有话说了,沉默了半响后,一脸懊恼地嘀咕道:“谁知道小姑娘心性那么差,挑拨了几句就这样了。”
“重家就剩她了,想报仇的心思肯定重,心性本来就不定,你还去刺激她。你真是胡闹。”
窗外景色甚好,海蓝,天蓝,云白,海鸟徘徊于天地间。
屋内沉寂了片刻,云清风摸着长胡子,问道:“暗阁派出了两个杀手死了,如果还有下次暗杀,你说这小姑娘还能挺过来吗?”
“挺?大叔,你用词错了,第一次出其不意没能成功,接下来暗阁想动到重阳那妖孽基本不可能。挺?呵,对付的游刃有余才是!”
木展如才不会说,就在今年的夏天,他摸进了何山寺,结果遇上了重阳,在夜里重阳使得云纵步如鬼魅地出现在他身后,他差点就被抹了脖子!
他更不会说他逃出来后,发现自己中毒了,差点死翘翘!为了解这毒,差点让他倾家荡产。
真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真是活见鬼了。
木展如将笔记本扔了出去,“看看吧,这次我去寺里打听到的。”
于是木展如更不会说,他因为听说重阳出寺了,才敢进寺里去。寺里给他下达的止步令,随着重阳不在寺里,自然不再生效。
随身携带的那种小本,云清风匆匆几眼,赞叹道:“难怪你用妖孽去形容。短短两年时间,她居然把藏经塔剩下的层楼给阅览完了。”
“还不止,单纯阅读记住还不算,听说她暗器使得很好,医术也不错,制毒施毒的功夫也了得,还会些奇门遁甲之类的。”
云清风笑了,“她可以入唐门去了。”
不走正道,走的偏门,足以说明当年走火入魔对她的影响,云清风还是有点可惜的,轻轻叹了一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木展如可不想再听说教了,站了起来,“明天我要去小庄楼看看,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
“小庄楼最近不太平,要关注的人都给你交代了,小心点在暗处观察,以获得情报为主,别做其他多余的事就行。小庄楼的事就这样,我们还是继续来说说重家的小女吧。”
“暗阁的那些小气鬼只买了小姑娘的基本情报,这次判断错误损失真是惨重啊。”云清风有点幸灾乐祸,“不过,你猜,除了暗阁,还有谁买了她的基本信息吗?就是周由安!”
木展如刚想问是谁,云清风就自问自答了,“周由安?重阳的那个未婚夫?怎么,他也想杀人嘛,周家真是有情有义,周夫人请了杀手,这周由安自己也想动手?”
云清风摇摇头,“听阿伊说不像有怨,倒是更像感兴趣,本来还想买更深的情报,钱不够就作罢了。呵呵,比暗阁大方啊,暗阁付了基本情报的费用,连问都没问有没有后续情报。”
接待员阿伊很会看人眼色,看错的几率很小,他的话很有参考价值。
“天机楼为保护内部有关人员,情报价格一向定的贵,值不值那个价完全没有底,暗阁肯定不让我们宰。他们一来不知重阳真正的师父师承哪位,二来不知重阳真正的底子,这次损失他们完全自找,倘若第一次真让他们得手了,老爷子生起气来,有他们暗阁受的,可惜啊真是可惜。”
“可惜,你嫉妒对象还好好地活着是吧。”云清风调侃道。
“下次我不想听到这些话,就这样,我走了。”眼见话题又转到这上面,木展如顿时失去了聊天的心思,挥挥手,留给云清风潇洒的背影。
云清风摸摸肚子,“肚子饿了呢,听说望海楼不错。”
……
大黑带着小白随重阳回望海楼,刚安顿下来,眼见着他们终于有了像样的地方住,有被子,有床,有遮风避雨的房顶,在大黑的惊呼声中,小白无力地倒地了。
一摸额头,小白全身滚烫的!
大黑离开小白去找食物时,小白就是高烧不退,见面那会儿小白精神不错,大黑以为她挺过去了,病情好转了。转眼间,病情彻底恶化,比前几天还严重!
大黑慌了,大叫道:“小姐,小姐,呜呜呜,小白她……小姐。”
大黑那大嗓门,声音传的老远,重阳匆匆跑过来时,屋里大黑跪地,怀中抱着小白,一脸的眼泪,哭得一抽一抽的。
小白的情况很糟糕,呼吸沉重,眼看就快不行的那种。
“闭嘴。”重阳厉声道。
大黑抽泣声太难听了,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太有损形象了。
手搭在小白脉上一会儿,重阳就蹙起了眉头,当机立断道:“出去,把门关上,你让沈姨过来一趟,你别出后院,直接在后院口喊她过来。不想小白死的话,动作给我麻利点!”
被重阳的神情吓到了,大黑不敢耽搁,匆忙离开。
过了会儿沈娘来到门前,敲了门,隔着门,重阳把事情交代下去,要准备什么,该准备什么,写在一张纸上,递了出去。
往后的两天里,重阳就没再出过这扇门,偶尔门开启,红叶用药物泡过的布捂着口鼻,将药送了进来。
重阳对待的很严肃,应她的要求,那天望海楼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尤其是小白经过的地方,彻底消了毒。所幸,因小白和大黑的模样不想影响到店里用餐的客人,他们那天走的后门。
那么重视,只因小白不是受风寒,而是鼠疫!
极为可怕的传染病,起初跟受风寒差不多,但那传染性不是开玩笑的。
两天里,重阳亲自照顾小白。这个坚强的小姑娘,很可能是求生意识太强,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强压下了病情,也可以说是回光返照,她坚持到了救助,身处在安全的环境后,身心放松下来,病情爆发了。
为了生存,能生吃老鼠的强人,有这样强悍的求生意识不奇怪。可怜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份坚韧,可想而知他们一路是怎么活过来的。
两天不眠不休,时刻注意小白的情况,重阳的脸色有点苍白。
照顾两天,小白的病情终于好转起来。一阵倦意袭来,重阳坚持不住,靠在床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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