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送药(合并章)

  (一)试探

  强烈的想要确认的意念让萧景泰倏然睁开了眸子。

  视线里,是一张清秀白皙放大了数倍的脸,就在他的鼻梁上方,他好似还能闻到她幽香如兰的气息,轻轻的喷在他的脸上,痒痒的,麻麻的......

  萧景泰来不及问一句你在做什么,晨曦便惊得跳开几步。

  “郎君,你怎么醒了?”她开口问道。

  萧景泰凝着她,心道这女人倒是会先发质人。

  “你在干什么?”萧景泰忍着头疼翻坐起来,语气冷冷的,带着一丝不悦,目光却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的眼。

  记忆里那双闪着金色幽芒的眸子,一点一点地在眼前重叠,萧景泰的气息也随之急促了起来,他想要迫不及待的问晨曦那个神秘人,究竟是不是她?

  若是的话,那么请给自己一个解释,为什么她会出现在现场?为什么她会如此高强的武艺?为什么会拥有那样一双闪着炽烈眩光的眼睛?

  若不是......

  若不是呢?

  这一刻,萧景泰的内心竟莫名的纠结起来,他似乎更不愿意听到不是的答案,他不明白不期然而来的那股子失落,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刚刚是在帮郎君你擦额头的汗啊,姑奶奶刚刚吩咐婢子,说郎君你喝了醒酒汤,可能会发汗,让婢子留意。”晨曦扬了扬手中的雪白丝帕说道,眼神清澈明净,没有半分杂质。

  萧景泰没有看出晨曦流露出任何的异样,心里既安慰又矛盾。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晨曦握着帕子的手上,浓黑的瞳孔又是一阵收缩,嗓音低沉沙哑,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晨曦低头看着手背,上面缠着一块白色的绷带,隐隐泛出血迹。

  “哦,婢子今儿个在大厨房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后来就上了药,用绷带缠着。”晨曦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不是什么大伤,过两日就好了!”

  萧景泰却不大相信。他在想,若出手相救的神秘人真的是一个人的话,以一敌十,绝不可能身上半点儿伤痕也没有。

  看到晨曦手背上的伤,他只有一个想法:不是巧合!

  “打开给我看看!”萧景泰语气霸道而强势的说道。

  晨曦愣了愣。神色错愕,嘟囔着小嘴反问道:“婢子不是跟郎君说了么?是小伤,不碍事的!”

  “打开!”萧景泰盯着晨曦,面色沉沉。

  晨曦觉得有些好笑,点点头道:“既然郎君如此关心,那婢子只好从命!”

  这话说得有些赌气,可不知道为何,在萧景泰听来,还多了一丝撒娇的味道。

  他低沉如水的脸色有所缓和,嘴角的微微挑起一个弧度。只是那点儿笑意在看到晨曦手背上的伤痕后,便顿住了。

  白皙如玉的手背,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细嫩的皮瓣有外翻的痕迹,边缘处还有被火燎过的印记,带着少许黑灰。

  萧景泰下意识的就抓住了晨曦的手,皱眉问道:“怎么烫成这样?”

  “大灶膛里的柴火突然掉出来,婢子怕烧着其他地方引起走水,就用手挡了一下,不曾想就被烫伤了!”晨曦解释道。

  萧景泰听到她如此蠢笨的举动。只觉得哭笑不得。

  用血肉之躯去挡柴火?

  “你脑子是豆腐做的吗?”他没好气的骂道。

  晨曦哼哼几声,把手抽回来,气鼓鼓的模样让人不忍心再责骂什么。

  既然晨曦的手是被烫伤的,再看她如此笨手笨脚的反应。还真不像是身怀高强武艺的人。

  或许是因为她是辰家后人的关系,自己无意识间总把她想象的太厉害了!萧景泰如此想到。

  “把烫伤药拿过来,我帮你再上一次!”

  “不用了,婢子回耳房再上药就行了!”晨曦笑道。

  “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萧景泰黑着脸提醒道。

  晨曦切了声,毫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这才道了声是,取药去了。

  虽然嘴上不说,但晨曦心里还是挺安慰的。

  要说她为他做得也真够多的了,甚至为了不让他起疑,将自己划伤的刀口再添烫伤,这皮肉之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好在他有良心,帮自己上药也是应该的。

  晨曦很快就把烫伤药取过来了。

  萧景泰将药瓶子打开,用一只小银勺舀出来一小块雪白的膏体,拉起晨曦的手,一点一点均匀地敷在伤口上。

  虽然萧某人常常表现的很毒舌,但此刻低头蹙眉帮她上药的神情和动作,十分的细致柔和。他的手心此时是朝上握着她的手腕,晨曦的五指就轻轻地搭在他的大而宽厚的掌心里,她能从指尖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干燥的,粗粝的,温热的。

  “手别乱动!”萧景泰感觉掌心发痒,抬头瞪了晨曦一眼。

  “谁乱动了,不是一直被你握着么?”晨曦才不怕他瞪眼。

  萧景泰乌黑的眉目就动了一下,低头闭嘴,将干净的绷带仔细缠上,在晨曦的手心里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去睡觉吧,明天不必为我准备早膳了,让同福和樱桃去做!”萧景泰松开晨曦的说,起身说道。

  晨曦笑嘻嘻的点头道好。

  从昨晚折腾到现在,她还没好好休息呢,还真是累了。

  ......

  暗黑的夜幕与山连绵,交织糅合在一起,黑黢黢的一片,山脚下的火把,好似点缀在夜色里的零星。

  荆世男正在帐中看着地形图,昏黄的灯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斜斜地拉长,投射在帐篷的幕布上。

  一护卫站在帐外,手里握着一个小竹筒,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进来!”荆世男沉声说道。

  护卫应了声是,这才迈步走进大帐。

  “将军,金陵城传来的!”护卫将小竹筒呈给荆世男。

  荆世男动作飞快的接过来,迫不及待的将封漆起开,取出里面的的笺条。

  然而他隐带兴奋的脸,在看到笺条内容后便僵住了。

  萧景泰没死。而他所培养的十余个死士,全都被杀了......

  怎么会这样?

  荆世男握着笺条的手咯咯作响,拳头狠狠地砸在木桌上。

  (二)送药

  暗卫传来的结果让荆世男出乎意料。

  下手的时机是千载难逢的,萧景泰喝了酒。且身边又没有带着护卫,就连荆世男都觉得老天这是在帮他,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是如此,偷鸡不成蚀把米,苦心培养的十几名死士。就这样没了......

  荆世男的面色阴云密布,黑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护卫偷偷抬眼瞥了他一眼,吓得一阵哆嗦。

  “你出去吧!”荆世男说道。

  护卫如蒙赦令,拱手道是,即刻出了大帐。

  荆世男一个人坐在案几边上,幽沉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虚空出神,大帐内一片死寂,时间好似停滞了一般,只有帐外的此起彼伏的虫鸣格外刺耳。昭示着时间的缓缓流逝。

  片刻后,荆世男终于回过神来。

  那些死士都死了也是好事儿,至少没有留下任何能够指证自己的证据,再说男童案才刚刚结束,萧景泰遇到此事,第一个怀疑的人也不该是自己。他的儿子死了,萧景泰查明了真相,为他讨回了一个公道,他感激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他下手呢?

  荆世男抱着一丝侥幸。觉得大家的第一反应应该都是如此。

  至于这次袭杀事件,最具作案动机的人,应该是嘉仪那个蠢女人才是。

  自我安慰了一番,荆世男暂时将不快和担忧放了下去。目前对他而言最为紧要的事情。是与北蛮大军的对战,只要这一战胜利,皇帝的封赏和奖励自是少不了,而且也会至此奠定他以后在朝廷的地位。

  虽然他知道自己与嘉仪县主纠葛不清的关系是他一生的污点,但谁人敢担保自己的一生不犯半丝错误?

  区别只在于掩盖的好与不好的问题。

  荆世男现在倒不担心自己和嘉仪县主的前尘往事,只要他再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得陛下宠信,这些事情,自然会被人们自动选择性的忘记。

  想明白之后,荆世男将手中的笺条放到灯下点燃,看着纸条化成灰烬后,复又捡起看了一半的地形图,研究起边关对战的地形。

  ......

  翌日。

  一夜无梦睡得香甜的晨曦幽幽醒过来的时候,萧景泰早已上朝去了。

  昨晚有他交代,今日同福他们都没来敲门搅她清梦,一觉睡到自然醒,这可是她进府当差以来的头一次。

  当然,在所有司职的奴仆里,晨曦享受到的这个殊荣,也是当属头一份了。

  她侧首望了一眼窗户处的幕帘,嘴角微咧,起榻洗漱,推开耳房的门走出去。

  此时已是春末,阳光清透和暖,穿过树梢枝桠,将庭院照得斑驳静谧。

  晨曦在院中晃荡了一圈,最后见院子已经打扫干净,左右无事,便将耳房里的小雏菊盆栽捧了出来,放在院子里晒太阳。

  想起前些日子种下的葡萄籽,晨曦用小木桶装了半桶水,提着就往院外的花圃走去。

  远远的看到花圃里有个高大的身影,看位置,正好站在她种葡萄的那个位置。

  晨曦快步走过去,近了才发现花圃内的人,竟是萧景泫。

  “五郎君!”晨曦眼中闪过惊愕,旋即又收敛起来,恭敬的欠身施礼,打了招呼。

  “这是你种的吧?”萧景泫清透的眼眸里有笑意漾出。

  晨曦低头一看,翻松过的泥土中果然冒出了嫩芽,淡淡的绿色,虽然还未完全长成,但已经足够让晨曦感到雀跃。

  这是她第一次动手种东西,能看到种子发芽,破土而出,怎能不高兴?

  “是啊,是婢子......额,是婢子和冬阳同福一起种的!”晨曦笑嘻嘻的说道,蹲下身子,端详着脆弱的嫩芽,低声道:“没想到活了,真好!”

  萧景泫看着她这幅模样怔怔出神,他脑海中浮现出来那一幕弥足珍贵的记忆与眼前的画面何其相似?

  凌姐姐也曾这样看着自己亲手种出来的果实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是凌姐姐你种的吗?”他惊讶的问道。

  凌若珂从篮子里取出来一串紫色的葡萄,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应道:“是啊,是我自己埋的种子,施的肥,绝无假他人之手哦!”

  “能不能吃啊?”他皱眉问道,眼睛紧紧盯着凌若珂手中的那串葡萄。

  “自然是能吃的!”凌若珂自信的笑道。

  “我四哥很挑剔的呢,要不我先帮他尝尝?”萧景泫眯着狡黠的眼睛说道。

  凌若珂却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但她并没有挑破,只盈盈一笑道:“好啊,那五郎你先试试,可甜了!”

  阳光从葡萄架倾泻下来,披洒在二人的身上,萧景泫一面吃着葡萄,一面偷偷看着漾开笑意的凌若珂,只觉得满心的甜蜜。

  那一刻,他的心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晨曦并没有理会陷入沉思的萧景泫,兀自拿起葫芦瓢,从木桶里舀出一瓢水,小心翼翼的浇在周围的泥土里。

  萧景泫慢慢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晨曦的手背上,开口问道:“你怎么受了伤?”

  “哦,在大厨房不小心烫着了!”晨曦不以为意的回道。

  萧景泫点点头,嘱咐她下次要小心些,便走下花圃,自顾去了。

  晨曦没有理会他,给葡萄芽浇完水之后,提着小木桶回了竹笙院。

  将小雏菊捧回二房后,萧景泫又来了,这一次直接走到了耳房门口。

  他的目光从盆栽上扫过,带着淡淡的笑意。

  “五郎君是来找郎君的吗?”晨曦看着他,说道:“郎君还没有下朝,等他回来了,婢子再告诉他你来过!”

  言下之意是说:你可以先回去了。

  可萧景泫却没有半分不悦,依然是温润和煦的模样,从背后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说道:“这是我从兰陵带来的,治疗烫伤最好的药,你可以试试!”

  晨曦咦了一声,灵动的眸子在盒子上转了一圈,寻思着萧景泫送药的目的。

  萧景泫看着晨曦手心里的蝴蝶结,瞳孔微微一缩,笑道:“四哥一贯不喜欢他人伺候,你的手受了伤,也照料不好他,试试这药吧,好的快!”

  他说完将盒子放到耳房的窗沿上,不再停留,转身循着长廊走下庭院,出院子去了。

  ps:一直在裸奔中,好无奈,泪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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