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五年冬,杜甫在由潭州往岳阳的一条小船上去世,时年五十九岁。”
“上元三年(762年),李白病重,在病榻上把手稿交给了李阳冰,赋《临终歌》而与世长辞,终年六十二岁。”
李子信的讲述不算详尽,但是也把李白和杜甫一生中重要的事迹都讲完了。
当听到最后,李白和杜甫都相继去世,褚飞秦和叶雨致都发出了惋惜的叹气声,为这样两位大才的陨落而叹息。而欧昭雪早已经泪眼朦胧了,她是一个感情丰富、心地慈善的人,听到这样的两个大才颠沛流离的一生,让她心中极为难过。
“为什么这样的两个大才都得不到重用呢?如果不是仕途上的不得志,他们也不至于这样颠沛流离。子信你快让他们的遭遇好一些,听的人难受死了。”
欧昭雪的话让李子信有些无语,李白和杜甫的人生轨迹是自己能改的了的吗?从她的说话中,李子信感到她原来还是个感情丰富的人,这一点上她与朱亚洁正好相反,一个是精明冷静的可怕,一个是爱做梦、爱幻想,感情用事。
”能写出真正感人的诗词文章,大抵都是在自己人生低谷,遭受不平事发悲愤之言。所以李白和杜甫如果真的仕途一片平坦,也许他们在追逐名利的路上也写不出那样经典的诗词文章了。”
“算你说的对啦。”欧昭雪拿手绢擦了擦泪,动作优雅,“不过你得补偿我。”
看到她用一条绢丝的绣花手绢擦泪,李子信非常认同,她这样古典的女人就应该用这样的手绢,而不是随便拿一张面巾纸来擦泪。
“补偿?什么补偿?”
“再给我一首李白的诗,或者杜甫的诗。”欧昭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实在不行你把《龙凤宝钗缘》中杜甫的那首诗补全也行,就是那首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褚飞秦哑然失笑,“昭雪,这首诗才是你的目的吧。”
“是啊!本来跟子信第一次见面不应该提条件的,但是实在是太喜欢这首诗了,自从看到小说中的这几句诗就日夜不停的想他的下句,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所以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欧昭雪有些赫然的看着李子信,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芒。
对于有人能够喜欢这些诗词,李子信非常高兴,至少两个世界的品味是相同的,前世的经典来到这个世界也不会有水土不服的感觉。
“这首诗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其主旨是在说看了李十二娘的舞姿,并闻其先师,触景生情,记起自己童年观看公孙大娘之剑舞,对其舞技高超赞叹不已,并且以张旭见舞而书艺大有长进之典故来点缀。”
“张旭?”在座的三人都惊讶的说道。
李子信听到他们的惊呼先是有些奇怪不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当看到欧昭雪时突然恍然大悟,曾经跟欧昭雪谈恋爱谈的惊天动地的那个文学才子也叫张旭。赶忙解释,“此张旭非彼张旭,我这里说的张旭是唐朝著名书法家,以草书著名,与李白诗歌,裴旻剑舞,称为三绝。诗亦别具一格以七绝见长,与李白、贺知章等人共列饮中八仙之一。与贺知章、张若虚、包融号称“吴中四士”,书法与怀素齐名。”
“哦!”三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褚飞秦和叶雨致的眼神怎么看着都有些在笑话李子信说漏嘴的样子。
看到欧昭雪还在沉思,李子信以为她有些恼怒自己用她的事情开玩笑,“雪姐,真的不好意思,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欧昭雪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骇之意的看着他,然后迟疑的说:“子信,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李子信点头,差点得罪这么一位温柔娴淑的女人,他也挺后悔。
“其实对于张旭我并不想多谈,但是至少真相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欧昭雪说到这里,神色庄重的问道:“子信听你话里的意思,你竟然不是只想象一两个人物来衬托自己写的诗句,在你的心中竟然有一个世界吗?李白与杜甫的关系,杜甫与张旭的知音,甚至还有贺知章等饮中八仙,这至少就是八个精彩绝伦的人物,他们能跟李白并列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后面你说贺知章和张旭同是吴中四士中人,那更是连他们的籍贯也说的非常清楚了。而张旭又能与怀素并称书法齐名,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除非……”
欧昭雪眼中的震惊之色越来越浓,她越想越觉得激动难耐,说话也不自觉的越来越快,“除非你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世界,有一个你自己思想中的世界,与现实完全不同的世界。不然,你不会顺口说出的话,却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同时这些关系又这么的理所当然、条理分明。”
李子信的心“砰砰“的狠狠跳动了几下,脸色都有些变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从这样的事情上,竟然能够让欧昭雪有那样的猜想,她差点猜到李子信最大的秘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李子信除了一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之外,其实大部分的时间并没有隐藏什么,因为他想的很清楚,真正能把一个人想成另一个世界的来客,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但是现在欧昭雪却用另一种方法说出了李子信心中最大的秘密,这怎么能不让李子信动容。作为自己最亲近的人,致姐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以朱亚洁的智慧也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但是欧昭雪这样想了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她以自己天真无邪的视角,看到了重重迷雾后面的真相,但是她也以为那是一种梦幻。
李子信感到耳朵中一阵阵”嗡嗡“的轰鸣声,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动着,没有人能理解他心中的激动,虽然欧昭雪的猜测离真相还相差甚远,但是那已经是最能诠释自己的话语了。他看着相貌娴静优雅,性格却天真烂漫,爱幻想的欧昭雪,眼中的色彩非常复杂,恍惚间只是一个眼神,他要表达的意思却包涵了整个世界。
看到他的脸色突变,眼神复杂,褚飞秦和叶雨致都有些愕然,难道欧昭雪这么不靠谱的猜测,竟然猜中了?难道子信心中真的拥有一个世界?在自己的脑海中幻想出一个与现实截然不同的世界?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欧昭雪却在李子信脸色突变的那一刻,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的眼神中透出敬佩的目光。
李子信的一句话让她有了这种突然的灵感,但是对自己的想法,其实源自于她喜爱幻想的大脑,这种不靠谱的想法自己有很多,但是却从来没有被证实过,可是今天在李子信的身上,竟然连续两次都猜中了,这让她高兴的快疯了。
”耶!”欧昭雪挑着胳膊做了个庆祝的动作,但是又感觉到不妥,赶快把胳膊放了下来,并吐了吐舌头。但是这根本不影响她心中竭斯底里的兴奋感,要知道她一直爱幻想,但是自己的幻想从来就只被人笑话,但是这次自己猜对了,而且一连两次,这种兴奋感让欧昭雪的脸庞涨的红润润的,她的眼睛里甚至有一种经过泪水洗礼的水润光泽。
“我猜对了,我猜对了,是不是?李子信你的心中竟然真的有一个世界吗?哇哦!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有这样的想象力,我都以为我自己是最能幻想的了,但是现在跟你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欧昭雪的兴奋其实并不是都来自于猜中,还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她自己就爱幻想,但是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能有一个人只是通过幻想,就在自己的心中建立起一个世界,这需要怎样的天才构思和盖世才情,才能支撑起那个世界啊,要知道至少从李子信现在流出的作品可以知道,在他心中的世界里有着无数的经典作品来充实自己那庞大的世界。
想到这里,欧昭雪有一种从来没有的感动,从自己的心底升腾而起。这个世界上原来有这么一个人,他沉默寡言、聪慧多智、博采多学,幻想的火花在他的脑海中融会贯通出一个世界,然后他用自己盖世的才情把这个世界装扮的五彩缤纷,华丽异常。而自己跟他相比,就好像一个幼稚园的小孩子在观看高高耸立在天地之间的珠穆朗玛峰,这种差距大到不可想象。
李子信本来有些震惊和激动,但是看到一脸梦幻沉浸在梦想中的欧昭雪,他突然不再震惊了,欧昭雪的猜测会不会有人相信呢?想来十之八九都不会相信的,但是这样的想法却让李子信有些不舒服,这样一个梦幻般的女人,应该满足她最基本的一个小心思,他转念一想,也许自己不只是应该把前世璀璨的文章诗词带到这个世界,还应该把那些如星辰一般光芒四射的人物也带来这个世界,让人们领会到他们的伟大。
褚飞秦和叶雨致对欧昭雪的猜测其实将信将疑,虽然他们都知道李子信非常有才,但是构筑一个世界,这样的幻想还是不要多想了,要知道世界的组成并不都是诗词和小说,也许李子信诗词小说确实写的好,但是其他的呢?诗歌、绘画、书法、雕塑,甚至是战争、政治、建筑、人文环境……等等,一个世界的组成太大了,并不是一个人能够想象的,甚至你把全世界的人都集中起来,也不能凭空造出一个世界来,因为其中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合理甚至差距,真实和梦幻之间其实有一条永远都不相容的鸿沟,也许你能把梦幻变成现实,但是成为现实之后的它就已经跟你心中的梦幻相距千里了。
李子信看了看褚飞秦和致姐不可置信的样子,笑了,也许以后的日子里他们都会慢慢的改变自己的看法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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