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还款

  “又死了一半!”

  此时列车已经驶出了利州站,李复扫了一眼车厢内不到五十名的乘客,心中顿时一阵失落。

  或许这就是兔死狐悲的感觉吧。

  看着情绪低落的乘客,李复原本想去打声招呼的心情也没了。

  看了一眼后边已经被清空的地方,哪里原本是刘洪的位置,可是人死了,位置也就没了。

  “哎。”李复轻叹一口气,他实在没想到刘洪竟然也在半途中死了。

  就在车厢内一阵死寂的时候,前面突然响起一阵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李复抬头望去,只见车厢头前,一名身穿制服的无头乘警正慢慢地朝里面走来。

  看着这个手握红色文件的无头乘警,李复先是一愣接着便想到了结果。

  果然不出李复所料,待这个无头乘警走到中间时,她那腰间挂着的扩音器发出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一个月前各位贷款的期限已到,现在麻烦你们按照合约付清本息。”

  周围的乘客立即窃窃私语起来,能活到现在的谁都不是傻子,立即有一名乘客起身问道,“有一些人已经死了,他的帐怎么算?”

  无头乘警转向这个乘客,扩音器中立即响起了回复的声音。

  “无妨,之前的债务人如果死了,那么他身上的债款便将平均到活下来的乘客身上。”

  “嘶~”

  周围的乘客几乎全部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这次死去的乘客中,少说也有一半是贷过款的,即使每人按一百亡灵币来算,也差不多有近三千亡灵币。

  但是更为关键的是,本息加起来何止三千!

  “凭什么他们的钱让我们来还。”不出所料,有人立即出言反驳道。

  可是在这种神秘的地界内,乘客所说的话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那名无头乘警丝毫没有理会乘客们的愤怒,慢条斯理的整理起了手中的文件,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书中的文件分发到每一个乘客的手中。

  李复当然也收到了这份文件。

  蹙着眉头看着文件上面的字,前面几乎全是些废话,只有最后一句才是这份文件所要表达的意思。

  “……按照之前的合约,作为四号车厢的乘客,你有义务与责任分担死去同伴的债务,综上述所计,你需支付八百亡灵币。”

  “八百!”

  李复放下文件朝四周乘客扫去,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阴郁。

  不用李复一个个的询问,也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需要支付的钱不会低于自己,有一些原本就是债务人的乘客,此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因为他们手上的文件比别的乘客还要多上一条。

  “一条手臂一百亡灵币,一条大腿两百亡灵币,一百毫升鲜血二十亡灵币,一片肾两百亡灵币,一片肺两百亡灵币……”

  最下面特意用红色标注的字样,几乎将人体所有的器官都标明了价格。

  “啪啪!!”

  车厢内响起了一阵缓慢而又清脆的掌声,所有的乘客都不约而同的朝前面正在拍掌的无头乘警望去。

  “本列车深刻体会到广大乘客自身所面临的经济问题,特别允许分债人可以延期至下一个车站发车时还款。”

  停了一下,接着扩音器中的声音顿时变得冰冷起来,“上一站的债务人请站起来,限你们三分钟内交清之前的本息金,否则后果自负!”

  李复立即将目光投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乘客,他知道这名乘客之前是向列车借过钱的。

  磨磨蹭蹭了十来秒,这名乘客扶着靠背站了起来,接着那名无头乘警便走到他的跟前,同时递去了一台刷卡的机器。

  “暂时除去分债的金额,78号需支付上一站本息金六百五十,请刷卡。”

  这名乘客僵硬地从口袋中掏出死惧卡,接着刷卡机器上传来‘滴’的一声,可是随即上面的红灯一亮,里面发出了一阵电子声。

  “还需支付本息金一百五十!”

  “哗。”

  该名乘客脸色一白,连死惧卡都没接住人便摔倒在座位上。

  因为三分钟的时间没到,无头乘警暂时没有理会这名摔倒在座位上的乘客,而是走到另一个乘客身边。

  李复看着这个一脸呆滞的乘客,心中轻叹了一口气,便打算钻进硬卧内。

  原本想要立即还清分债的念头也被李复打消了,毕竟此时车厢之内如此场景,自己如果在这些乘客面前拿出这八百亡灵币,不论他们心中如何想,就是他自己都难过心中的这一关。

  “到时候多就多一点,这钱还是等到下一站发车的时候再还了。”

  可是就在李复半个身体都钻进硬卧之时,还在外面的后脚跟被一双手紧紧地拉住了。

  李复朝后面一看,见是之前那名一脸呆滞的乘客,此时正跪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

  “请帮助我!请帮助我一下!”

  这名乘客嘴里不断的乞求着,李复看着这名乘客,又看了一眼四周朝这边看来的乘客。

  其中也有不少像他一样付不起本息的债务人。

  “我想帮你……”

  “谢谢、谢谢!”

  李复话才说到一半,这名乘客便一脸惊喜的磕着头。

  李复一把将他拉起,看着他两只通红的眼睛,指着自己身后的硬卧道,“可是我的钱已经买了硬卧,所剩下的钱也只够用到下一站的花销,我现在连自己手中的分债,也准备拖到下一站打工后才有可能还啊。”

  这名乘客微微一愣,接着一把推开李复的手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你没钱,可你是我们四号车厢里最富裕的乘客,连车站内最贵的奶粉你都买了两罐,还说自己没钱,难道借我一百五十就这么难吗!”

  李复心中一惊,目光立即朝床上看去。

  只见打开的帷幕之内,两罐售价288的奶粉正静静地躺在床上,罐子外面包装纸上画着的笑脸,好像是在讽刺李复之前所说的话一般。

  “不想借给我就直说,别装的那么为难的样子!”这名乘客看着李复愣住的神色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

  李复缓缓地闭上眼睛又睁了开来,扫了一眼四周望着自己的乘客,看着这人道,“你也知道奶粉贵,那我之前所说的话又有什么错,……。”

  “别解释了,你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没钱的乘客!”

  这人根本不听李复的解释,挥手直接打断了李复的话。

  “好!”

  李复心中的火气顿时爆发,他不借钱给他是担心所有的乘客都想着向自己借钱,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即使他有再多的钱也不够他借的。

  可谁知他一直好言相告,换来的却是这人百般的刁难,此时还真有一种借钱就是大爷的感觉。

  “你给我听好了,只要你让其他人不再找我借钱,这一百五十亡灵币我免费替你付了!”

  这人先是一愣,接着轻笑一声对着那名无头乘警喊道,“我选择用血抵债。”

  “你是故意来找茬的!”

  李复神色一凝,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这人其实一开始就不打算要自己的钱,他的目的无非是想让自己,在这四号车厢内被孤立起来。

  “我李福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百五十亡灵币也就不到八百毫升血罢了,我还是付的起的!”

  高声说完这些话,李福文看着紧拉住自己衣领的李复,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要搞垮你。”

  “为什么?”李复蹙着眉头看着李福文的眼睛。

  李福文嘴角勾出一丝冷笑,一把拍开李复的手掌,“还为什么?老子上一站天天吃馒头,而你呢,竟然当着我的面买拨浪鼓给小孩玩,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教训!”

  听到这里李复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这个目露凶光的李福文,转身朝硬卧中钻去。

  “孤立也好,合作也罢,我李复也不在意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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