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四脚朝天的躺着,委实有些不雅,再者,于同类面前出丑,面子上也挂不住。
她费力的想要坐起来,身体却没有一丝一毫支持她的力量。
晨曦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让后背离开土坑寸许,又因后继无力狠狠地跌了回去。
而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纤瘦的手臂。
半明半暗间,那人靠得更近了,幽黑暗沉的眼,紧紧的、不错的望定着她。
为何他会觉得如此熟悉?
这个女人,他在哪儿见过么?
萧景泰的神色变得有些恍惚,仿佛透过晨曦,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你们到底还是回来了......”晨曦的声音带笑,“我就知道,本是同类,你们不会那么无情,把我撇在这儿,再让我等上两年的......”
晨曦接着哈哈一笑,笑声未完,她便抬起手,捂住了嘴。
咦,刚刚还毫无寸许力气的手,竟然能再次抬起来了......
晨曦还来不及细思,胸腔内便又是一阵翻涌的剧痛,疼得她龇牙咧嘴。
萧景泰回过神来,低头一看,一缕缕刺目的鲜红正顺着她银黄色的袖管滴落下来。
这个女人,受了很重的内伤?
晨曦抓着萧景泰的袖口,仰脸看着他笼在昏暗中的如塑像般冷硬的容颜,双眸闪着熠熠亮光,弱弱的撅嘴恳求道:“带我回去!拜托!”
她说完,眼皮沉重的耷拉下来,再也支持不住自身的重量,绵软的身子便似无骨般瘫倒在萧景泰的怀里。
晨曦如此毫无防备的信任一个陌生的同类,相信他一定会带自己回去,那也是有原因的。
他们所在的星球是个与地球人文完全不同的星球。
在大周的两年,她看惯了冷漠、虚伪、表里不一。
每每于此,她都会想起在他们的星球,他们的家族,大家不一定都相识,但只要胸前佩戴着同样的徽章,在战场上的任何时刻,那都是能背靠着背,守望相助的。
许是同类的磁场相近的关系,晨曦只觉得这个怀抱很软、很舒服,带着熏人骨髓的暖意,让她很安心,小脑袋不自觉的往怀抱的深处钻了钻.....
萧景泰完全愣住了。
眼前这个在重伤之下投怀送抱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冬阳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诈尸啊!
死不瞑目的女人,突然活过来了,然后缠上了他家郎君,要他带她回去......
“郎君,咱们快走吧,这个小娘子实在是太诡异了,说得话也是莫名其妙的很,太吓人了!”冬阳一脸见鬼的表情,挪着哆嗦的身体,靠近萧景泰劝说道。
萧景泰也觉得今晚陵园发生的事情很奇怪。
不过鬼神之说,他向来是不信的。
“这世间,还有比人更可怕的东西么?”萧景泰看着一脸青白的冬阳嗤笑了一声。
冬阳知道郎君不惧鬼神,但在寒夜森森的陵园墓地说这话,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啊。
“那,那这个小娘子是......”冬阳指着伏在萧景泰怀里的晨曦说道。
萧景泰顺着冬阳的指尖望向怀里的人儿,苍白精致的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朦胧月光映衬下,别样的.....玉洁冰清。
鬼使神差般的抬手,轻轻触摸她柔嫩的脸颊。
指尖一颤,一种窒闷的感觉袭上心头。
熟悉!
是他这一刻的感受!
萧景泰不敢再想,猛地收回手,因动作幅度过大,怀里的人儿软软的向后倒去。
他忙伸手去捞,复杂难辨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头脑,他的思绪,他的心,以及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她没有死,只是受了很重的内伤......”萧景泰瞥了晨曦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淡淡道。
“没死?”冬阳皱眉,紧接着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道:“该不会是没有死透,她家里人就把她给埋了吧?然后今晚突然出现了盗墓贼,恰好掘了这小娘子的墓,见小娘子还有一口气,以为是诈尸,然后吓得落荒而逃了......”
萧景泰阴沉着脸看冬阳,没好气的,却又一脸认真的道:“冬阳,我决定出资,让你去开个说书馆,让你有机会充分发挥嘴贱的本事!”
冬阳张了张嘴,又下意识的拿手掩住。
萧景泰的掌心感受着晨曦身上渐渐变凉的温度,挣扎之间,下了决定:“去吧马车驾过来。”
“郎君!”冬阳唤了一句,目光从晨曦苍白若纸的脸上滑过,“您这是要......”
“带她回去!”萧景泰面无表情的道。
冬阳嘴巴张大,一脸不可置信。
郎君此举邪乎!
从凌娘子去世后,从不让女子近身,连通房丫头,贴身侍婢都没有一个的郎君,竟然决定要带一个身份不明,身受重伤的小娘子回府?
冬阳完全可以想象,这事一旦传开,将会是条多么石破天惊的消息?
见冬阳愣怔不动,萧景泰沉了沉声道:“耳朵也不好使了?”
“啊?”冬阳回过神来,对上萧景泰那阴恻恻的面容,忙道:“儿这就去,这就去......”
紧接着,晨曦被抱上了马车,将本属于萧景泰的那张舒服至极的软榻给霸占了。
迷迷糊糊间,晨曦感觉自己已经安全的登上了星舰。
她像是一只煮熟的虾一般蜷缩着身子,将头埋进身下柔软的榻褥里。
‘星舰’里有一股让她安定的味道。
不是像脂粉那样可以闻到到甜腻香味的味道,确切的说,是一种气息!
嗯,就跟她刚刚在那人身上闻到的一样。
很好闻!
很安心!
晨曦紧紧抓着柔软得不可思议的榻褥,身子轻轻蹭了蹭,彻底熟睡过去。
冬阳站在车辕下翘首等着。
萧景泰正远远的,背对着他站立在凌若珂的墓碑前。
“若珂,都没有来得及好好跟你说说话,你不会怨我吧?”萧景泰难得露出温柔的浅笑,接着道:“先欠着吧,我来金陵任职了,以后会有很多时间来看你......”
他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光滑冰凉的碑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留恋与心痛转身......
冬阳忙挑开车厢的竹帘,伺候萧景泰上马车。
萧景泰躬身进入车厢,眉头微蹙,英挺的鼻梁皱了皱。
车厢内的气味,可是非常不好闻。
狭小的空间,弥漫着一股浓腻的、腥甜的血腥味儿。
他略有些嫌弃的瞥了晨曦一眼,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将晨曦的脑袋推开,抽出被她头部压着的秋香色苏绣青花瓷团纹的蒲团,往矮几边上一扔,敛衽跽坐下来。
“走......”萧景泰干脆道。
冬阳应了声是,跳上车辕。
马车一阵晃荡,紧接着飞快的跑动起来。
冬阳扬鞭抽了抽马臀,心中呐喊:快些跑出这让人心里发毛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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