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士那两道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在身上扫来扫去,让秦川很不自然,笑着道:“不知道长怎样称呼?出自那座名山大川?此行又是要到哪里去?”
道士迎着秦川的目光,微微额首道:“贫道了然,幼时在茅山修道,在外游方多年,如今家师身体有恙,故此要急着赶回。”
“请问,施主高姓大名?”
道士回答完秦川的问话,看着秦川问道。
“姓秦,单名一个川字。”
“秦川?”
了然道士略一思索,眼中精光忽然又是一盛,正要开口,这时伙计用托盘端着两壶酒和两盘干果上来。
秦川抢过酒壶,也不用伙计拿来的酒杯,就用楚云飞取来两只茶杯,给了然道士斟满,然后自己也倒上一杯。
酒一倒出来,顿时就是一股酒香在楼上弥漫开来,了然看着杯里那色泽淡绿的酒水不由赞道:“好一个三十年竹叶青。”
了然说完,也不相让,端起杯抿了一口眯着眼慢慢品起滋味,脸上神色极为舒畅。
李明方还是有些怪了然没来由过来打扰,嘻嘻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道长即在外游方多年,又怎知你师尊有恙?”
了然慢慢将口中酒咽下,睁开眼看向李明方。
“不瞒施主,贫道自幼精研易理,多有心得,虽在外千里,也自是推究得出。”
“扑哧”一声,李明方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明方心道:“原来是个算卦骗钱的。”
好似看穿李明方心思,了然并不着恼,微微一笑道:“岂不闻,道可道非常道,易之一道乃世间至理大道,世人皆以为《周易》只是算卦占卜之道,其实皆是妄言。古有三《易》,《连山》以艮为首,艮表山;《归藏》以坤为首,表地;《周易》以乾为首,表天。天能周匝于四时,即元、亨、利、贞四字,亦为春夏秋冬周而复始,无穷期也,此为之周。生死为之易,易乃变化之无穷。”
“《易》之大道,在之天地人周而复始变化无穷,无所不包,其用至深无所不存,远在六合之外,近在一身之中。《易》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至大至博无可比拟矣,此乃《易》之真谛之所在。易之一道,贫道虽不敢说以窥全貌,但也多有感悟。施主若是不信,贫道就给施主推究一番如何?”
李明方自然不信,打卦算命的什么铁嘴、半仙他可见得多了,嘻嘻笑道:“好,就请道长给我推究推究,就算我一生运势如何?看看我日后能不能鸿运罩顶封妻荫子。”
了然看了凝神静听的秦川一眼,又转头眯着一双细目看着李明方道:“施主前半生运势极为普通,不仅与功名无缘,财运也是稍有即安,生活虽不至艰辛,过的也颇为不易。”
李明方家世普通,只是略有薄产而已,在功名上更是毫无建树,这么多年也只在衙门里做了几年文案,再就是为了多赚几个养家在洋行做事,这些道士说得到都准。
李明方还是不信,也不说了然把他前半生说的是否准确,笑着道:“还请道长算算我这下半生运势如何?”
李明方一说,了然不再看他而是把目光转向秦川。只是了然虽然看着秦川,却还是在说着李明方的运势。
“施主原本一生止于文案书吏,也只是略有薄财罢了。不过。。。。。。”
“施主现在运势逆转,紫薇耀身,日后定当显贵于世。”
“好!好!”
李明方对秦川笑着道:“东家,我今天可是讨了个好口彩,想不到我李家祖坟也会冒青烟,日后也会显贵发达。”
李明方虽然一脸高兴的样子,可语气还是带着调侃味。
“道长既不打卦,也不看相,就能把我老李的一生运势张口就一一道来,老李佩服。”
了然道士淡淡一笑,抿了一口竹叶青,拨弄着茶盏道:“算卦、相面也好,生辰八字也罢,这些都是易之一途,易之大道广博精深包容万物万理,世间万事万物兴衰轮替皆在其中,易之一道自也蕴藏于万事万物之间,精于此道者,见风吹叶动、雨雪飘落、春发秋枯、鸟鸣莺语,皆可知天理命数、气运兴衰。就是仅凭一个人的名、字,甚至就是随口道出一个字,也能就此推究。”
“从一个人的名字也能看出其气运?”李明方不信地摇着头。
道士端起酒盏仰头将差不多一杯酒一口喝下,畅言道:“那是自然。每个人自出生后自有名、字起,这个名和字所蕴含的易理,就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此人一生的运程,那个名和字的印记也就永远留在他身上。即便有人日后更改名字,可那原有名、字之意,就是音、假之印记,却总归挥之不去。所以,精于易理者,虽不能凭借寥寥数字之名,断其每时每事之成败吉凶,却可对其一生大势管中窥豹。”
虽然了然道士说得言辞通顺,与易之一道也说得透彻,可李明方却总归是不信。见到秦川还在琢磨了然的话,李明方忽然眼睛一亮。
“道长既然道法高深,那就请道长用我们东家的名字给他也测测运势。东家他姓秦名川,字鸣鸿。”
前世秦川也见过测字起名的,不过他倒是不信,李明方拿他打趣,他也只是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也一口喝下,然后探身又把了然的茶盏里添上酒,在把自己的杯里也添满。
了然道士眯着眼睛看了秦川一眼,一仰头把茶盏中秦川刚刚倒上的酒喝了,将杯底剩下的残酒倒在桌上,伸出手指沾了些酒水就在桌上写下秦川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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