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逃?”,贝尼克低着头,肩膀上背着一个包裹,里面有着他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铜币。
他的眼睛不时扫向附近,目光中带着警惕与惊疑,他这个年纪,还无法做到平静从容,反而让想要低调的他,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他的领口下露出一截发黑的棕色绳子,是一股兽皮搓成的绳子,绳子上吊着一枚黑色的戒指,戒指暗哑无光,明明看上去十分的破旧也不起眼,可多看几眼总觉得这戒指似乎很有来头的样子,目光会被那黯淡无光的哑光戒面吸收进去。那戒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一股精神力量透体而出,直接印入了贝尼克的脑海中,“蠢货,不逃的话难道等死吗?我估计我已经被发现了,趁着现在还能走,快点走吧。”
贝尼克第一次感受到戒指中的力量居然带着一丝惊恐,他下意识的隔着衣服攥了攥戒指,低着头快速的走向城门。他不知道要去哪,只知道目前必须离开这里,至于以后的事情,等离开之后再说吧。心头流过一丝难言的痛楚和难受,毕竟这座城市陪伴了他从出生以来到现在所有的时光,突然间的离开让他感觉到心痛。
还有家人,弟弟妹妹,父亲母亲,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返回这里。一想到这一走前途未卜,命运多舛,难免眼眶发红鼻子发酸,泪水就蓄满了眼眶,几乎要滴下来。他连忙抬起胳膊沾了沾眼眶,低头一看,袖子上多了几块被阴湿的水渍。
“你哭什么?”,戒指再次微微颤抖,“男人流血不流泪,你这么娘娘唧唧,我看你也别走了,就在这里混吃等死吧。让你的小媳妇嫁给别人,然后和别的人生一堆儿子丫头,都喊你叔叔。”
贝尼克胸口一阵痛彻心扉的心悸,他强打起精神,怒哼一声,“要你多事。”,转过身与身边的行人擦肩而过,两人几乎要撞在一起,他连忙向右侧多挪了一步,整个人差点失去平衡,踉跄着冲了几步才稳住心神。他左右看了看,许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又低下头去,朝着大门处加快了步伐。
戒指中的灵魂叹了一口气,这蠢货,低调成这个样子,恐怕也低调不起来了。
这个灵魂来自一个叫做昆仑界的地方,曾经也是一代天骄,经过上千年的修炼终于修成了无上仙诀,成为了一教之尊。谁成想还没有当多少年掌教,修罗族入侵昆仑界,一时间天地失色,乾坤动摇。为了完全封闭两界之间的通道,他与数位贤达大能直接冲入通道中自爆,炸毁了通道。但也因此而身死道消,只是没想到的是,他意识重新凝聚之后,发现自己居然还没有死,只是变成了一缕残魄,被封印在一枚戒指中,成为了戒灵。
好在这个世界虽然不像昆仑界那样充满了天地灵气,可至少也有五行和少量的灵气存在。只要让这个叫做贝尼克的罗刹鬼成长到一定的高度,就可以让他收集一些特殊的材料,为自己炼制一具身体。只要能够从戒指中离开,他有信心在五百年内,重回巅峰,说不定还能找到空间通道,重新回到昆仑界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能碰见一个灵魂如此强大,同时也带着金色威压的年轻人,更恐怖的是那年轻人的手指上,居然传出一阵阵吸力,似乎想要将他吸过去一般。这一番变故顿时吓的他魂飞魄散,藏进了容身之所的最深处,才躲过一劫。他深知此处不能呆了,呆的越久越危险,还是早早的离开为好。他心中也有一丝隐忧,贝尼克此时才刚刚学习他教的练气术,尚未入门,此时正是需要大量肉食的时候。离开了这个什么初级学院之后,从哪弄吃的来给他修行?
只是此时已经想不了那么多,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远处紧紧缀在贝尼克身后的人见他笔直的朝着城外走,目光立刻在街道上搜寻了一遍,快速的走到一名乞丐面前,目光与那乞丐相汇片刻就错开,随手丢下两个铜币,似乎觉得还少了一些,又丢了两个,然后对着乞丐微微一笑,紧追着贝尼克出了城。
那乞丐不动声色的将头顶上遮阳的破草帽取下来,盖住乞讨用的破陶琬,手腕一翻将破陶琬抓在手里,起身拍了拍屁股,一转身就消失在街面上。很快,一组消息不断的随着单线从乞丐的手里一直传到了阿尔玛的案头,她看见这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立刻着人去请教雷恩,于此同时又调集了两名街面上的眼线,去跟着目标。
她只是拿起小铜棍敲了敲两节棍子,分成三段,一共十一个不同的节奏。震动顺着铜管一直传递到另外一间房间里,里面的人再敲打起一根标记着数字“7”的铜管。就这样,一级传一级,不到两分钟时间,那乞丐又出现在街上。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叫人觉得奇怪。这大热天的怎么会咳嗽?有人让开,像是躲避什么,也有人注意到他身上的异常。
他拿出几枚铜子抛洒在掌间,偶尔会落下几枚掉在地上,他又拾起来,再抛。连续三次之后边重新瘫坐在那,将破草帽盖在头上不再动弹。他不动了,有人要动,路边有两名身着短袖粗布衣裳,一看就是帮工的家伙,他们两人拍打着腿上和屁股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头也不回的朝着城外走去。
“吉米哥,出城去?”,守城的士兵认识其中一人,热络的打着招呼。
那人笑着点了点头,“出去猎点野物回来改善一下饮食,你忙你的,猎着好东西的话我给你捎带点。”,说话间脚步渐快,两个汉子走起来举步生风,咚咚咚的走的又快又稳,一小会就跑出了老远。
城门外另外一位士兵用胳膊肘捣了捣身边的人,“你认识啊?”
那士兵笑着说:“一个街区的,从小玩到大。”
“行,认识就好。”
一切都如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异样,这就是奥尔特伦堡的日常。
“跑了?”,雷恩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瞥了一眼站在书房外的冯科斯,身子向后一靠。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没有多做思考,“怎么能让他跑了呢?去抓他回来,安排个妥善的人,不要伤者那孩子了。”
居然跑了,雷恩撇着嘴笑了起来,果然不出所料,贝尼克身上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的戒指,是穿越者的灵魂吗?亦或是贝尼克自己就是穿越者?雷恩取下了中指上来自秘窟的戒指仔细的打量着,亮起的第一枚符文隐隐有华光流转,充满了神秘的感觉。这枚戒指到底藏着神秘样的秘密?为什么只对特别的灵魂有作用?集齐九个符文之后会是什么?
他陷入到无尽的猜想中,最有可能的就是这枚戒指足以揭开一个大秘密,但又有些不对,他母亲留给他的戒指呢?难道这个世界里充满了穿越者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以穿越者的尿性,早就弄得人尽皆知了。还是说,这戒指挑选的是某种特殊层次的灵魂?
搞不懂!
雷恩却也相信,既然命运让这枚戒指落在了他的手里,那么他必然有机会凑齐所有的符文,去探索未知的奥秘。
忽然之间,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心血来潮,这种感觉说不明白,说不清楚,就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上被剥离了一般。他可以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拉扯的很长很长,伸手就能触碰到几百几千里之外的地方。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这声音格外的亲切,就好似是他的兄弟姐妹,亦或是已经蹬腿的老爹。当他集中注意力去感受这呼唤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那种感觉瞬间从他的体内消失一空,让他的心情变得沮丧起来。
他猛的一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掏出胸口挂着的吊坠,那吊坠散发着莹莹的白光,并没有出现黑色或者血色的预兆。
雷恩相信,自己经过了这么多事情的锤炼之后,早已不是一个轻易被人或者事左右情绪的人。但是刚才,那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让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影响了。
他头皮一紧,一股子凉意顺着尾椎骨直冲头顶,浑身一凉,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重新坐下,摩挲着重新戴在中指上的戒指,阴沉着脸。
这不是第一次了,是第二次,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被算计了。历来只有他算计别人,没想到他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而且这种算计神不知鬼不觉,他不断将记忆翻开,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问题,到底出在哪?
和雷恩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贝尼克。他身后紧跟着一个人,他快,这个家伙就快。他慢,这个家伙就慢,始终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尝试着奔跑,却怎么也甩不脱,索性朝着那人走过去,那人却转头就跑。
贝尼克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相信了戒灵对他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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