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海中无阴无阳,无风无雨,除了人语声,平时如地府般孤廖寂灭,叶安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少天,孤独之余,只有劈狱厨中的木柴来解闷,弓腿凝神,吐气发力,劈柴刀一斩而下。
囚犯们与叶安也逐渐相互熟悉,分饭之余,有时也戏谑两句,其中燕千户最为积极,虽然和其余囚犯极少说话,但每次与叶安见面时神态十分亲昵。
“娃儿,你是那里人氏,犯了什么事竟来无间海服役?”
“娃儿今年多大年纪,你的爹娘呢?”
叶安瞬间勾起满腔乡愁,忆起叶云仪与母亲岑氏的殷殷亲情,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们,心中一酸,手中挟着菜团子,憋着嘴,扬起脸,泪水缓缓流下脸庞。
“娃儿,娃儿别哭,爷爷变戏法给你看。”
燕千户一边叫着,一边将双手平伸亮开,掌中空无一物,双掌“啪”的迅捷合拍,然后缓缓展开,右掌中出现一个木雕飞燕,木燕小巧玲珑,栩栩如生。
叶安一时好奇,擦擦泪水,凝目细看,燕千户将木燕双手捧在掌中,装模作样的向掌中吹了一口气,再徐徐摊开双手,掌中木燕蓦然消失不见。
“燕老头,到别去变戏法去,别挡着老子领饭。”
燕千户身后一名中年男子叫道,中年男子长相儒雅,一身棉衣囚服干净板正,只是额头长出一个大肉包,面相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娃儿,想看爷爷变戏法的话,沐日时出来找我。”
无间海中囚犯半个月能沐浴休息一天,洗完澡后,可以到外面荒芜空旷的大殿中散步,只是王鸣曾叮嘱过叶安,不要与其他囚犯私下接触,会出危险。
初来无间海时,叶安日日在思念亲人和恐惧不安中度过,如今叶安感觉,最大的危险不是囚犯,而是亘古不变的寂寞,一片永亘灰色中,没有风声、雨声、鸟鸣声,只有不停与人说话,才能证明自已活着。
翌日、狱厨中来了六名穿深绯色长袍的陌生男子,拥簇着一名白袍老者,老者鬓发灰白,面色红润,站在狱厨中东张西望一番,见墙角劈好码齐的木柴,竟移步过去细看。
“无间海中竟有这等细心之人,谁劈的木柴?”
王鸣道:“回冯公公话,此木乃狱中新来囚童叶安所劈。”
冯公公尖声细气说道:
“小王爷素喜喝汤,这木柴劈的大小均匀,正好用的上。”
冯公公走后,王鸣调来数十名囚犯,将狱厨一边闲置的殿室仔细清洗收拾,稍后不久,一大群囚犯抬进各式各样的碗、盆、炉等厨具,个个素洁典雅,叶安竟见所未见。
数日后,彻好大灶,架上大锅,冯公公亲自督人试灶,一名囚犯将风箱拉的“呼、呼”山响,灶中火一直缓缓自燃,浓烟将众人呛的咳嗽不止。
王鸣亲自查找原因,但没有找到毛病所在,叶安怯生生的说道:
“我来试试行不?”
叶安将风箱折开,捣鼓片刻后,又复原装好,来回一拉,灶中火势大起,浓烟自然消散。
“你竟然懂修这个?”王鸣奇道:
“我刚进城后,一直在铁匠铺中拉风箱,风箱常坏,曾见人修过。”叶安应道。
冯公公笑道:“叶安机灵又勤快,调来给杂家使用吧。”
一只古朴双耳敞口瓷瓮架在火炉上,炉火熊熊燃烧,瓮中汤水翻滚,一只山鸡在汤水若隐若现,冯公公将各种食材不停投入瓮中。
“小子听好,要煲好枸杞山鸡汤,唯一要把握的就是火侯,先旺火烧开,后小火慢炖,食料除了山鸡,再放些姜块、枸杞、盐和甘草即可。”
“冯爷爷,这鸡汤怎样才算煲好呢?”
“小子,这活可急不得,用小火慢慢炖,不要拉风箱催火,山鸡出香味后,还要接着炖,一直炖到汤水上浮出一层黄油,就可以了,宫中妃子和公主最喜喝杂家炖的山鸡枸杞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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