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中央,楚枫绰枪与张飞对峙,三军将士无不齐声喝彩,呐喊助威。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楚枫的额头淌过脸庞,楚枫没有伸手去擦,只见他再次蓄势,一记杀招“风催雨急”,奔着张飞的咽喉就是一枪。
枪尖在他全力催逼之下,破空之声连绵不绝,在阳光的照耀下,枪影似乎被演变成千万条真实存在的长枪,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地齐射张飞。
“来得好!”张飞大喝一声,全身爆发出骇人的杀气,手中蛇矛似幻似真的连连催动,犹如万马奔腾席卷而去。
几声金铁交鸣的巨响如平地里炸响一记春雷,枪矛交击产生的巨大反震力,直让楚枫连退三步,手中的铁枪也脱手而出,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楚枫已经落败,纵然如此,但三军将士依然被他的武艺折服。
就在将士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忽见楚枫从腰间抽出两把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张飞。
“咦,那是什么刀?怎会如此怪异?”
“好像是羌族使用的弯刀!”
“不是,羌族的弯刀没有这么短,也没有这么窄!”
张飞退后一步,手中的丈八蛇矛画了一个圆圈,抱元守一,沉声道:“这是什么兵器?”
“哈哈,吃我三刀再说!”
话音未落,楚枫手中的双刀挟带着风声横扫而来,一刀由左向右,横扫头部;一刀由右向左,拦腰横截,刁钻迅疾,诡异无比。
张飞手中蛇矛滴溜溜的旋转,犹如风车一般,上下拦截,只听一声尖锐的金铁交鸣之声再次响起,震得人耳膜嗡作响,两人同时后退一步。
“好呀,俺老张好久没有这样畅快过了,孝杰兄弟,换我出手了。”张飞声如洪钟的大笑,同时手上毫不含糊,只见他双手持矛尾,奔着楚枫的咽喉连搠数矛,每一矛都犹如毒蛇吐信,白虹贯日。
楚枫咧嘴一笑:“正合我意!”
当下各自使出浑身武艺,竭尽全力的厮杀在一起,刀来矛往,寒光闪烁,踩踏的脚下尘土飞扬,直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准备回营三军将士纷纷停下脚步,齐声喝彩,今日这校场没白来,竟然能看到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真是可遇而不可及呀。
“两位贤弟快快住手,这番切磋到此为止吧,免得出现两虎相争伤害其一的局面!”刘备见楚枫渐渐处于下风,当下心思一沉,急忙开口劝诫。
两人已经酣战了八九十回合,这段时间楚枫用枪已经落败,而用双刀也逐渐处在下风,心中对于张飞的武艺暗自佩服,心想果然是猛张飞,先前倒是自己托大了。
只是张飞和他杀的正酣,一副不分个高低不肯罢手的意思,楚枫无奈之下只能勉力周旋。此刻猛然听到有人叫停,便虚晃一刀逼退张飞。
“唰”的一声,双刀入鞘的声音整齐划一。
张飞厮杀正酣,自从黄巾之乱后还没有这么痛快的大战一场,没想到刚刚占据了上风就被大哥阻止了,心里甚是遗憾,但楚枫既然已经收了刀,也不好再穷追猛打,心中对于楚枫的武艺却是暗暗夸赞。
“三弟,换我和他打了!”关羽倒提青龙刀,身躯凛凛的迈步上前,丹凤眼光芒四射的盯着楚枫。
楚枫的头立即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关二哥,你就饶了我吧,刚刚和张将军一战,已经抽空了我全身的力气,已无力再战!”
刘备急忙附和:“孝杰说得不错,云长,它日再比也不迟!”
关羽心中虽有遗憾,但也不会强人所难,当下往后退了一步,身躯凛凛的站在刘备身后。
楚枫虽然不喜欢刘备,但也不好冷眼相待,当下咧嘴一笑:“三位,到我帐中浮一大白如何?”
张飞抱着长枪,兴奋地猛拍楚枫的肩膀:“俺最喜欢喝酒了,这两天忙着赶路,嘴里都快淡出鸟来!”
张飞的这一系列动作,立即招来刘备的呵斥:“三弟,不得无礼!”
张飞嘴巴一撇,不情不愿的退到刘备身后,临时还不忘向楚枫眨了眨眼睛。
相比之下,楚枫还是比较喜欢张飞不拘一格的性格,没有世人的勾心斗角,那是真性情、真洒脱。
楚枫道了一声无妨,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三位请”
当下,由楚枫前面带路,刘备关羽张飞紧随其后,四人一道进了黑山军大营,直到楚枫的帐前方才停下。
进了营帐,楚枫命亲卫置办了丰盛的酒筵款待刘备一行,并且邀请了盖清和盖誉前来做陪。
刘备一听二人是虎牙大将军的后人,顿时变得肃然起敬,拉着两人的手嘘寒问暖,好不亲热。
酒过三巡之后,刘备的神情突然变得落寞起来,开口道:“三位贤弟今日建立功勋,日后必能封侯拜将,愚兄羡慕得紧!”
楚枫暗道一声好戏来了,不过嘴上却说:“玄德兄有云长和翼德二位兄长相助,他日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刘备摇了摇头,将酒杯轻轻放在桌案上,起身道:“唉!有一人,原是汉室宗亲,他的祖先中山靖王乃是孝景帝第七子,后来,因祖上涿鹿亭侯没有按期缴纳酎金,被削去爵位,其中一支族人流落到了涿郡县界,定居于楼桑村......”
盖清和盖誉缓缓放下酒杯,抬头专心致志的看着刘备,而楚枫则和张飞把盏对饮,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关羽则端坐在席,闭着凤目,手抚长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刘备看到楚枫淡然的模样,心中大失所望,不过看到盖清和盖誉探究的眼神时,他又继续说道:“到了这十八代玄孙身上,却落得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刘备说着说着,眼睛霎时就红了,楚楚可怜的看着楚枫,楚枫知道不能在装下去了,当下缓缓放下酒杯,问道:“此人贵为帝胄,怎不想光复祖业,重振家风呢?”
盖清和盖誉连忙点头,说起来刘备讲的这个人倒和他们有点相似,想当年盖延贵为虎牙大将军,却在上任的途中病逝,继任者承袭爵位却不思进取,导致盖家没落。
此时此刻,盖清和盖誉心中得到共鸣。
听到楚枫问话,刘备抿了抿嘴唇,表现出极大的悲伤:“他十五岁游学四方,寻师访友,常思上报国家,下安黎民,可如今他已有三十有一,终是一事无成,到头来,只能空怀壮志,心中滴泪!”
刘备说着说着就留下泪来,当下急忙用衣袂去擦拭。
盖清急忙询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刘备又缓缓跪在席上:“不敢相瞒,正是在下。”
“啊?”盖清惊咦了一声:“何不早说呢,原来贵人就在眼前。”
盖清又连忙回头,错愕的看着楚枫:“大哥,这刘兄原来是汉室帝胄!”
见楚枫沉默不语,刘备又继续道:“唉,如今大汉内忧外患,愚兄本想建立功勋,重振家门,无奈单丝不成线,独木难成林,这势单力薄,难成大事。”
此时此刻,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刘备的意思,可楚枫便便就充傻装楞:“玄德兄言重了,翼德和云长都有万夫不当之勇,谈何势单力薄?”
盖清和盖誉见楚枫表态,当下纷纷闭口不谈,两人唯楚枫马首是瞻,就算他们在怎么想投靠刘备,但楚枫不发话,他们也不会开口。
张飞也不喝酒了,关羽也睁开了眼睛,两人尽皆错愕的看着楚枫,想当年,他们也是被这一席话感动的涕泗横流,怎么到了楚枫这儿,却一点都不好使呢?
楚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满三位兄长,我们兄弟三人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张飞哈哈一笑:“巧了,我们在安喜县鞭打督邮,也成了朝廷的通缉要犯!”
楚枫噗嗤一笑,心里觉得张飞异常可爱:“我们之所以被通缉,是因为杀了人,而且不止一个,而是近千人,其中包括地方州郡长官,所以为了不连累三位兄长,恕楚枫难以从命!”
楚枫之所以说出真相,就是要刘备知难而退,打消招纳他们的念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刘备再纠缠不清,楚枫不介意和他翻脸,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要投靠刘备的打算。
“愚兄一片赤诚,孝杰真的不愿助我一臂之力?”刘备眼睛顿时变得通红,痛心疾首的说道。
盖清和盖誉也是一脸希冀的看着楚枫,希望他能给出他们心中的答案。
楚枫端起酒杯,朝盖清和盖誉说道:“二位贤弟,我曾经和你们说过,大汉如此之大,我想到处去看看,如今玄德兄诚心相邀,你们和他建功立业去吧!”
盖清和盖誉闻言大惊,急忙双双跪在地上,只听盖清坚定的说:“兄长说的哪里话,那日立下的誓言怎敢忘却,如果兄长一定要让我们离开,吾宁愿一死!”
“愿一死明志!”盖清咬咬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佩剑,横在咽喉,准备自刎。
楚枫流泪了,这是他到汉末以来第一次流泪,当下急忙夺过盖清的佩剑,抱着两人相拥而泣。
关羽微微轻叹,终于开口说话了:“兄长,既然人各有志,你就不要为难楚将军了!”
刘备暗自咬牙切齿,心中暗道:“竖子,我诚心邀请,你却如此对我,我就不信,这天下除了楚孝杰之外,就没有可以助我兴复汉室!”
一旁的张飞却没有那么多想法,他思忖了一会,失声道:“莫非你们就是上党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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