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麋鹿轻而易举地被人射倒,追在最前面的袁术哪里肯饶,立刻高叫:“哪儿来的浑小子,敢抢我的鹿!”
那人噗嗤一笑,反问道:“嘴里干净些,你的?你叫它,它现在能应你吗?”
“少废话,拿来!”
“不给!”
“我叫你不给!”袁术勃然大怒,打马上去抢,他眼疾手快一把攥着了一支鹿角,那人则攥住鹿腿不给,俩人拉扯着比起了气力。
“说好了到手为胜,你能抢,我为什么不能?”臧洪一见,也赶上去扯住另一支鹿角,高叫:“你们拿来吧!”
扯得袁术和那人身子直晃,马也跟着动。
曹操在后面看得分明,立刻认出了此人:这么巧?是他!
只见那人大呼:“好小子!有把子力气,看我的!”也使开了气力,袁术见两人发了狠,毫不示弱也铆足了劲。
此刻突然东北方响起了悠扬的琴音,想必是王儁、边让开始抚琴了。
这边那人与臧洪、袁术都使足了力气,三人各拉一方丁字型列开,三匹马撩开十二个蹄子,随着琴音打开了转儿,你不依我不饶他也不含糊,扯得三人摇摇晃晃,坐骑乱颤,马挂銮铃叮叮当当乱响。
这一夺就有会子工夫了,袁绍、张超一起出了林子勒住了马,但他们只是好奇,并不识得那人是谁,面面相觑看呆了;对面也跑来几骑人马,俱与那人一样的装束,好像也是游猎的,也没明白怎么回事,两边的人都愣住了,看了一阵见难分难解。
臧洪的脸憋得通红,袁术则一边拉扯,嘴里还不饶:“放开,这是我的!”
那人却不慌忙,擎住鹿腿一个劲往怀里带,拉着拉着他笑道:“你们撒手吧!”
话音未落,只见他用力一带,就听咔的一声,臧洪手中的鹿角折为两段,因用力过猛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手里还攥着那半截鹿角;袁术的鹿角也脱了手,在马上一个趔趄;那人得意扬扬,把夺来的鹿举得老高。
“好你个鲍二郎,大将军叫你回乡招募乡勇,你却在此游猎,当真大胆!”曹操驱马向前,开口笑骂。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此人是弓马能手鲍家二郎鲍信。
鲍信一愣:“我道是谁,原来是孟德兄,陛下南郊祭祀,你不去护卫圣驾,却跑来游猎,你比我还大胆。”
曹操哈哈大笑,遂将鲍信介绍给袁绍:“本初,你便是我常常给你提起的鲍家二郎鲍信。”
袁绍在此之前一直在兖州担任濮阳长,是最近一段时间才被征召入朝,所以并不认识鲍信。
袁绍微微一笑,立即拱手作揖,颇具大家风范。
而袁术见袁绍如此,冷哼一声,遂将头扭到一边,随意地抱了抱拳,算是行礼。
鲍信知道他是袁绍嫡子,袁家未来的家主,自然不能怠慢,遂翻身下马行礼。
他这一下马,后面的人立即下来一大片,整整齐齐地一同上来见礼。
张超却没心思管他们的事儿,搀起臧洪走了过来:“鲍信,你为何抢我们的猎物?”
“你们的?天下尚且有德者居之,何论一鹿?谁有本事射了自然归谁!”鲍信说着从马上抱起那鹿,捧到曹操跟前,道:“离开在即,这鹿送给孟德兄了。”
曹操哈哈一笑,扭头对袁绍说:“本初,说好了到手为胜,看来这个彩头我得了!”
说完便伸手去接,张超却一把夺去:“曹孟德,即便你到了手的东西我也抢得到。”
说着与臧洪欢蹦乱跳扛着鹿去了,众人见两个小鬼得了手,皆莞尔一笑不作理会,鲍信又弟弟鲍韬、鲍忠都拉过来引荐,却在无意中忽视了曹操身后的袁绍。
袁术刚才败阵心里不服,怒气冲冲道:“鲍老二,你抢夺猎物不算本事,论箭术未必是我袁某人的对手。”
“哈哈……”鲍信大笑一阵,信手一指道,“你可看见那边有一野兔?”
众人观瞧,一百五十步开外果有一只野兔在那儿吃草,鲍信不由分说,擎弓就是一箭,那箭快如闪电将那兔子牢牢钉在那里,众人一阵喝彩:“好神箭!一百五十步,赛过养繇基啦!”
“这不算什么,看我再露一手。”
说着他高指天上一只孤雁,高叫:“嗐!看箭!”却架起空弓猛地一拉,“砰”的一声弓弦响,那雁展翅高飞,不料眨眼的工夫竟自己掉了下来!
“惊弓之鸟!”袁术也禁不住叹服了,“神了!鲍兄如何习得此般技艺?”
鲍信得意扬扬:“我曾经游走天下,遍访奇人,有幸曾拜会陈王殿下,向他讨得此法。不是我自夸,除了我师陈王爷,还未遇过敌手。”
孝明帝庶子刘羡受封陈王,子孙世袭罔替,直传到当今陈王,名唤刘宠,陈王宠擅骑射,最最得意的技法是连发十箭同中一的,可谓天下无双,鲍信受业于此王,自然本领了得。
袁绍在后面看他们说话心里却很不痛快:他本是极想结交鲍信的,但今天见面未礼遇自己反对曹孟德亲切非常,这就先触了他的忌讳;二来袁绍也是公侯之后,袁家与杨家同是三代为公,私下里却不怎么和睦,鲍信一个劲推崇杨赐,又碰了他的霉头;而且鲍信自夸技艺,叫袁绍心里不喜。
他见自己兄弟还在夸奖人家弓法,便没好气儿地叫道:“公路,输了就输了,没什么说的,大哥还等着咱们呢!”
说完便带着袁术不辞而去,这里就剩下曹操和鲍家兄弟了。
“这就受不了?”鲍信看着袁绍远去的背影:“我听说过一些他的事情,觉得此人赖家族名声,所以故意试探了一下,果然算不得什么高明之士。”
曹操却道:“本初确有过人之处,我们的关系很好。”
鲍信脸一红:“我随口说说,万没有离析之意,你莫往心里去,另外恕我唐突,听闻有些人曾对你有所非议,千万不要因此改变作为,孟德的苦处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也曾拜谒桥公听说过一些,我一言以概之——英雄莫挂出身。”
曹操一直以来都视鲍信为知己,今日听到朋友的肺腑之言,他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开心。
“你识得桥公的几个门生,王子文、楼子伯、许子远他们吧,他们也是我的朋友,你听这琴声,想必就是王儁在抚琴。”一阵轻声悠悠传来,曹操笑问道。
“不像!”鲍信侧耳听了听:“琴声如其人,子文心迹平缓,所奏之曲必有条理,刚才我们夺鹿时抚琴的应该是他,这会儿的琴音凌乱急躁,必是个傲气夺人的主儿弹的。”
曹操低头暗思:这个主儿必是出言讽刺我的边让了。
这边鲍老二夸我,那边文礼毁我,同是当今才俊却各执一词,看来这天底下从来就是有人说好就有人说坏,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只需率性而行,又何必追求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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