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宁在牢头朴华的指引下,进入了大牢。
这里的环境,不免让鲍宁想起了,自己和黄芝身陷开封府的日子,一切都仿佛就在昨天。
不得不承认,延安府的大牢和开封府的大牢,互相比较起来,就如同现在的高档酒店和民家私该的旅店之间的差别。
当然民间的旅店也要比这大牢强的多的多。
牢头朴华将大牢墙上的火把逐个点燃,鲍宁才得以看清楚大牢里面的情况。在大牢的两侧是一个挨着一个牢房,一个个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的囚犯正透过牢房的木栏,望向自己。有的眼神里充满了祈求、有的充满了憎恨、有的充满了茫然。
延安府内,共有三座大牢。现在的大牢,是看管最严的一个,民间称为之‘酆都牢’,进了酆都牢,离鬼门关就不远。这个大牢关押的主要是,有人命案在身或是被流放的一些犯了罪的官员。
其它的两个大牢,则关押的是一些案子较轻,或者是暂时羁押的犯人,所以管理上相对要宽松许多。
牢头引导着鲍宁等人,来到一间标有玖十叁号号牌的牢房门前停下。
“厂公大人,这里关押的就是大人想要审问的案犯。”牢头朴华对鲍宁抱拳鞠躬道。
“把牢门打开。”鲍宁吩咐道。
“大人,这,里面都是犯人,大人进去,怕是吧安全吧?”房县令听说鲍宁要进入牢房,连忙说道。
“打开。”鲍宁有些不悦了,所以说话的声音大了许多。
“是、是,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打开牢门。”房县令见鲍宁有些动怒了,连忙让牢头朴华将牢门打开。
朴华随手从腰后将一条皮鞭取下,朝围在牢房木栏前的囚犯抽打开,如果厂公一会进入牢房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可开脱不了干系。
朴华见囚犯被自己的皮鞭抽打开后,他才从身上取下钥匙,将牢门上的大锁打开,推开牢门后,牢头闪身到一旁。
“哪个是案犯孙大顺?”李唤章问向牢头。
牢头一见知州大人问自己,连忙扭头向牢房里望去。当分辨清楚之后,牢头答道:“回禀知州大人,牢房里,左侧墙角坐着的便是案犯孙大顺。”
鲍宁听完,低头让过牢房的门框,然后迈步进入了牢房。
鲍宁进入牢房,直接走向朴华所指的那名犯人。鲍宁来到那人近前,蹲下身体,仔细辨认。
只见这个囚犯的囚衣,已经污浊不堪,上面还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你是孙大顺?”鲍宁试探的询问道。
这人听见,有人对自己说话。费力的挪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用已经黑得没有肉色的手,将自己眼睛前散乱的头发,拨到脑后。开口道:“我是孙大顺,你是谁?”
“不得无理!这是我大宋,东厂厂公鲍宁,兼管锦衣卫。”李唤章介绍道。
“厂公!鲍宁!”孙大顺听完介绍,心头一阵激动。连忙费力的抬起身体,将头朝鲍宁靠近了一些。
“你果真是鲍宁,鲍兄,啊,不,厂公大人救我,我孙大顺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孙大顺情绪激动的喊道。
“你冷静些,我此次来大牢,就是想重新察看你的案子,如果你受了不白之怨,我必然为你翻案。如果你真杀了人,做为故人,我送你一程。
我看你身上有伤,一会我让人给你换间牢房,这里的条件不好,不适合你现在的身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否有人对你行刑逼供?”
“厂公大人,我确实是屈打成招,另外也挨了三十杀威棒。”孙大顺委屈的泣声说道。
对于这杀威棒,鲍宁是自然知道的,太祖武德皇帝赵匡胤,留下旧制,新入配军须吃一百杀威棒。《水浒》里面就曾经写过。
宋朝与之前的朝代不同,宋朝重文轻武,武将、武人的地位很低,为了充实军队,采取了“充军”的办法,把当兵当成一种刑罚。由此进一步降低军人的地位。宋朝以后的元、明、清都采取这种刑罚。
而在宋朝以前,武人的社会地位很高,在唐代,人们都喜欢佩带刀剑,佩剑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当时并没有“充军”的刑罚。
配军打一百杀威棒的风气,逐渐在宋朝的各州县大牢里,也蔓延成风,已至成了一种习惯。
可以说满大宋,也就包大人的开封府,没有打杀威棒的规矩,所以鲍宁和黄芝才没有受皮肉之苦。
此棍一挥下,即便是强壮之人,非养个一两个月难得痊愈。不过这杀威棒算是额外之刑,可打可不打,倘通融得好,自然可免,便是手下留情也很不错。不过,要是通融不好,那犯人可要遭殃喽。
“房县令,这个孙大顺,是本厂公以前的一位故人,你将他单独关押。一日三餐好好招待,给他找个好的郎中治疗他的伤势。另外,孙大顺由我锦衣卫的人单独看守。你可有什么异议?”鲍宁回头,问向延安府的房县令。
“卑职全听厂公吩咐,厂公大人对一个囚犯都能如此体贴、关怀,真是我等为官之人的楷模啊!卑职钦佩之至!”房县令连拍马屁道。
“孙兄,就暂且继续委屈几天,等案子查清楚之后,如果孙兄的确冤枉,我自然会为你昭雪。”鲍宁说完转身走出了牢房。
鲍宁之所以想替孙大顺翻案,是因为鲍宁知道,俗话说的好‘有钱有酒多兄弟,急难何曽见一人。’
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厂公,监督着文武百官的言行,自己只要对仁宗随便说上几句,可能就会影响到某个官员的仕途或是身家性命。
所以现在所有人都不敢得罪自己,而且自己走到哪里,马屁就跟到哪里,鲍宁自然要对自己未飞黄腾达前的故人,高看一眼。何况,李唤章认为孙大顺是被冤枉的呢?
鲍宁出了延安府的大牢,便和李唤章,在锦衣卫的护卫下。在延安府街道转了一圈,粗略的领略了一下这里的民风。
鲍宁回到驿站自己的房间,已经过了中午。黑云见鲍宁回来,连忙让乌兰苏娅去给鲍宁张罗饭菜。鲍宁感觉很是高兴,轻轻的拍了拍黑云丰满的屁股,然后进了书房,翻看起孙大顺的案卷来了……
原来孙大顺带着身怀六甲的妻子,从汴梁回来,原本打算回江西老家。但是途中京兆府,妻子突然感觉孩子就要分娩,所以孙大顺只能选择留在京兆府,等孩子生下来。
孙大顺的妻子没几天,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
孙大顺虽然欢喜不已,但是问题又来了。在汴梁的时候,吃住在八王千岁的府邸。所以他身上根本没有带多少盘缠,现在身上的还是出王府时,王府给的十两纹银。但一路之上,吃饭住店,再加上给妻子接生,的各种开销。孙大顺身上已经的钱,已经不够回到江西老家。
多住一天,就多一天的开销。孙大顺因此万分着急,突然他想起离这不远的延安府,自己有个远亲,而且这个远亲,当年还欠自己的父亲一笔钱款。虽然数目不大,但是足可以保证自己和妻儿能够返回江西老家的开销。
孙大顺想到这里,就和旅店的老板娘说好,让其照顾自己妻儿几天,自己回来,就把住宿和饭钱,一并了清。
老板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见孙大顺一家三口,正有难处,就动了恻隐之心,便满口答应下来。
孙大顺和妻儿告别之后,便踏上了北去延安府之路,谁知道此一去,便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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