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闺名拾珠,貌美而聪慧,两淮富商温俭老来方得的独女,如偶得之明珠,珍之重之,原打算招婿的,不料遇上他。
婚后温氏却因出身商户处处受人排挤轻视,温氏骄傲,从不自卑于出身而委婉迁让别人,他原不放心使人留意了几回,见温氏不肯吃亏就放下心来。
彼时他以为反正她是瑞王妃,只要她自己立得住,别人也不敢怠慢她。然而后来,除了必要的宴饮,温氏已极少出门见客。
新婚时唤她珠儿,后来唤她珠娘,再后来……就只剩下淡漠的“王妃”。
她已没了出身,夫君又常常流连在外,他以为他给她王妃的尊荣和体面就可以了,竟不曾想过,那样骄傲的她,如何面对京都贵妇唇齿间的利箭呢?
温俭三年前就去了,距离遥远,温氏并不能亲往奔丧,诺大家业也便宜了临终前过继的嗣子,温氏大病一场,从那时候起身体就渐渐不行了。
她是后悔的吧。
瑞王想,如果重来一次,他还能不能忍心再选择她,她又会不会再义无反顾的嫁给他?
自嘲一笑,瑞王垂下眼睑,有些意兴阑珊:“等他回来,让厨房拣他爱吃的上一桌,再给他煮一碗长寿面送过去。”
“是。”
……
六娘醒的时候懵了半天,感觉脑子空空的,好半天才缓过神开口叫竹青,嗓子干哑的吓自己一跳。
睡在脚踏上的竹青听见动静连忙披衣起来,撩开帘子喂了她半杯温水。
“天黑了吗?怎么不叫我起来吃晚饭?”六娘迷迷糊糊的问。
“……娘子再睡会儿吧,天还没亮。”
!!!
六娘被竹青塞回被窝的时候都没回过神来,等竹青放下帐子猛然又一黑,才一个激凌,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纯天然无污染精心酿造的米儿酒太好喝了,四娘待客时为了迎合女孩儿们的口味又加了冰糖和枸杞煮过,小杯小杯的喝都不瘾,她就趁人不注意直接倒进茶杯里喝。
一杯接一杯,等后来觉得头蒙蒙的,知道酒劲儿上来了,心道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后面的就不记得了……
六娘默默把被子往上拉拉盖住半个脸,怎么办,她有没有干什么丢人的事?
本来想装睡逃避现实,可是稀里糊涂真又睡过去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六娘没出息的被饿醒,摸摸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唉,肚皮和脸皮,还用选择吗?
穿戴好坐在单独给她开的早饭席上,六娘硬着头皮无视爹爹不时扫过来的奇怪眼神,默默吃饭。
“少吃点,才饿了那么久,突然吃那么多身子受不了。”吴氏心疼女儿,看她手伸向第三个包子了,终于忍不住轻轻在女儿手背上拍了一下拦住她。
六娘委委屈屈的收回手,捧着粥喝,大眼睛雾蒙蒙的从粥碗上边偷看包子的眼神简直缠绵悱恻。
喝了两小碗粥,吴氏连粥都不敢让她喝了,眼睁睁看着桌子上好好的东西被收走,六娘摸了摸肉呼呼的肚子,唉,忧伤。
漱口净手,六娘好奇的问:“爹爹,你今天不读书也不会友吗?”
安真未看着女儿干净的眼,悄悄叹一口气,把个盒子递给她:“你看看。”
“哇,这盒子好精致啊!”六娘惊叹着,打开一看,又一声:“哇!”
白玉雕的小狮子怀里抱着颗绣球,好似刚刚从别的狮子那里抢回来,一脸满足和骄傲,憨态可掬,明明只有一只狮子,却让你看到它就能想到那个画面,工艺极其精美。
六娘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拿出来,以她的手掌拿着还有些嫌大,摩挲了一下手感,又迎着光看了看,六娘惊艳的喟叹,生在安家这么些年也没少见一些玉制品,但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东西,大伯母给长媳的聘礼中那对玉雁都逊色许多,难道是传说中的羊脂白玉?
“真漂亮!”
安真未看女儿爱不释手的样子,唇角翕动,最后移开眼神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尽量平淡的说:“这是昨天二公子差人送来的。”
“咦?”六娘一愣,旋即皱眉,自然的把东西放回盒子里:“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们怎么能收?”
看她如此,安真未心里长舒一口气,原本在犹豫要不要瞒着她的,看她那么喜欢,心里一动,又想看看女儿会不会为这富贵动心,结果十分满意,果然是他安真未的女儿啊!
得意的理了理短须,女儿自己说不要了,总不能非要送了吧?
“行,爹今天给他还回去。”
嘿嘿,看来女儿对那个二公子没有别的想法!呃,女儿有想法的是隔壁那个。
安真未的好心情一下去了一大半。
六娘是想着,欠着人家那么大人情,哪能再收人家这样贵重的东西?
——哪怕这东西对他来说不值什么。
不过要这样直直的还回去好像也不太合适吧……
“爹爹你等我一下!”
六娘一阵风跑出去。
安真未与吴氏面面相觑,只好耐心等着。
过了一会儿,六娘拿着一张纸和一个自己做的扇袋过来:“爹爹还东西的时候帮我把这些交给他吧?”
唉,其实她做的最好的是袜子,可是好歹还知道袜子这种贴身的东西不是能随便送人的,剩下只有这扇袋还勉强能拿出手了,不过这么简陋的东西估计二公子也不会用,她心意到了就行。
安真未沉着脸看那张纸,字不多,几句话简单的表示了感谢和无功不受禄的态度,除了有个错别字没有半点出格的地方,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爹给你挑样东西回礼就行了,你辛苦做的扇袋自己收好吧。”
六娘不以为意:“他又不缺那些,回礼轻了没得让他觉得咱们没诚意,我自己做的东西不论好坏总是心意嘛。”
六娘记得他的恩情,虽觉无力回报,但总想郑重以待,反正扇袋做出来就是送人的,再做一个就是了。
安真未不想与女儿争辩,把东西放到一边故意道:“咳嗯,你昨天做了什么还记得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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